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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疑心

港口mafia首领的日常和一般经营类游戏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在游戏内容的尺度上,对待未成年玩家不是很友好。当然对成年玩家也不怎么友好是了。

“吱呀”一声,白色的木质门被推开,松居正一测过身子看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太宰治,“晚上睡的好吗?”

“一点都不好。”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极尽挑剔地说:“这里太吵了,床也非常硬。”

之前在集装箱不是睡得好好的?

松居正一看出他是在故意挑刺。对此他不以为意,顺着他的话说:“那我给你换个软的床。邻居太吵的话,你告诉我是哪个,待会带你去上门拜访一下。”

太宰治并没有因为松居正一的话心情变好,反而更糟了,“我到底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看我心情。”

此话一出口,松居正一立马收获了太宰治郁闷的神情,怪不得某些人爱在口算上欺负小学生。

道德感和愧疚感的什么瞬间被恶趣味和快乐冲得一干二净,他幸灾乐祸地说:“小孩子是没有人权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松居先生还没有成年吧。”太宰治看不得他得意洋洋的嘴脸,无情地拆穿了他。

现实成年、游戏未成年的松居正一狡辩道:“都是霓虹法律的问题,我觉得它的成年年龄十分不合理。”

“还有你会乖乖待在这里的根本原因,和我的年龄没有关系。”

太宰治对此“切”了一声,松居正一全当没听见,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太宰君,想尝尝我的手艺吗?”

“你会做?”太宰治投以质疑的目光,松居正一玩过荒野求生类的小游戏,在游戏里拥有丰富的下厨经验,他自信地回答道:“不要小瞧我,我会的菜比你的年龄都多。”

“好吧,我想吃全蟹宴。”太宰治半疑半信地点了餐。

“什么?你想吃清淡一点的,我给你熬份粥再加两个小菜……”

松居正一点开了游戏的美食制作步骤,头也不回地开始制作早餐。

“我说,真的有询问我的必要吗?”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瘫坐在桌子旁,从花瓶里挑了一朵花,不时用手碾压它的花瓣。

“给你增加一点参与感。”

太宰治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期待地说:“那就在其中放点清洁剂,毒蘑菇也行。”

“家里面没有毒蘑菇,清洁剂的话要付钱。”

松居正一冷酷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太宰治开始用眼睛在周围搜索钱的踪迹,什么都没有发现,遗憾地选择了放弃,“还是去森先生那找点药试试。”

听见他的话,松居正一不仅不慢地补充道:“医疗部的药品也是属于我的财产,要付钱。”

太宰治宛若失去了梦想地咸鱼,“森先生真是不争气,还有松居先生,不要什么东西都要钱来衡量。”

松居正一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抽空问他,“那用什么?用你的性命?”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也可以。不过,就是不知道,我的性命在你眼里值多少钱。”

“五元硬币。”

“太可恶了,你肯定在是恶意报复我。怎么可能是丢在地上都没人捡的五元硬币。”

太宰治愤恨不平地控诉,松居正一不理他,他又把注意力放在早饭上,挑挑拣拣尝了几口,味道意外的不错,随口问道:“松居先生以前有跟人一起居住过吗?”

从交谈到现在太宰治就在不停地套他的话,从不间断,乐此不疲。换了一个人早就被他连底裤都套出来了。

“太宰君对我的事很好奇?看在你还算合我眼缘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透露出一点内幕消息给你,拿去黑市售卖最起码能卖几百万呢。”

“在我加入港口mafia的时候,我并没有向他们说过我的来历,甚至为了避免麻烦,一直用的是流浪孤儿的身份。”

“实际上我并不是孤儿,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是在世的,家里也没有贫困到需要流浪的地步。准确的来说,我其实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太宰治重复这个词,开始猜测松居正一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在家里不受待见?还是因为规矩太多了?……完全猜不出来嘛。”

“离家出走的原因,让我想想,时间太久都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我是长子,他们都希望我可以按照他们的规划活着。”

松居正一努力思考着自己看过的故事梗概,妄图从寥寥几行字中找到叛逆少年离家远行的原因,实在想不出来就随口捏造了个理由。

身为一个控制欲过强家族中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受不了被安排的一声,选择逃离?

看来控制欲过强也算有家族遗传史,娇生惯养的少爷是如何在mafia生存的?

太宰治又起了好奇心,“那你为什么要加入mafia?”

松居正一发挥自己超强的想象力,很快给自己编了一个曲折的流浪史,什么刚出家门没有多就遭遇抢劫,只能靠好心人施舍,富家小少爷爆改流浪小乞丐。

流浪的时候又撞上拐人现场,幸好在危难关头觉醒异能力,不然就要被卖到非洲挖煤。到了横滨就遇到人才大型招商市场,糊里糊涂地就进了mafia。

“好假。以松居先生的性格,只有你骗别人的份吧。”

“好吧。我承认其实是mafia招人没底线,且工资丰厚。”

松居正一做出了投降的手势,“这点没有骗你,那时候出了家门没多久,钱就花光了。”

“要到上班的时间了,你要跟我一起去mafia吗?说不定森先生会想要看到你。”

“我才不要看到森先生呢。”太宰治有些嫌弃,尽管如此他还是跟着松居正一来到了mafia。

一进门松居正一就发现了桌子上两摞文件,一摞高一摞低,高的那摞是被宫津明整理过的,只需要签字就行,低的那摞才是真正需要他过目的。

松居正一突然产生了深深的后悔,现在把首领的位置让给森鸥外还来得及吗!

