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公子莫要着急，花魁现在就在舫中，想见一面，等待时许，又有何妨？”
“切，不过就是一个区区花魁还搞得这么文雅神秘，呸！”
“这位公子，您若不喜，尚可离开，奴家不会阻拦。”女子眉眼弯弯笑道，她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
“小幽，让所有人都上船来，不要与人发生口舌之争。”花魁传音，想来她们也是修道之人。
石昊清漪还有凤舞三人也是一同上了船。
石昊先踏步上船，随后转身伸手挽清漪和凤舞上船。
清漪垂睫轻颤，到底是把手放了上去。
她脚踩在梯上，借着石昊的力气，来到了画舫上面。零零洒洒，晃晃悠悠得让人有一种宛置在梦境中的眩晕感。
上船后的三人四顾张望，愣是没看出这画舫的画字究竟落在了哪儿，只是整个船舱甲板面装扮得一新，好不喧哗热闹，更有繁星衬着点点波浪。
画舫室内灯火阑珊，这里几卷藏书，那里几副字画，触目所及木头的颜色深深浅浅，布置的浑似个烛光中清雅的书房，眼见的这一幕倒是打了先前的脸。
只是这画舫似乎是他们刚到天仙州时所见的那一艘船，没想到与他们想象中的并不是那般污秽之地。
眼前是一抹屏风，松鹤浮雕，刻有闲云野鹤等图案，两侧垂花，比平常的屏风也是大上不少，周遭围满了人。
屏风后面坐落一位女子，那女子穿着深青的衣袍，只是面戴纱巾，看不清容颜。头戴一顶白玉水仙华冠，身上披一条雪青披帛，外罩一层淡绿色的轻纱。那端庄的坐姿，这处处彰显她就是这画舫诗会的花魁。
“花魁给人的感觉不像一般人，上来画舫一看，起初我还以为是那种污秽不堪的……想来是我错了。”凤舞说道，他们虽是不见其人容貌，但凭灵识也能察觉一二。
“妹妹，我们走近一点看看。”凤舞拉着清漪，石昊也一起跟了过去。
“今日赴会的诗友，来比画舫便是有缘。这诗会也并不繁琐，我题诗一首，诸位诗友若是有人能工整对出即可。”花魁一语，惊艳所有人。
这声音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让人陶醉在优美的声色旋律里而“沉醉不知归路”。
“这花魁的声音真好听，样貌肯定也是如传闻中的倾国，想必那天仙书院十美都是差上不少。”
“是啊，只是像我们这等粗俗之人，凑凑热闹就好了，何况还玩的这么文雅。”
………
前来欣赏花魁芳容的众人都各自找个位置坐下，准备听闻花魁的诗词一首。
花魁在屏风后没有动作，只是红唇轻启，她说道：“诸位诗友，可仔细听好了。”
“静夜荷塘秀色，冰轮绮空悬，望而临水高阁。”
“平湖画舫，月上船头，依约蟾落。”
“诗酒醉高歌，花开处，须饮方尽乐。”
“香暗莲相接，芙蕖根，红堪能分隔。”花魁语停，周遭人群鼎沸。
“这……”
“我等粗人，哪会吟诗作对，不过是看个热闹。在座有哪位道统贤才可对上一对的。”有人大声在场中问道。
“不如雅俗共赏，我看啊，别题什么诗了，还是抽签执花牌，抽到谁，就见上一面不好吗，也不枉我等花了开销白跑一趟。”这位公子所言，并无人听取他意。
片刻后始终无人能对出，凤舞凑近清漪耳边，“妹妹，可有合适的？”
“有是有，但不知可不可行。”清漪回答。
“试一试啊，说不定行呢。”凤舞鼓励清漪前去一试。
一些路人叫嚣道∶“诶！这位公子您为大道统天骄之子，名副其实的王权贵族，连这画舫花魁的诗词都对不出，您颜面何存吶？”
“放肆！你什么身份，其容你和我们家少爷这般肆意妄言？”
“狗就是狗，你家主子都不曾开口，你到开始吠起来了，对不出就对不出，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要打架吗？”
