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少主,霄汉宗早就不存在了,就叫我无尘吧。”
她早就不想再听到这个称呼了,只是一直没空纠正。
“属下不敢,宗主交代过,不敢冒犯。”
暗卫毕恭毕敬地看上去本分老实。
这都是统一训练出来的规矩,她也不想为难他,就随意找了个话题。
“你有名字吗?”
她其实知道,这种暗卫一般都是孤儿,从小培养的,名字一般都是代号,很多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暗卫猛地抬起头来,看上去有几分震惊,大概是没想过聂无尘会问这些,也没什么人关心这些。
暗卫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透出一股少年的气息眼睛亮亮的,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我本家姓于,我叫浮白,名字是宗主取的,我弟弟叫浮生,就是留在客栈那个。”
“你们是亲兄弟?”
这次轮到她惊讶了,她从没见过亲兄弟做暗卫的,大多数只是搭档,像他们这种情况可以说几乎没有。
“是呀!同父同母,我是哥哥,但是浮生看起来更像哥哥。”
浮白清秀的面庞露一丝尴尬,自顾自地笑着。
她看浮白拘谨,淡淡地笑了一笑。
“你多大了?”
聂无尘看他们俩虽然做事老练,年龄感觉应该不大,有一股子年轻人的朝气。
“我十六了,浮生十五,我俩是被宗主收留的,宗主好心,留我们在宗门内习武。”
“这么小!”
她心里感慨,只是孩子而已。
“哎呀,不小了。”
浮白说着自己都泄气了,蹲在地上。
“都是因为我太不争气了,连累了浮生,本来他可以去执行更高级的任务的,却跟着我保护您。”
浮白说完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去看她的脸色。
“怎么?来保护我是很低级的任务?”
她心里明白,他们俩不是实力不行,才来保护自己。
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遇到危险的任务容易感情用事,才被派来保护自己,毕竟自己一般不需要保护。
浮白咋咋呼呼的性子缓解了凝重的气氛。
“不是不是。”
浮白差点蹦起来,连忙摆手。
“不是这个意思。”
“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您的剑法天下第一,剑道天才,十几岁就可以一敌数十人,我俩都比不上您,还谈什么保护您”
浮白很是泄气,一脸霜打的茄子一样。
虽然浮白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她并没有当天才的优越感,这些对于她来说,远远没有其他的重要。
浮白说完这些,气氛有些沉默。
她有些神游,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少主,您的剑可以给我看看吗?”
浮白厚着脸皮主动打破沉默,渴求地看着聂无尘,生怕她不肯垂怜的拘谨。
虽然佩剑是心爱之物,但是现在她也没有从前那种架子。
她把剑从腰间解开,递给了浮白。
浮白虔诚的双手接住剑,拔出剑身。
雪白的剑身透着丝丝寒意,剑鞘是清透的白玉雕刻镶嵌而成,通体凛冽雪白。
“真是一柄绝世神兵啊!太漂亮了!”
浮白认真地观摩这把江湖上有着诸多传说的神兵。
浮白面对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道天才,手里拿着她的神兵利器,这样惊艳绝尘的人物,就这样站在眼前。
饶是一向冷静的浮白也忍不住兴奋地连续发问。
“据说,当年铸剑之时,有上百名工匠参与,引雷霆之力铸型,是真的吗?”
“是真的,从设计到铸造成型,足足花了两年,中途废了无数寒铁,才出这一把剑。”
“剑身倾斜,有一道七彩浮光,便是引雷霆之力铸造的证明。”
浮白立刻倾斜剑身观察,果然有一道彩色光浮在剑身上,这样的兵器,果然世所罕见。
她看着浮白眼里没有一丝占有的**,全是对兵器的欣赏,也不免多讲了几句。
“这件神器有名字吗?”