不过要是他当了首领肯定会不由余力地压榨自己,这样看来还是自己当首领来压榨他吧。

太宰治看出了松居正一的不情愿,虚情假意地说:“要我帮忙吗,松居先生。”

松居正一思考了一下,这个臭小子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让他帮忙印个章应该没有问题的。

“看到那摞高的文件了吗!”松居正一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姓名印章递给太宰治,“照着上面的字给我签一下。”

太宰治一脸懵逼,“可是mafia的核心事务让我知道没有关系?”

松居正一坐在位置上对着文件生无可恋,“想看就看,如果你有耐心的话。”

太宰治拿着随便看了几个,就失去了兴趣,只剩下签字的麻木。

“好无聊。”太宰治一边签字一抱怨。

松居正一突然生起了恶趣味,“不要抱怨啊,太宰君。你可是什么都不用做就体验了当首领的快乐。”

“是批文件的快乐吧。我才不想要体验这种快乐!”

“诶,竟然这么容易就退缩了。森先生可是做梦都想做首领的,哪怕是每天批阅如山的文件。”

“这种好事还是留给森先生吧。”太宰治摆出了拒绝的手势。

“是值得考虑的事情,森先生的异能力和他是可以同时行动的,不如就让他双开批文件,一个人能完成两个人的工作量。”

“哈哈哈。”太宰治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我一定会帮松居先生好好监督森先生的。”

#

“所以这就是太宰君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森鸥外丧气地抱怨道:“因公受伤还要去工作本来就很惨了,现下还要被无情压榨。”

“是嘛,我觉得森先生乐在其中啊。”

太宰治平静的眼神洞穿了他的心思,“这不就是森先生所期待的,离权力中心又进了一步,甚至不需要当上首领就可以左右mafia的发展。”

又是一颗耀眼的钻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完全不给上一代留活路啊。

森鸥外心中暗暗发酸,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首领这两天让你跟着他?”

太宰治有些厌倦了,森先生说话总是三两句不离利益,不过这是他擅长应对的,松居正一那样的才是真正棘手的。

或许是因为还需要森鸥外养子的身份,或许是因为他还受制于他,或许是某些他不清楚的原因,太宰治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森鸥外的问题:“松居先生说要帮你照顾养子。”

“跟森先生说话好无聊啊。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我还没有进行今天的自杀诶。还有森先生答应给我的药怎么还没有做呢?”

“好烦啊,好想死掉。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太宰治说着就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混合药品灌进嘴里,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朦胧他听见森鸥外苦恼的声音:“不要随便喝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啊,太宰君。”

太宰治混合的药品太杂,即便是森鸥外也没有办法光靠肉眼分辨出到底是哪几种药。

他看着躺在昏迷不醒的太宰治思索着。这孩子是他在江边捡来的。在横滨这样的孩子太多了,几乎每天都会有孩子死去。

森鸥外不是慈善家,而是黑心的资本家。他收留太宰治只是因为他的异能力,而太宰治选择留下则是森鸥外承诺会给他带来死亡漩涡。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没有发展感情的必要,如果感情能帮森鸥外掌控太宰治,他倒是愿意做一个温和的养父。

他并不觉得感情能束缚太宰治。

森鸥外还没有来得急按下呼叫铃,就有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从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太宰治身上移到了这位贸然拜访的客人身上。

他穿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黑色西装,跟那些上位后就迫不及待改变自己穿着的人不同,他的打扮和从前没有丝毫变化。

也许是由于刚刚从工作中抽身来,他的面色淡淡的,除了少许的疲倦,什么都没有。

“这可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卧病在床神情冷漠的老父亲,自杀昏迷的养子,以及恰好登场的玩家,松居正一这样感叹道。

不过他的心中也升起了点疑惑,没有感情且奇怪疏离的养父子二人到底是被什么联系在一起的呢?

森鸥外冷漠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不知道现在做出着急的表情来不来得及。

看着松居正一戏谑的神情,他只好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太宰君不小心吃下了不该吃的药物,麻烦首领替他叫一下医生了。”

“森先生。”森鸥外心中微微一紧,松居正一按响了呼叫铃,眼睛里是锋利的审视,“这孩子讨人喜欢的紧,也不知道森先生是哪里捡的。”

太宰治讨人喜欢?如果单看外貌的话,这句话是有可信度的,但如果是从性格方面这就不好说了。

他当然不会以为松居正一对他说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喜欢太宰治。

他习惯从利益角度思考问题,首领是看中这个孩子的价值还是对自己有所不满呢?

想不清楚的森鸥外只好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这个话题,“能让首领喜欢也是这个孩子的福分。”

“是吗?”松居正一留下一句轻飘飘的疑问就跟着赶来的医护人员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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