小幽大声喊道∶“时间不多，还请诸位诗友莫言浪费时间在那无稽之谈。”
“夜微凉，窗前月白孤，细思量。”
“闻回响，敞心房欲诉，世无常。”
“ 虽有宏志力苍苍，恐至耄耋之龄仍未见锋芒。”
“圆月皓，伏案起笔诉其惹人笑，既有念，必有报常，言人生事难料。”
“来此一遭当逍遥，他日得志笔墨为枪斩荣耀。”人群之中，有一人念出曲牌。
“对的什么玩意儿，这也敢出？怕不是迫急想见花魁了，胡乱说的吧！”一人哈哈大笑道，言语更是直来直去，也不怕招来事非。
那屏风后的花魁姑娘听得这一段曲牌，摇摇头。她言道：“不堪，不可。”
又有人打岔“我看，不如直接露面唱一曲儿。在这儿题诗有什么用？”
“就是！”
“小爷我花了银两，今儿看不着花魁的面，小心我掀了你们这画舫！”说完，那人便是露出残缺宝术，似要动手。
凤舞在一旁只是指间泛光，一点既出。那闹事的人体如刀割，很是疼痛。凤舞当然不会下死手，只是给他一点教训罢了，没有真正的伤害到他。
“可恶！谁偷袭本大爷，你有种……”他话未说完，石昊气势恢宏走了出来，静静的屹立在他的跟前，他眼光深处，一阵寒光，仅凭气势不禁让面前作恶的男子后退几步，瘫倒在地。
石昊面无表情一伸手，拽住那男子的衣襟扔了出去，只是这一扔何时会落地，没人知晓。凤舞同清漪都是白了石昊一眼，这呆雁下手总是这么没轻没重的。
经过这一小插曲，没人再敢闹事，而这一幕也被花魁看在眼中，她的嘴角一勾，淡淡地笑了笑。
这时清漪上前一步，她面带纱遮，石昊和凤舞站在她的身后，围观的群众纷纷向他们投来目光却不敢靠近半步。清漪根本没有顾及周围目光，她细细说道：
“花坞深处风来，凭添夜潇雨，孤颜泪打翠萼。”
“金风玉晓，舟前暗波，岸林箫索。”
“白堤断桥立，叹往昔，绮梦恍如昨。”
“横影杳天际，望雁远，又信凭谁托。”话语一出，颇有当今大道之势，清幽似梦。
“虽不是很工整，但不知花魁姑娘，这词可行？”清漪问道。
“好！”
花魁并未多说，只是起身往屏风后的房间走去。
“诶诶诶，怎么走了？”
这…什么意思？
小幽来到清漪面前，“这位姑娘，恭喜您得到花魁青睐，我们姑娘请您室内一坐。”
石昊心想“不愧是我媳妇，真是厉害！”他沾沾自喜。凤舞也为清漪开心，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小幽注意到了石昊凤舞，随后补充了一句，“姑娘还是快随我进去吧，但只能您一人。”清漪回头看了看石昊和凤舞，凤舞传音说没关系，石昊却是不放心趁人不注意，缩地成寸溜了进去。
他要想去哪，又有谁能拦得住。
画舫动了，它在这墨染的湖面上滑行似鎏金，速度很慢，很是闲适。清漪进去了，石昊执意偷偷跟随，无奈的凤舞一人坐在甲板一处孤僻的地方点了一壶清酒，独自欣赏这画舫中的平湖秋月等待着石昊和清漪。
“唉，散了散了，没想到竟然是和女子进去了。”
“就是…真没劲！”
………
“姑娘请坐。”花魁示意清漪坐下，“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叫我清漪就好。”清漪坐下，环顾四周，就是一般的房间，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静待一刻，花魁泡了一壶茶，端了过来。
“清漪姑娘，这是小女子泡的桃花雪，还请清漪姑娘尝尝。”花魁将一杯桃花雪递给清漪。
清漪端起玉杯，轻撩面纱，她不曾注意自己的动作，随后品尝一下。明明是滚烫的热水浸泡，却是入口清凉回甘，果真神奇！
“对了还不曾向清漪姑娘介绍自己，待人宾客，到是自己先失了礼仪，清漪姑娘叫我青青便是，还望清漪姑娘莫要责怪。”
