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长公主府
离开水云涧前,夏冰吩咐掌柜:从现在开始,水云涧只准出,不准进。
同时找来信任的人守在了天字号门外,敢打扰长公主,一律驱赶出水云涧,直接挂在水云涧的黑名单上;胆敢擅闯长公主房间的,直接斩杀。
夏冰回了长公主府,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春雪、秋雹、冬雨,四人一起商议应对策略。
夏冰言简意赅:“殿下雨露期提前了。”
“雨露期一共三天,这三天,殿下都不能露面。”
“那这三天,殿下都不能上朝了?”说话的是春雪,其他几人看向春雪,不知道她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四人中,冬雨性格最沉稳,也最是足智多谋,其他人纷纷看向冬雨,冬雨起身,眼神中多了几分笃定:“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进宫代殿下向陛下告假。”
“理由呢?”
“就说殿下生病了,染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
“万一,陛下要来长公主府探病呢?”
“陛下出宫,那可不是小事。”
“陛下身边的人,是万万不会放陛下出宫的。”
“就是陛下真到府里,我们也要有万全的备用策略。”
“春雪的身形和殿下接近,就由春雪躺在殿下的床榻上。”
“可是,可是我说话的声音不像啊。”春雪的嗓音里带着颤,幸运地被选作殿下的替身,自己半点反驳的意见都不敢有。
“殿下本就染了风寒,说话的时候,压低嗓门,就是陛下也分辨不出来。”
“有床幔遮掩,又躺在被子里,陛下看不出来。”
“府里一切事务,正常运行。”
“夏冰,留在水云涧,亲自守在客房外。”
“秋雹负责府里的日常事务。”
“我们万事小心,一切就像殿下在府里一样。”
“要是有人探病呢?”
“探病一概谢绝。”
“殿下本就染了风寒,带着病气,免得闲杂人等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府。”
“要是陛下派御医来给殿下把脉呢?”春雪举起手,颤颤巍巍地问出心中不安。
冬雨踌躇了一番:“这倒是真有可能。”
“我这有装病的药丸,吃了这药丸,脉象不稳,和染了风寒一样。”
四人考虑种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万全的应对策略。几人一致商定了,由冬雨进宫,代殿下告假。
*
皇宫·御书房
冬雨是长公主身边贴身宫女,也是最受器重的,手握进出皇宫的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
冬雨跪在御书房,姿态极低,让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陛下,殿下身体有恙,特命奴婢代殿下向陛下告假几日。”
十二岁的幼帝,苏珺珏总是被太傅严格教导“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乍闻皇姐病了,从那龙椅上站了起来:“哦,皇姐病了?”
“今日早朝的时候,朕看皇姐还好好的。”
“怎么这一会儿就病了?”
“陛下,殿下昨日染了风寒,今日早朝是强撑着身体上朝的。”
“回去后,就病倒了,殿下怕把病气过给陛下,这才告假几日。”
“来人,摆驾,朕要出宫,探望皇姐。”
听说皇上要出宫,旁边的小太监赶紧跪在了地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冬雨和小安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都怕皇上来出宫这一出,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自己贱命一条,项上人头,倒是小事,怕的是皇上真出了事,怕是要株连九族,宫里宫外便是血流成河了。
小太监就差把御书房的地砖磕出一个洞:“陛下龙体,是万民的根本。”
小皇帝目光如炬盯着跪在地上的冬雨,皇姐行事一向周全,皇姐即使不能亲自来,也是会亲自手书信件禀明缘由,而不是让这宫女带来口信:“朕是忧心皇姐的身体。”
“自皇姐辅佐朝政以来,从未因身体原因告过假。”
冬雨表面惶恐,内心沉稳:“奴婢来时,殿下特命奴婢用雄黄三次熏蒸衣衫,一身洁净,这才放奴婢进宫面圣。”
“来时,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莫把长公主府里的病气带到宫里,染给陛下。”
“陛下和殿下,姐弟情深,日月可鉴。”
“陛下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殿下知道陛下的一片苦心,身体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年幼的皇帝看着大殿里的人,跪了一片,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孩子气地踢了踢桌角:“朕只是想出宫探望皇姐罢了,瞧瞧你们,一个两个……”
“也罢,这几日皇姐好好休息,不必忧心朝堂之事。”
“奴婢代殿下多谢陛下。”终于劝住了皇上不出宫,冬雨松了一口气,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旁边的小太监,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好在脑袋保住了。
“派最好的御医为皇姐看病。”
“看看库里有什么滋补的名贵药材,统统给名皇姐府上送一份。”
“诺。”小太监领了皇上的口谕,带着冬雨去了太医院。
*
皇宫·金銮殿
第二日,金銮殿上,小皇帝苏珺珏一袭玄色龙袍,端坐着在宽大的龙椅上,今日皇姐不在,第一次一个人面对朝臣,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紧绷着,挺直的脊背,增添了几分威严,让人不容小觑。
