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达暗室门前，宇文钰先从顺安手中接过一粒药丸送入嘴中，后又接过一包粉末及一本册子放入怀里。随后便嘱咐二人，里面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进去。他又回眸看向黑暗中，说道：“暗侍卫也是一样。”之后他便推门走进暗室，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借着昏黄的烛火，宇文钰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一名女子被绑在架子上，她的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屏风。
“袁清姐姐，晚上好。”宇文钰打了声招呼，便坐在女人身前的椅子上。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浅笑，望向这个四肢被束缚住的女人。
女子抬起被头发遮住的脸，语气似是恐惧地发问：“太子殿下，不知奴婢所犯何事？竟被人迷晕带到此地。”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袁清姐姐。”宇文钰脸上依旧带着浅笑，安慰袁清，随后话锋一转，“仅仅是一个谋杀太子、害死内侍十几人的罪名而已。”
袁清瞳孔地震，“殿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宇文钰起身，走到袁清身前，“姐姐，你教宇文铭识字时，将“水能载舟”的“载”写成了简笔字，你怕是没注意吧。”
二人四目相对，袁清说道：“殿下，您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您的话。”
宇文钰坐回凳子上，语气无奈，“姐姐，你这是想抵死不认账吗？”
“我未曾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认账。”
“钱万这人，不知姐姐还记得吗？”宇文钰从怀里掏出册子翻开，看着里面的内容问道。
“奴婢只知道此人是冷宫前任管事，后因刺杀太子，命死当场。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是吗？这里面可不是这样写的。”宇文钰抖了抖手中的册子，望向袁清，“这里记载的是，钱万看上了袁昭仪身边的侍女，欲与其成为对食。只是这件事还没有个结果，钱万便因刺杀太子死了。姐姐，你还说你不认识钱万，你也不怕他晚上变成鬼去找你。”
宇文钰笑了一声后，笑容立即变淡，“我倒是忘了，你杀了那么多人，若害怕怎么会不停手？”
“我没有杀人。”袁清喊道。
宇文钰冷冷地看着女人，将手中的册子甩到她面前，“这本册子里面还有三个内侍，他们奉自家主子的命令，在他们成为刺客的前几天都去过冷宫。冷宫现在只有袁昭仪一位妃嫔，他们是去见谁的呢？”
见袁清未再言语，宇文钰继续说道：“还是姐姐觉得，文字构成的人便不算是人了。”
袁清听到这话，立即抬头死死盯着宇文钰，“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姐姐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杀人，我就只能这样理解了。”
“你不是宇文钰。”袁清目光阴狠地盯着宇文钰。
“你猜？”
“你和我一样，死后穿越？”袁清神情激动，突然吼道，“回答我。”
宇文钰被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他立即调整状态，回问道：“我可以回答你。但我有一个疑问需要你为我解惑，你害其他人也算说得过去，你又为什么害袁昭仪？你不是说她待你亲如姐妹吗？”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那个女人骄纵蛮横，有一丝不顺便要拿我撒气。如果不是为了二皇子，我早就杀了她。”袁清哼笑，“当然她现在痴傻，便是我新想到的报复。”
“为了宇文铭？他有何特殊？”
袁清本有些犹豫，不知想到什么，直接痛快地给出回答，“我的系统是“称王”系统，只要书中原本存在的人被我选中，他成为帝王，我便可以重生。我醒过来的身体，是袁家奴生子，我能接触到的便只有袁昭仪所生的二皇子。”
“你为了重生，害死了十几个人，你不害怕吗？”宇文钰有些疑惑。
袁清眼里带着不可言说的傲慢，“一堆文字构成的人，也配称之为人。”
“那么宇文铭，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宇文钰表情不善，“再说你不是也在小说的世界里吗？你凭什么觉得你高人一等？”
“他不过是我的任务目标而已，谁会对文字产生感情。”听到宇文钰一开始的问题，袁清表情不受控制的出现悲伤，随后眼神却慢慢坚定下来，“我怎么会为了文字，而放弃重新回家的机会。”
宇文钰见她表情变化，仿佛知道了什么，他并未催促袁清，而是给她调整情绪的时间。
过了片刻，袁清继续回答道：“至于我为什么高人一等，是因为我是被系统选中的人啊！”
袁清话音刚落，不知为何，绑住她四肢的绳子齐齐断裂。她拿着手中突然出现、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向宇文钰冲了过去。
宇文钰见此，立即将手中早已打开的药包，向冲过来的袁清撒去。同时他往旁边儿一扑，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宇文钰便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起身，看向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袁清。
