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秩序中制造混乱,在混乱中建立秩序,是玩家最热爱的戏码。
人和树没有什么不同,生长在悬崖边上的松树会沿着风向弯曲,在时代洪流下的人也会顺着人潮前进。
只要站在这所城市的最顶端就能主导一切,玩家如是想。
松居正一将目光投向森鸥外,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他终于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考虑到森鸥外的伤没有给他派什么任务,连异能力体也没有给他派出去。
森鸥外之前经营商业的任务,他做得挺一般的,也许是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松居正一又想到旗会中的钢琴家和宣传官,他们可能更适合这方面的工作,就划给旗会了。
为了弥补他,松居正一又给他指派了几条走私链。值得一提的是,钢琴家和森鸥外都已经被他提升为干部候补了。
在mafia五位干部的职责里,松居正一废弃了毒/品交易和人体实验,再把剩下的事务给他们四个人分一分,总算把mafia有条不紊地运行起来了。
“森候补~”松居正一叫魂式地叫正在批阅文件的森鸥外,给他吓得一激灵。
森鸥外从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来,自从他出了病房后,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首领办公室批文件。
松居正一会突然靠近他,向他诉说自己的一些有趣的想法,也会对他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捉弄。现在他对松居正一带来的一切突发情况都接受良好。
“这段时间工作的怎么样。我可是让你体验了当首领的感受,你应该感到很开心吧。”
森鸥外勉强打起精神,爱丽丝在一旁安静地画画,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从松居正一强迫森鸥外使用他自己的样貌去工作后,她就对松居正一有些害怕。
森鸥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高兴吧,怕他怀疑自己贼心不死,说不高兴吧,又要背上质疑首领的罪名,他只好保持沉默。
松居正一对他的沉默表示接受良好,任谁遇到一个无良老板天天压榨他、戏弄他,精神状态也不会良好,玩家表示了解。
“依森候补之见,港口mafia要想统一里世界,最短需要多长时间。”
森鸥外估摸着松居正一的想法给出了一个保险起见的答案:“三年。”
“三年。时间太长了,我现在一分一秒都忍不了了。”
“以港口mafia现在的财力和实力来说,最短也需要两年的时间。”
松居正一冷酷地注视目光着森鸥外,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在砧板上进行售卖的肥肉,“最长一年的时间,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你最好给我拿出可以解决mafia困境的方案。如果做不到,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森鸥外无奈地苦笑,“首领,这也太为难我了,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对于他的推辞,松居正一早有预料,人在为别人打工和替自己打工时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看来还是要下点猛药。
“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你不是一直自诩了解这所城市,以守护它为己任吗?”
松居正一嘲讽地笑了,森鸥外的骨子里流动的是贵族教育的血,对待横滨的治理问题,他更愿意和上层统一战线,即捂住眼睛封住耳朵就能装作无事发生,然后看着繁华的街区志得意满。
“装聋作哑真的解决问题吗?还用我告诉你,在里世界作威作福的都是些什么人?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因为毒/品,人体实验,枪战死去,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孤儿作为货品被贩卖出境。”
“还是说你只是想要拯救横滨的统治阶层,对饱受苦难的人们视而不见?”
“你要想真正的拯救这座城市,你的目光就不能离开这所城市的人民。
“我一直认为流血是必要的,可流血的人不能是这些无辜的人民,而是这些尸位素餐的上位者,是这些居高临下的作恶者。”
松居正一的话毫无保留地将森鸥外心中最难堪、最想无视的一面血淋淋地揭露出来,让他无法在自欺欺人地沉浸在幻想中,让他无法再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让他无法再把责任推卸给那个飘渺虚无的未来。
痛苦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僵直地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自己,近到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和对他说话时的气流,“森候补,我很欣赏你的决心,所以才愿意给你这样一个机会。”
他宛若被巨蟒死死缠住的猎物,全身都感觉器官都在尖叫报警,逼迫他逃离原地。在逼近死亡的威胁中,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鲜红的血色渗透出来。
松居正一用手轻轻擦拭那抹鲜艳的颜色,感受着他的唇瓣间的颤动,疑惑地问:“是我给予的筹码不够吗?”
森鸥外没有说话,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神色,不停地蛊惑他,“你明白的,我的理想和你没有什么不一样。不再犹豫了,和我一起,和我一起为这所城市充满希望的未来燃烧一切。”
“你会是我的同伴,我的刀剑,我的审判者。”
再优秀的猎手都有自己的弱点,何况是一直处于猎物位置的森鸥外。先挑弄他敏感的神经,让他被迫随着自己的话走,再给予他拒绝不了的筹码,让他自愿自投罗网。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他是对的,这比什么都可怕,森鸥外绝望地想。在绝望中又有另一种情绪升起来,他无瑕细想,因为此时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在他短暂的三十多年里,他曾渴望功成名就,在梦想破灭以后,他就如行尸走肉,在各个城市间游走。
直到来到横滨才勉强有个安身之地,直到遇到夏目漱石才有了要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可现在全在松居正一的三言两语下化为泡沫,他应该是从伊甸园里爬出的毒蛇,让所有信仰他的人都被上帝驱逐。
但他能带来智慧,森鸥外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是我?”