一众文臣武将跪在大殿上,平日金銮殿上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响了一日又一日。文臣武将也早已习惯了那清脆的声音,今日未响起,诸位大臣眼中带着疑惑。
小皇帝好心地给底下的诸位大臣,答疑解惑:“皇姐染了风寒,向朕告假了几日。”
“这几日,诸位爱卿就不要叨扰长公主了。”
听闻长公主病了,底下的朝臣面色不一,有喜有忧,幼帝一一看在眼里。
礼部孙尚书躬了躬身,上前一步:“陛下,殿下这是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忧国忧民,呕心沥血,这才拖累了玉体。”
“陛下,长公主殿下本就是坤泽,金枝玉叶。”
“这些年长公主殿下为了辅佐朝政,耽误了大好年华啊。”
“殿下这年纪,放在民间,和她一般大的坤泽,早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有了孙尚书的抛砖,自然有引玉的人:“陛下,是时候给殿下挑选心仪的驸马了。”
说话的这人,正是康王,小皇帝和长公主的六皇叔。
有了礼部孙尚书的抛砖引玉,加上康王的附和,其他有同样心思的人,胆子也大了一些。
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更是色胆包天:“陛下,微臣仰慕长公主已久,如果殿下也能心悦微臣,微臣愿入赘长公主府。”
翰林院侍讲学士不过是一个闲职,居然也敢痴心妄想,其他人看向张润林像看跳梁小丑一般。
有了张润林带头,其他人纷纷举荐驸马人选:“陛下,臣举荐,礼部侍郎耿浩然。”
“陛下,臣举荐太仆寺少卿顾淼。”
“陛下,臣举荐大理寺少卿杜之林。”
……
底下的大臣,一个个举荐心中中意的驸马人选,金銮殿上唯一和小皇帝一样坐着的康王微微抬眸,打量着端坐在龙椅上的黄毛小儿。
年幼的皇帝苏珺珏,坐在龙椅上,望着乱哄哄的朝堂,看似无措地玩弄着手指,眸光晦暗不明,心里冷哼了几声,平日里这些大臣,让提些利国利民的对策,这些人跟被毒哑了一般,嘴巴怎么也张不开,现在一个个倒是能言善道。
苏珺珏看向一边的小太监:“小安子,刚才各位毛遂自荐的青年才俊,还有为长公主举荐驸马的爱卿,都一一记下了吗?”
“陛下,奴才都一一记下了。”尖细的嗓音在乱哄哄的朝堂上格外刺耳。
听着皇上和小太监的一唱一和,刚刚纷纷举荐驸马的大臣皆变了脸色,长公主只是告假几日,几日后又端坐在皇上的龙椅后,垂帘听政。
“诸位爱卿有心了,朕一定亲自转告皇姐,当然还有六皇叔的好意,还有各位爱卿举荐的驸马。”
听了小皇上的话,康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其他给长公主举荐驸马的朝臣,也是哑了,蚌壳一般紧闭了嘴巴,面部表情惶恐不安。
长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坤泽,可是敢血溅金銮殿的长公主,金銮殿地砖上的血迹已经洗刷干净,这些文臣武将就忘了这金銮殿上发生过的事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看着底下朝臣又像被毒哑了一般,齐齐闭上了嘴,满脸不快。
这些人,皇姐在的时候是一副嘴脸,皇姐不在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居然想哄骗着自己给皇姐定下驸马,苏珺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朕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
*
水云涧·天字号客房里
房间里,梅子酒的浓烈和青竹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床幔下,重叠的身影不时交缠在一起,一时间缱绻旖旎。
此时诸位文臣武将关心的长公主殿下,脸颊绯红,眼尾尽是媚态,是外人从未见识过的娇媚。
要不是之前清冷仙女的威胁言犹在耳,肖子越还以为身边躺着的是位哑巴仙女。
仙女越隐忍,刚刚分化的小纨绔,越是恶劣,要听到仙女破碎的声音。
“肖子越”
“我叫肖子越。”肖子越俯身在苏珺玥的耳边,声音清朗又柔软,故意将热气喷洒在那耳廊上,看着那耳廊一点点变红。
刚分化的乾元,还不能自如地控制信香,青竹的清香充盈着整个房间,包围着深陷雨露期,浑身炙热的坤泽。
苏珺玥如置身清凉小溪的鱼儿,凑近散发出青竹信香的腺体,卷起小溪流里的朵朵涟漪。
肖子越看着身下的人,唇瓣小巧,看着想亲,肌肤如雪,想在这如雪的颈脖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乾元的视线太灼热,落在自己的唇瓣上,落在自己的颈脖上,察觉到这人的意图,清冷凛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准亲我。”
“不准永久标记。”
“不准留下痕迹。”
“胆敢逾越,我就杀了你。”
看着身下的坤泽,红着眼尾,说着威胁自己的话语,肖子越想着自己这是自己没把人伺候好,还有力气威胁。
“不亲就不亲。”肖子越躲进锦被里,溜了下去,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乾元恶劣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没惹得坤泽出声,反倒是自己疼得闷哼了一身,头上的青丝,又有几缕被那仙女拽了去,再这样薅拽,怕是要秃了。
好面子的乾元不去看这人的眼眸,手腕酸疼了,也不肯停歇,就等着傲娇的坤泽向自己求饶。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出自《三国志·蜀志·先主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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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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