“不会，倒是青青姑娘泡的一手好茶。”清漪言道，言语之间，青青摘下自己的面纱，露出芳容。
她肤色白皙长眉若柳，眼睛很是清澈，像朝露一样，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薄薄的衣衫将原本绝好的身材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与之清漪相比无不及。
“青青姑娘真真好样貌。”清漪称赞道。“既然青青都真容以待了，为何清漪姑娘还不肯摘下面纱呢？”被青青这么一说清漪到才反应过来，先前出门游玩时，石昊给她和凤舞的面纱现在还戴着，就在刚才品桃花雪也是，竟是忘了。
“青青姑娘见谅，我并非有意。”清漪摘下面罩，青青拈花一笑“青青自当是开了个玩笑，清漪姑娘可莫要认真，不然我该恼了。”
“不过清漪姑娘真是还要好看，青青自愧不如。”
“青青哪里话，我看你年纪不大，你叫我姐姐也可。”
青青端来一碟糕点，这是她自己精心准备，一般人也不予招待，她道：“我也不与你见外了，姐姐，这是我自己烹的糕点，叫‘梅酥’。”
清漪颇有好奇，拿起一块看了看道：“梅酥，好新颖的名字。我没猜错的话，是白雪红梅的梅做的吗？”
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姐姐快尝尝。”
清漪将梅酥放在口中轻轻咬上一口，因为是酥，清漪将另一只手放在下颌处，以免梅酥的残渣掉落在红木桌上。
“果真神奇，外皮裹上一层酥，咸甜适中，芳香四溢。桃花做茶，腊梅做馅，品味二物，真真可谓是珍馐美馔。”清漪赞道。
青青听了，自然是高兴极了“姐姐喜欢，多带些回去，我这里多的是呢。”
“另外姐姐的诗词造诣真是妙趣横生，情景交融，听者即是锋发韵流，皆成佳构。青青我不过是一介卖艺的舞女自愧不如。”
“青青妹妹真是谬赞了，你又做何贬低自己，我平日也只是偶尔读一读贤书，这方面自是不及你情文并茂。”清漪也是谦虚回应，不失交谈的礼数。
“呀！姐姐真是谦虚。我想问姐姐一个问题，你可知这平日里画舫内歌舞升平，有些甚至堆金砌玉，算得上是天仙州画舫之中第一繁华之地。可知这繁华之地的顶端又是何人吗？”青青品了一口茶，看着杯中茶汤说道。
“这…我平时不来此地，不知如何回答，还请青青解惑。”
“姐姐好没兴致…”青青故作生气，清漪无奈一笑道：“我并非不答，只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猜错你可别笑话我，那我猜是权势之人。”
青青摇了摇头，“想来多数人猜权威，可并非如此，在这歌舞升平的地方，哪怕是一位落魄乞丐，他若有钱，便也能凌驾于画舫之上。”
“那些人嘴上夸画舫女子有才情，可背地里多是贪图色相，纵有泼天富贵又如何，一切都是将她们视作极美的玩物。”
“这画舫便是我与我那些姐妹的牢笼，被迫学习歌舞，只为讨得他人欢心，终究是一颗棋子罢了，今日诗会也是如此。”
“青青姑娘，你何必悲观，焉知未来你不一定还是如此。”
“姐姐说笑了，我与你说这些只是吐槽一二，又何来悲观。不瞒你说，我有在偷偷学习修道，虽然境界不高，但那些登徒浪子想打我姐妹们的主意，可都是痴心妄想！我可都是有暗地里偷摸帮助的，我其实想走，随时可以走，只是若走了，就真是苦了我的那些姐妹们，况且这样我觉得很好玩呢。”
清漪捂嘴嗤笑，其实她在刚见面时，就探知青青也是一位修士。“青青为人正直，只是还真是有些让人看不透。”
“刚才出手的那位相貌清秀的白衣公子和也同姐姐一样戴着面纱的蓝衣姑娘，姐姐认识吗，我看你们三人离得好近。”