你是玩家遇到的第一个好用的工具人,要是不能收你当小弟,游戏的乐趣就少了一半。
甚至是半夜都要爬起来后悔的程度,“曾经有一个好用的工具人站在我面前,我错过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对他说,请为我打工。”
当然,松居正一肯定不能这么说,因为游戏角色的心理还是太脆弱了,曾经他就气崩了好几个AI,现在想起来,真是罪过罪过。
“因为……”松居正一将手上的血渍抹在他的衣领上,“你刚好出现在我面前,我认为你是我的命运。”
森鸥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相信。
森鸥外半跪下身子,松居正一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睛里浮动的任何色彩,“我会付出自己的生命,为首领清扫一切的阻碍。”
“很好。”松居正一扶起了森鸥外,向他承诺道:“我会让你知道,你选择的正确性。”
没等他说话,松居正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他,“看看吧,现在有了让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兰堂?”
森鸥外接过文件,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兰堂的,最下面的则是镭钵街发生爆炸的资料,七年前,有两个超越者潜入横滨夺取人造异能——“荒霸吐”引起大幅度的爆炸。
他对兰堂这个人有印象,他曾担任过先代的护卫队。松居正一不会平白无故地特意提起一个人,除非他身上有什么必需要解决的问题。
七年前,失忆,外国人,间谍,森鸥外灵光一现,“首领怀疑兰堂……?”
松居正点点头,不疾不徐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一个有异能力的法国人七年前突然出现在横滨,恰好在镭钵街遇难,而与此同时,暗杀王的搭档也在七年前销声匿迹。”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
最关键的是兰堂是可攻略对象,根据游戏的尿性,可攻略角色必定和玩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不就是有一个复杂到不能复杂的身世,或者作为主线的关键线索出现。
等到他开始对兰堂进行调查,发现兰堂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法国超越者。
他的心中浮现了新的情绪,类似于好用的工具人,想要。
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略过攻略,从敌对阵营转为己方阵营。
至于“荒霸吐”,出现在玩家的地图里,就是玩家的囊中之物,怎么可能让这个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攻略对象说带走就带走。
就是让松居正一感到为难的是,这个BOSS是绑定状态,要一下子打俩,就算是玩家也难得感受到棘手。
森鸥外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兰堂现在处于失忆状态,能不能发挥出超越者的实力还不好说。
难办的是他的搭档暗杀王魏尔伦,这一位可不是简单的超越者,以霓虹目前的实力来说,根本就没有可以和那个男人抗衡的人。
“那就让他们带走‘荒霸吐’。”对于几乎不可能战胜的超越者,森鸥外选择对未知的‘荒霸吐’视若无睹,“和超越者在横滨开战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不可以哦。我不能让他们带走‘荒霸吐’,因为那是属于我的财产。”
松居正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在横滨地图上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财产,没有人可以越过我带走属于我的东西。”
“那就先杀了兰堂。”森鸥外顺着松居正一的想法为他思考最优解,“趁着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然后在魏尔伦到来之前,找到荒霸吐,利用它对付魏尔伦。”
“一年前魏尔伦曾潜入不列颠王室,残忍杀害了三个钟塔侍从和一个替身女王,想必不列颠王室一定十分愿意洗清这份屈辱。”
“不能在横滨开战,超越者之间的战斗会把横滨夷为平地,需要把战线迁移到常暗岛上……”
松居正一被森鸥外的反应愉悦到了,这个家伙天生就知道怎么在危险下生存,无论他今天的话有几分真心,他都表现的毫无挑剔。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假面能维持多久呢?
“真是意外的帅气呢,森候补这个样子。”
森鸥外顿了一下,他已经对松居正一的性取向不抱希望了,“首领认为我怎么样?”
“一般吧。”
森鸥外意味不明地接了一句,“看来是我不讨首领喜欢啊。”
松居正一漫不经心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你的对策很好,可作为备用计划。这是我在一个熟人那得到的,他的异能力可以理解为等价交换,只要你付得起代价就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松居正一递给森鸥外他在系统商城买到的资料,“这是我那个熟人自己说的,我通常当他在放屁。”
恋爱游戏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售攻略对象的信息,松居正一的运气也很非,他在游戏论坛蹲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和他一样的副本拥有者,遗憾放弃。
所幸,魏尔伦不属于可攻略对象,他的情报商城还是有出售的。在得到情报的那一刻,松居正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明晃晃的打码和似是而非的语言已经明示了兰堂的身份。
他在资料上修修补补,还原了被游戏掩盖的全部信息,也就是现在森鸥外手里的那份。
“真是令人感动的搭档情。”森鸥外对这对反目成仇的搭档寄予厚望。
“将底牌压在人的感情上是最错误的事情。唯一可怜的是‘荒霸吐’,还是孩子呢。”
松居正一做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用跟稳妥的办法,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这个计划不要牵扯到这个孩子的。”
森鸥外有些犹豫,这可一颗耀眼且无主的钻石。如果能得到他,mafia统一的进程也可以适当的加快些。
松居正一上学脑短暂犯了一秒,他平衡了一下自己心中的两种情绪,“可以先把他送到学校里去。”
“首领的意思是?”
“港口mafia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学校。”
“再明智不过的做法了。”
事实到此就该结束了,在要离开的时候,松居正一又突然想起这是个恋爱游戏的事实。
他转过身子隐晦地对森鸥外说:“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私下叫我名字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哦,林太郎。”
森鸥外红色的眸子里是**和野心的混合物,他意味不明地说:“这可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划算的交易了。”
他答应了松居正一的计划,也同意为他效忠。但这不妨碍他觊觎首领的位子,况且他也不算有节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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