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自己玩吧,我要出去一趟。”
沈不厌心道:你倒是敏感,他醒了有一会儿了,正盯着沈渊看呢!
被拆穿他也不尴尬,卷在被子里看沈渊缓缓系衣带,他眼神好,外面天没亮,他也能很快适应,将那人看个分明。
“其实师弟也没打算让我帮你,对吗?”他问。
沈渊弯腰燃了烛,理着长发走到床畔,在一旁坐下:“不高兴啦?”
沈不厌目光将他上下一打量,忽然就觉得那拙劣的春宫根本必要。
有沈渊在前,他还需要什么春宫啊。
沈渊打趣:“你不是没睡好吗?”
沈不厌一偏头,心上人在怀,他能睡好才怪。
沈渊故意逗他:“不习惯和人同寝?”
沈不厌往左边一翻身,将被褥铺开,翻身将人往床上扑:“师弟再撩拨我,今日可就别想出门了?”
沈渊拍了拍他脑袋:“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事,我就事论事,你不嫌这床小啊,我手都伸不直。”
沈不厌:“……”
他将人松开,怀疑是他占太多地方了吗,胡说,分明没有。
沈渊扶着他起身,乐不可支:“早着呢,你接着睡,我出去一下。”
“师弟这个点出门是要杀|人越货还是劫富济贫?”
沈渊:“……”
“师弟。”沈不厌带着蛊惑意味的含糊道,“我本不欲打听你的过往,但我总觉得,你做的事是与过往有关的,你是想让我置身事外不管吗?”
“你知道自己在将我往外推吗?”
沈渊略一思忖,觉着也是,便问:“你听说过落雨山庄吗?”
沈不厌坐起来,不答反问:“小渊是落雨山庄人?”
沈渊道:“庄主算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在查落雨山庄覆灭背后的真相。”
沈不厌还真知道一点,且他从沈渊的话里听出了恨意,那他是为报仇?
沈渊一直生活在落雨山庄,这事算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他爹娘有过一段情,怎么认识的他没打听,反正深情背后是一段跨不过的深仇,最后是不欢而散的分道扬镳。
他自出生起就一直住在落雨山庄,听他姨娘说,是因为他外祖和前庄主有些交情,也可能是后来看他娘俩孤儿寡母的可怜。
沈渊需要药,且不是常见药,他娘对他的感情也有点一言难尽,自己亲子也是仇人之子,恐是心有隔阂,没法亲近,以寻药为名浪迹四方去了。
沈渊记事起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就只有姨娘一个,还不是亲姨。
但说句实话,沈渊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少庄主继任庄主后也照例允他在庄里住下,庄里反正不缺他们一口吃的,也鲜少有人故意刁难。
加之他乖,又是小孩子,身体还不好,庄主和夫人都挺疼爱他的,对他的病也十分在意。
他想习医,夫人听罢也是十分赞同的帮他四处张罗,替他寻来医者让他跟着学。
在庄里他和姨娘有属于自己的小院,庄主也为他寻了启蒙老师,让他跟着学习,文武都有,沈渊想努力做个普通小孩,他们也努力让那小孩能普普通通的长大,从不因为他病而过多干涉他,比他那素未谋面的爹更像爹。
可天有不测风云,落雨山庄飞来横祸,一夜被灭,只余庄主幼子沈不倦和沈渊死里逃生。
沈渊寻着线索追查,甚至挑了碧落黄泉一分支,让他发现那并不是始作俑者,他要查那幕后之人。
“跟吴歧有关?”
沈渊眼里有泪闪过,他闭了闭眼,语气冷冷的:“嗯。”
沈不厌抱了抱他:“我跟你一起去。”
沈渊拿起素色发带系发:“师兄可知道碧落黄泉?”
沈不厌披衣下床:“杀手组织,跟暗月宫是死对头,两派间常有龃龉,还善用毒,手段极其残忍,也极难模仿,因为他们下场必留名,从不藏掖。 ”
“其实还有一种传说,碧落黄泉背后有朝廷的手笔。”
沈不厌反应过来了什么,沈渊为何提碧落黄泉?还是说,落雨山庄本就是毁在碧落黄泉手中。
果然,沈渊接着道:“我始终想不明白,近乎与世无争的落雨山庄怎会和碧落黄泉扯上关系,便往前查了查,发现只有老庄主时期同京城的人有所往来,碧落黄泉的雇主素来神秘,且与党争密不可分。”
“可就算是曾经接触过什么东西,那也该有十多年了,为何到现在才选择灭口。”
沈不厌听了皱皱眉,江湖门派间的恩怨他不太清楚,但涉及党争他还真知道一二。
储位空悬,皇子们大了,长出野心了。
落雨山庄应该是接触过什么要紧的东西,朝廷在争储位,恐是被殃及的池鱼。
可这听起来何其的荒谬啊!
沈不厌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怎么结识谢无恙的?”
谢无恙会平白帮一个人吗?
他忙回忆落雨山庄飞来横祸和碧落黄泉分支被挑的时间线,也就是说,这及有可能是沈渊做的,可他是怎么做到的,用毒?