清漪抿了一口桃花雪，道：“认识。”
青青起身走到清漪身旁说道：“那姐姐可得替我好好谢谢他们，多亏了他们二人出手相助，不然吶，小幽就得出手了。你也看到了，闹出来的那些乌龙事都是画舫常有的事。只是今夜诗会人多了，画舫闲杂人等自然也多，若都被他们知晓我和小幽是修道之人，今后可少不了麻烦。”
“妹妹的谢意，我会替你传达的。”清漪点头。
青青微微一笑，而后她从身侧拿出一副紫色带有星辰图案的罗牌。清漪有些疑惑，不知她的用意。
清漪轻启，她道：“妹妹这是何物？”
青青将罗牌摊开，说道：“这是我自己制作的罗牌。”
“妹妹还有这般精致的手艺。”
青青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制作倒不难，难的是看透其中字字之意。”
“听你这意思，这罗牌并非仅用于赏玩，莫不是还有别的妙用之处？”清漪倒有些好奇。
青青随意拿起一张展示着，“一种类似卦象的玩意儿，分开牌、选牌、洗牌、摆牌、解牌，姐姐愿意玩一玩么？”
青青注视着清漪的双眸见清漪没有回答，片刻后沉声道：“姐姐，相信天，相信命吗？”
清漪只是感到有些意外，青青不再有之前窕人之色。
“姐姐，我先前说过，这类似卜卦，可算卦象，预天机，你信还是不信？”
清漪突然的，哑然失笑道：“妹妹，副业真是多不胜数，想来又是要开创相士算命之道了。”
青青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对姐姐好奇，想多了解你一点。倘若其他人，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清漪也不再说辞，她言“既如此，我们怎么玩？”
青青将手中罗牌的顺序全然打乱，以背面本应该有的图案形式一字排开，“好了哦，姐姐你现在从这些罗牌里任意选择一张即可。”
清漪随意挑了一张，她看了看，这张罗牌图案是月下鲲鹏。
清漪将这张罗牌递给青青。
青青接过，看着手中的罗牌，露出了令人看不透的神秘笑容。“原来如此…”
之后青青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然后清漪又选了一张，这次的图案也是与月有关，只是除了月，再无其他。
“还需要再选一张吗？”清漪问道，神色流转。青青接过，很自然的说道：“不必了哦，两张即可。接下来，姐姐只需要等待片刻，命就会揭晓。”
青青静静地凝神，她注视着两张与月有关的罗牌，一会儿黛眉微蹙，一会儿又是嘴角轻扬，整个人在屋内红烛的洇润之下，平添几分神秘色彩。
清漪在她的对面凝望着她，一任时光随烛油无声消逝，不知为何竟感受到了几分醉意。
“抱歉，让姐姐你久等了。”
清漪恰是回过神来，“结束了？”
青青不禁莞尔，“姐姐刚才是在出神吗？”
清漪玉手轻轻扶额，闭上眼道：“不知为何，尚未饮酒，识海之中多了几分醉意。”
青青眉目含情，她语欲说：“姐姐莫不是困乏了。”
“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便要揭示了呢。”
“洗耳恭听。”
青青拿起第一张月下鲲鹏牌，正经地说道：“第一张牌表示你当下处境，你的心底深处有一个人，这个人对你来说无比的重要，你自身也很重视和这个人的感情。”
“这段感情对你而言，视为无可取代的宝物。”
“然而，你心底也存在着不安，你害怕未来天有不测风云，斩断之间的联系。你怀揣着这些忧虑过了日日夜夜，不曾与任何人诉说，你很想寻到一个答案，让自己不再迷茫。”