此时的袁清，四肢痉挛，七窍流血，脸上皮肤大片溃烂，她尖叫着用痉挛的双手撕扯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她就可以缓解皮肤上的痛痒。可惜，她等来的结果只有一个——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死去。
宇文钰一直看着死去的袁清。半炷香的时间后，他才叹息道：“如果，你没再次想杀我的话，我或许会让你活下去。”
之后，宇文钰慢慢挪动脚步，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后，走向到屏风背面，看着面前的人，“你要怎么做？宇文铭。”
他对面赫然坐着听完全过程的二皇子。
“不知太子殿下要我怎么做？”宇文铭反问道。
宇文钰将手里的匕首放到宇文铭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在另一侧坐下，“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做？我只能告诉你，你自由了，宇文铭。”
“身为你们口中的文字，我也有自由吗？”宇文铭讥笑地反问。
“人生本来就是自己的。我可不认为，你我是文字组成的无意识的载体。你的喜怒哀乐、你的记忆，并不是所谓的执笔者强加给你的。我一直认为，一本书的存在证明有一个相应存在的世界。执笔者不过是被世界所选中的故事的诉说者。况且一本书可说不尽一个人一生的每个瞬间，是不是在书中，这不全看你这么想吗？况且谁又能证明执笔者和看书者没有在另一本书里呢。”宇文钰看着把手摸向匕首的宇文铭，继续说道，“你是否自由，只有你自己判断，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选择吗？”
“如果我杀了你，是不是便自由了？”
宇文钰笑了，“我不知道。或许我死了，会再次来一个宇文钰。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再说，我不怕死却不想死，如果你要动手，我会在我死之前带上你。”
听到这话，宇文铭攥紧匕首，身体微微调整看向正前方。他的目光似是穿过屏风，看到了惨死的袁清，这个照顾他四年，永远温柔的女人。
宇文钰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猜到了他在看什么，“你想杀死我，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自由，是想为这个杀死十几个人的凶手报仇吗？”
“你和她有什么区别吗？你也为了任务杀死了她。你能保证，之后你为了所谓的任务，不会杀死更多的人？”宇文铭目光回转，死死盯着宇文钰。
“我不能。我只能保证，我永远不会主动害死无辜者。”
宇文铭哼笑，重复宇文钰刚刚说的话，“不会主动害死无辜者？”
这句反问，宇文钰未再做出回应。
“如果你害死无辜者的那天，我便亲自来取你的性命，异界人。”宇文铭收起匕首，起身离开。当他路过袁清腐烂的身体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只有一个字的回答。
“好。”
之后，宇文铭就被太子的侍卫们送回冷宫，他也没有关注后续情况。不想，第二天，太子的贴身内侍顺安给他送来了几个侍从、宫女以及笔墨纸砚，当然还包括一坛骨灰。
顺安说道：“二殿下，太子殿下今日有课业，不便前来。殿下说等休沐时，他再来见你。至于这坛骨灰，殿下只有一句吩咐。他说袁清是您的侍女。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她都真心待过您。”
等顺安离开，宇文铭并未管这里留下的内侍，抱着骨灰，独自一人进了屋子。他将骨灰放在桌子上，然后他看向躲在角落、疯疯癫癫的母妃，说道：“母妃，这世间没有一个人真心待你我，为什么它还要存在？”
他的母妃并未回答他。
他继续自言自语：“或许我应该毁了它。”
另一边的宇文钰并不知道，宇文铭开始有黑化迹象。他只是在拉弦时，感到浑身冷意，致使他再次拉满弦失败。
“专心，殿下。”身旁的尉迟武发现他的异常，立即提醒。
“是，少傅。”
今日与昨日相比，宇文钰战绩斐然，已经可以满弦30次。
过了片刻，尉迟武让三人停下今日的骑射训练。开始武学基础教学，没办法，谁让宇文钰未曾学习过传统武术。当然如果是学习动作，他很有信心。毕竟死之前，他学习过近7年的散打。他最好的成绩便是大学生女子组散打冠军。
只是宇文钰未曾想到所谓的基础是蹲马步。谢云阳自幼习武，不需要练习。齐蕴芝虽不及谢云阳，同样不用练基础。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他自己一个人练习。
熬过武学课，今日总算要第一次学习“毒”。宇文钰在见识了顺安给的药粉后，就对这门课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三人走进太医院为太子学习准备的屋子时。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人在宇文钰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希望有人喜欢这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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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袁清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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