沈不厌初见沈渊时确实觉得那人有些病恹恹的,也不爱搭理人,其实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伤未愈。
沈不厌才发现他其实不了解沈渊,他这个人爱憎真的很分明,也比自己想象的更坚韧得多。
“师兄这是什么反应?”沈渊见他脸色都变了,轻轻揭过,“无恙殿主就是觉得我医术不错,又和碧落黄泉有仇,帮一把,大家各取点所需罢了。”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
可沈不厌心知肚明,吴岐也只是一个幌子,落雨山庄的遭遇是没法追根溯源的。
沈渊也该是明白的。
他们只是那凶涌波涛卷着的一个小角落,喜怒哀乐算什么?
多么无情的世道啊!
往事是不可追的,那他唯有将蛛丝马迹都毁去,不然沈不倦这一生该如何活?
只活在报仇雪恨里吗?
沈渊见他收拾好,起身要走。
他早学会既来之即安之了,没太多感怀。
诚然,人都是要往前走的。
沈不厌猜到他心狠手辣也无妨,反正一切都还为时尚早。
吴岐府院侍卫不多,沈渊他们赶到时已经狼藉了一片,不过显然没有惊动到内院。
天将破晓。
沈不厌也有点奇怪,谁动的手,苏时雪她们?
这么着急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探查去了。
沈渊是奔着书房去的,他们看过地形图。
吴岐无论身后人是谁,总得留下点往来的证据,这东西最大可能性是在书房。
可恶,机关暗格这套他不熟。
本在暗中观察的花逐臣只见一个人影一闪,她一皱眉,感觉有点像她们那不靠谱的领头人,她隐了身形小心跟了上去,可是那人轻功太好,又叫她有点怀疑。
沈渊不是跟沈不厌一块的吗,若真是他,那沈不厌也来了?
花逐臣往树影后一闪身,忽然一片冰凉的刀刃自她身后抵上了她脖颈。
身后人一惊,沈渊只觉着身后有人跟踪自己,没想到真是他们自己人。
他率先开了口:“不是你们做的?”
花逐臣额上冷汗冒了出来,若对方是敌人,她小命可就已经没了,沈渊这人不简单啊!
她吐出口气,惊魂甫定道:“我们没人,他们没打算今日动手,”她看看天,“要动手也得趁月黑风高,这会儿天都要亮了,谁大白天动手。”
沈渊当即明白,就她一个。
他一指左手边:“书房是这个方向?”
花逐臣点头。
“跟上。”
沈渊手轻脚轻的闪身出去,花逐臣快步跟上。
二人翻窗进屋,沈渊轻声道:“找机关暗格,不会就守门。”
花逐臣还真会,翻账她是熟练工。
门外有窸窣声,二人停下动作,屏住呼吸隐了身形,门被人轻轻推开,花逐臣手疾眼快一掌劈晕了来人,沈渊制住了个翻窗来的,捏住那人下颚逼他吞了粒药,那人软塌塌的倒下了。
二人对视一眼,居然也是冲书房来的。
不是,快天亮才来偷东西,这么嚣张的?
花逐臣扫视一圈,快速找到个机关。
“闪开。”
她言快手快,言毕手便是一拍,几枚暗器应声而出,正好冲沈渊站的方向飞去,沈渊反应极快,迅速往地上一滚避开了暗器,好巧不巧的让他发现了地上的玄机。
“这能动吗?”他一点脚边,示意花逐臣看。
花逐臣眼神在两地距离上一打量,点头,踩着别松,沈渊不疑有他,一脚下去,花逐臣愣了下,他这么信任自己?
机关开后并不是个暗门,是个仅能容纳几本书册的小隔间,但里面空空如也。
在沈渊踩下那边机关后花逐臣这边又是一动,旁边居然还有个暗格,和她面前的一般大小,里面放着两本册子。
门外有动静,来不及再找别的了,沈渊冲她一点头,闪人。
花逐臣抓了东西就溜,沈渊松了机关往后一退,几枚银针与他擦肩而过,钉在了花逐臣方才站的位置上。
挺有才的。
沈渊给他弄晕的人喂了粒药,又往花逐臣打晕的那人身上一拍,迅速翻窗溜了。
不白来,背个锅吧!
出了书房,花逐臣早没影了,听脚步声来人似乎还不少,屋顶上的沈渊注视片刻,施展轻功离开了。
有用没用先看一眼,打草惊蛇了也好,容吴大人一天时间同他亲友告个别,今晚送他上路。
沈不厌照例神出鬼没:“奇怪,吴岐是个很难杀的人吗,雇主找杀手做什么?”
花逐臣跟在他身后。
“影卫没动,人不在府上。”
她从怀里掏出东西奉上,沈渊接过,慢条斯理道:“告知你那些师兄弟们一声,今晚送吴大人一程。”
花逐臣明显察觉到他不高兴了,感觉冷森森的。
可是为什么?
他去书房找东西只是一时兴起,还是刻意去找什么的?
沈渊不理会她,找了个清静地翻看那暗格里翻来的东西。
那不是账本,而是一整本的肖像画。
封皮很旧,里面还掉页,书里夹着好几页散的,纸张就不一样,挺厚一本。
“杀手名册嘛?”他嘀咕。
画旁有很短的几行人物介绍,大抵是身份、特征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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