清漪神色有些意外，也有些凝重，青青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
这些话，这一幕，躲在角落里的石昊自然也听到，也看到，他内心有些怅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清漪果然还是害怕有一天往年的重蹈复撤。
青青神秘一笑，道：“姐姐，我可说中了？”
清漪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抿了一口桃花雪，她眼神有意闪躲。
青青轻摇玉指，言笑晏晏，只道：“看来我猜得十有**，不过我才说了一半呢，姐姐仔细听好哦。”
青青放下手中牌，又拿起第二张孤月牌，依然正经说道：“第一张牌为当下，第二张牌自然是未来。焉知你未来或许会遭受些许挫折，不过对姐姐来说不是祸患，而是一场蜕变，会改变你与你内心那个人的生活。”
“而后经历过那场挫折之后，姐姐你也不再迷茫，推到内心的潘篱，获得一个如圆月一般的结局。”
“这很明显，姐姐会与心里人的关系愈发紧密，牢不可破。”
“以上不过是我粗浅的解析。恕我直言冒昧，姐姐是……怀孕了吗？”青青突然这般问道。
清漪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脸色渗出几分霞瑞之色。
青青看在眼里，自然明晓一切，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姐姐这般神色，看来被我说中了！不过姐姐面子真薄，人之常情，难堪什么。不过我也不打趣姐姐了，只是姐姐能否告知你那位心里人是谁呢？心底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清漪双颊还有微微余温，她轻语，“妹妹测得□□，只是…既然是秘密，岂有轻易透露之理。”
青青轻笑，“姐姐既不愿讲，我也不过多追问。”她来到清漪身后，双双玉手覆在清漪柳肩之上，俯身在她耳畔轻启红唇，“不知妹妹以后可机会知晓？”
清漪闭上双眸，轻言道：“机缘巧合罢。”
也是两刻钟已过，两人言谈胜欢……
“姐姐这要走了么？”
“嗯…还有人等我呢。”说完，清漪又戴上了面纱。“既如此，我也不便多留，只盼日后姐姐若不嫌弃此地污秽，把你身旁那位相公也一起带来让我见识一下，而后再来这画舫之中，青青必定扫榻以待，再论诗词。”
清漪听到青青说到“相公”二字，愣了一下，耳朵也顿时烫了一些，不过很快消失。因为就在先前清漪刚要对词时，突然有人闹事，这令石昊很不爽，于是直接出手制止，只是下手略重了些。一切细微的动作青青都看在眼里，加上罗牌卜卦，当然也是猜到些许。
见她们告别，石昊也不再“探查”顺势溜了出去，坐在凤舞旁边，“看够了，这位偷窥狂公子？”凤舞哟喝了一声，半白眼盯着石昊。“我看自家娘子，何来偷窥一说，我那是担心她。”
“妹妹修为又不低，那花魁姑娘又不是修道之人，你竟是瞎操心。”
“那花魁可是至尊境。”石昊坐下小酌了一口酒，他这一说，让凤舞有些惊讶道：“什么，那姑娘是至尊境！真是看不出来，隐藏的还挺深。”凤舞自身修为不及于石昊清漪，她同花魁都是至尊境地，对方故意有所隐藏实力，凤舞看不出也理所应当。
“我之前不是说过，这里是消息聚集地，所有什么打探的来这里便知，想来那花魁和清漪聊的只是一些家常，只不过她把自己是修士之事告诉了清漪，却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境界，不过清漪应该也知道她是至尊境。”