浮白对于窥探天才的世界有着很深的兴趣。
“叫止念”
她平静地回答。
“止念。”
浮白默默地念着剑名,仔细摩挲着白玉雕刻的剑鞘。
“如果我这辈子能有一把这样的剑,死都值了。”
说完,浮白把剑收回剑鞘,规矩的双手还给聂无尘,只是眼睛诚实的像沾在了剑上一样。
她接回自己的止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兵器确实世所罕见,可是用命去换,她觉得不知道的,命只有一次,死了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曾经,我练剑章法很乱,每次都不得要领,后来我爹教我,剑随心动,就算是一根木棍也是伤人七分,那时候我总觉得是剑的问题,我没有一把适合自己的剑,所以才练不好剑法。”
她平静地看着浮白,淡淡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后来我爹请大师为我铸造了止念,练起来还是乱,静不下来,那时候我才知道,练剑的人,最重要的不是剑的好坏,而是心乱,所以我才给这把剑取名止念,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欲起则乱,剑随心动。”
浮白一脸惊羡地看着她,感慨道:
“原来剑道天才也有练不好的时候,那我每次练不好真的不算什么。”
她都被浮白逗笑了,天才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烦恼有痛苦。
就算是天才,若是没有刻苦地努力和训练,也许连平常人都不如。
浮白单手握住自己的刀,仰着头仿佛更加自信了。
“以后我也要好好练习,静下心来,万一成为刀法第一呢。”
她看浮白气昂昂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却突然发现浮白的刀已经很旧了。
刀柄上都是劈砍的痕迹,想必是跟着浮白参加了不少的任务。
她看着这自信的少年,心想日后一定寻了两把好刀送给他们兄弟俩。
“师傅!”
陈初尧的声音惊动了两人,应声寻去。
陈初尧趴在船舱下面,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只敢怯生生地叫师傅。
这么早就醒了?下的药量可是够睡两三个时辰的。
她看陈初尧没哭没闹,倒是有点高看陈初尧一眼了,还以为陈初尧醒了会哭闹不止。
陈初尧浑身无力,只能趴在船舱上面,浮白看他可怜,就把陈初尧抱了出来。
“师傅!我想去找娘亲,我不学武功了,我要回家!”
陈初尧哀求着她,眼眶含着泪,却也硬气地没让眼泪流下来。
她看陈初尧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愧疚,要不是因为她,何三娘也不会这么早离开人世,陈初尧也不会非要离开这里。
“陈初尧,学习的地方很远,你想成为一个大侠,是不能这样哭哭啼啼的,以后怎么保护你娘亲!”
她的话吓到了陈初尧,陈初尧开始放声大哭。
她还是第一次哄小孩,语气虽然软和,但是说出的话极其严肃,结果就是把人弄哭了。
可惜刚出声的瞬间就被浮白眼疾手快地给捂住了嘴。
她看了浮白一眼,算了,这也是个孩子。
“把他放下来吧。”
浮白按照她的示意,扶着陈初尧坐在船板上。
她从荷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
“带你走是为你好,你娘我已经安排人照顾了,你看你娘给你留的信。”
聂无尘把书信摊开,放到陈初尧手上。
“可是···我不识字啊!”
陈初尧急得眼泪直掉,就算拿着书信也看不懂。
浮白及时救场,替陈初尧念了这封信。
“吾儿初尧,娘一切都好,也有人替娘医治,不要挂念娘,娘希望看到你学有所成,以后可以成为一个盖世大侠,娘在家里等你。”
浮白简单的给陈初尧念了一遍,陈初尧听得很认真,然后仔细地把信收好。
“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看娘亲?”
陈初尧还是十分挂念自己的母亲。
她顿了一下,一瞬间都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等你长到我这么高就可以自己回去看你娘啦!”
浮白主动替聂无尘拦过这个话题。
“真的吗?”
陈初尧不依不饶地发问。
“当然是真的,以后你学武功就可以很厉害。”
浮白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难言之隐,主动地给陈初尧讲故事,逗陈初尧开心。
小孩子总是容易哄的,只是她实在没有这种经验,而浮白倒是游刃有余的摸样。
要说训练门下弟子,她可以说经验充足,要说哄孩子,她也是第一遭。
两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在她的思绪里渐行渐远
有浮白在,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说说笑笑,在陈初尧边说边比画的时候,浮白抬头看了她一眼。
浮白的眼神简单又直白,就差直接说,这种把戏骗不了我,但是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她撇过头去,没再看浮白。
确实,这种把戏也就陈初尧这种三岁小孩会信,浮白是去过陈初尧家的。
陈初尧家里可以说家徒四壁,连张板凳都是稀罕物,更别说纸笔墨了。
就算有这些,何三娘已经病入膏肓了,哪来的力气写这一手好字。
也就欺负陈初尧不识字罢了,更别说字迹破绽什么的。
可是两人都心照不宣,既然浮白没有选择戳破,她也不会再说什么。
她并不愿意去撒这种谎言,这是下下策,可是她真的禁不住孩子哭闹。
再者她也希望给陈初尧留一丝希望,这么小的年纪,知道真相太过于残忍,等陈初尧长大一些,她会主动告诉陈初尧事情的真相的。
不到午夜,船就靠岸了,其实她还没有想好到底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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