“我看那花魁也是多个心眼吧，毕竟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她名气也不小若随意告知，很有可能引来杀劫。”
“妹妹，这呢！”凤舞招呼着清漪过来坐下，问了许多她和花魁的事。
…………半个时辰之后。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客栈了，剩下的时间你们小两口慢慢熬吧。”凤舞假装打了个哈欠留下一段话，便化作一段蓝色流光消失在画舫。
现在只剩下石昊和清漪了，石昊牵着清漪的手下了船，夜凉，石昊为清漪披上蚕丝鹤氅。
路人有不明就里的，看着这个情况，皆悄悄言道这女子好福气啊，相公清秀俊朗又疼人，让人好生羡慕。
一路前行，石昊又给清漪买了盏莲花灯，会看眼色的花童见此情景，立刻凑过来说着吉祥话，“夫人和相公长长久久，纪元更迭恩爱生生世世！买些花，寓意也好！”
石昊弯唇一笑，一把揽过清漪的腰肢，说道：“小小花童，能说会道的，你的这些花灯我都要了！”
“好嘞！”
清漪被这副模样的石昊不禁逗笑了。
……他们去到一处湖中的亭子歇息，周遭十几里都无人，静的只有夜里的虫鸣。石昊从世界宝盒中斟了一杯雨金露，端来递给清漪，他微微躬身，姿态颇为谦逊体贴，“这是先前在火域客栈歇脚时换置的雨金露，我自己加了一些养身神料特调了一下，娘子快尝尝。”
清漪接过茶盏，两人指腹相触，不知为何这种不经意间的触碰皆是微微一颤，仿佛刚刚热恋的道侣，总是有些羞怯又不好意思。
“ 好喝。”
突然，清漪意识里闪过刚才与青青的对话，想到“相公”一词令她面色绯红，含在口中，半天未曾吐出。
石昊看出端倪，他笑了笑不着急，也不强迫。石昊心里明白清漪本就薄面，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可对于夫妻间本该有的称呼，她还是难以启齿。唯一的一次称呼石昊为“相公”还是在石村洞房花烛的那一夜。
无碍，这只是一个虚词又何须深究，他们相互理解心意相通不就是真正的彼此，又何必在意一个虚词称呼。
夜里的天公不作美，无声的落雨拨动他们的心弦，一阵凉风袭来，吹动他们的衣角，也乱了他们的鬓边青丝。
随后石昊慢慢地凑近，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娘子，也让相公尝尝?”
清漪薄面，她深邃的瞳孔里映着石昊的面容，唇若丹霞不知觉间微微地张了张，脸色顿时红了不少，语速也比平常快了许多，道：“这杯喝过了，你自己再倒....”
石昊愈发靠近，声音也愈发低沉。
滴嗒…现在又哪里是天公不作美，只言是这雨来的恰如其分，晚风吹拂，似薄纱…似眼泪……
烟雨滴落在亭子的斗拱之上，似也滴在心间。在夜里雨声的催促下，二人鼻尖相碰，呼吸相融，石昊柔声道：“正是因为娘子你喝过了，所以才好喝。”
石昊就着清漪的手腕，此刻气氛的烘托之下两人唇齿逐渐相依，石昊吸吮着清漪口中雨金露的香甜。
石昊想到之前的卜卦，不禁愈发用力了。他对她还是亦不可放过，只道是君一笑，一指流砂，一段年华，恒静无言，世代蔓延。
青青的罗牌解语同图绘之间隐隐存在着某种关联，互为印证，令人颇感奇妙。不过想来她的说辞也只是朝着清漪心里所想，这样看来，洞察人心此乃罗牌杀招，他们被戏耍了。
石昊清漪这等境地之人居然也会被骗，可是…无碍，因为人心如此，亦是他（她）的心，从未离去，也从未改变。
只愿他为其指引，愿她不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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