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祁宸，今天下午篮球赛你也参加吧？”陈浩挥着手机道，“我先帮你把你名填上了？”
祁宸心里有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潦草地摆摆手：“不了不了。”
陈浩的拼音都快打完了：“啊？”
祁宸：“啊什么？”
陈浩：“不参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祁神吗？”
祁宸一撩头发：“参加太多次就没意思了，也得给其他人个展示机会不是？”
陈浩一噎：“……狂还是你狂，小弟我甘拜下风。是真学不来。”
祁宸抬头看了眼南聿的床位，没再接话——也许是错觉，但他总觉得从两天前开始，南聿就在刻意疏远他。
祁宸已经为这事伤脑经好久了，简直比做高数题还要烧脑细胞，但还是没一点头绪。
苍天啊，那天不就宿舍聚餐，意外碰到他高中同学然后一块吃了一顿吗？也没发生什么事啊……这到底怎么了？！
祁宸想直接去问，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南聿行事上其实没什么变化，这让他怎么开口？
简直郁闷死！
04
下午，阳光正好。
虽然不想上场，但看还是可以去看看的，祁宸便毫不犹豫地占了个好位子，还给南聿发了个信息问他来不来。
球赛还没开始，场馆里就已经人声鼎沸，气氛热烈。
但球赛刚开始没几分钟，祁宸就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对面有几个人明显心术不正，时不时伸个脚抬个手的，抢球的时候也故意偏几分，直往对手脸上戳。
奈何篮球赛本就激烈，大家动作又都很快，没那么好分辨。再加上“友谊赛”裁判也不算专业，这边已经因为这些小动作失了几个球，比赛却还在继续。
祁宸越看看神情越严肃，总算熬到场上人也受不了喊了暂停，他直接单手撑着栏杆翻进了场内。
陈浩也打出了一身气，此时正赶着去找裁判理论，祁宸一把拦住：“别去了，没用。”
陈浩：“难道继续这样打？再撞几次我也打不了了，替补里除了你哪还有能打的？”
李薇帮忙递水，正好路过：“我去，你们别让他上啊。”
陈浩猛灌一口：“薇姐，我祁哥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不上？”
李薇啧了声：“对面队长是曲竞啊。”
祁宸：“谁？”
“噗嗤——他听见不得气死。”李薇笑得前仰后合地挥出个截屏，“喏，他朋友圈。”
祁宸眯眼一看：“‘看老子今晚就把那个姓祁的打服咯’，姓祁的……我啊？”
“不然咧，人家今天就冲你来的。说是因为你之前勾引他对象。”
祁宸刚喝了半口水，闻言差点全喷出来：“我都不认识他，不，就算认识我也不可能勾……嘶，这个词啊我真服了。”
李薇：“别激动，这事也没多少人信，但总之你还是别上的好。”
陈浩点点头：“薇姐说的对，你一上他们肯定都冲你来，反正篮球赛这么多输了就输了。”
祁宸闻言嚣张一笑：“那不正好，给你们腾空打球，这比赛我还就非赢不可了！”
说完正好裁判吹哨准备开始，祁宸一扯外套草草搭在栏杆上，几步走到曲竞面前，吊吊地伸了伸手：“刚刚那场打得挺有意思啊，同学。”
此话出口，战火一触即发。
曲竞果然带了两个人各种搞事，祁宸侧身躲过一下：“就这水平？”
他这话出口，旁边本来各种担心的陈浩也一激动：“等着输吧你们，兄弟们冲啊！”
曲竞那队本就是半瓶子醋瞎晃荡，远不如祁宸这边技术好，先前隔着小动作比分也没压过，如今祁宸换上来，加上那几句话点燃了先前的气愤，这边气势更胜，竟是越打越好。
祁宸把球传出去之后高举手臂竖着食指挥了几下，发丝衣角也都跟着晃动，观众席上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那份张扬又热烈的少年气却是挡都挡不住，看得几个小女生捂着嘴小声尖叫。
李薇啧了声想感叹祁神人气一如既往，突然发现不远处站了个人，嘴角一抽：
只见南聿正朝场上看，表情过于平淡仿佛不是在看激烈的球赛，但偏偏他顶着这么个表情——在拍照？！
李薇顺着镜头方向看了眼，当下断定这人毫无疑问是在拍祁宸，内心吐槽道：“还好意思说‘纯洁的兄弟情’？谁家兄弟这样给人拍照啊？！”
场上，之差最后一分，祁宸接球后一个漂亮的背后运球过掉防守队员，直冲篮下，高高跃起准备上篮。
“祁哥小心！” 场边有人惊呼。
眼看胜利无望，曲竞竟然连演都不演了，直直往祁宸身上撞来。
“滴——”
一声哨响，胜负已定。
祁宸硬扛着把球投了进去，紧接着就和曲竞撞了个结实的。
“唔……”哪怕早有准备，祁宸落地时还是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他被对方沉重的身体撞得几乎完全失去平衡，幸而有所防备，提前泄了点力，没摔得很严重，但小臂传来的一阵尖锐的刺痛还是让他脸色一白，几滴冷汗紧跟着就冒了出来，
“祁宸！！”
一个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过了场边的围栏，差点就直接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队员。
南聿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了几缕，连眼镜都有点歪。
他完全无视了周围惊讶的目光和自己一直坚持的规则，单膝跪在祁宸身边，声音有点干涩还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你撞到哪里了？手，肩膀？疼不疼？说话！”
他伸出手想去碰祁宸受伤的手臂，又像怕弄疼他一样缩了回来，手指僵硬停在半空中。
“卧槽！！会长？！” 陈浩手里的球直接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整个沸腾的篮球馆也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央。
一开始只是被祁宸受伤吓到了，如今则是被南聿的状态震惊了。那个永远从容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南聿，竟然也会出现这种焦急乃至有些失态的样子吗？？
而且，他们确实都知道祁宸和南聿关系好，但现在这样……未免也太好了点吧！？
祁宸根本没到说不了话的地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没准听起来比南聿的还健康，但他确实被南聿这突如其来的有点过激的反应惊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甚至连手臂的刺痛都暂时忘了。
他躺在地上，仰视着南聿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焦灼脸，看着这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祁宸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猛地松开，接着疯狂地擂动起来。
这感觉……简直比刚刚被撞那一下还刺激一百倍。
祁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坐起来道：“嘶……没什么大事，我注意着呢，也就是稍微扭了一下。”
南聿立刻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后背，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刚才冲过来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声音略带沙哑却温和：“先让一医生检查一下。”
直到确信祁宸只是扭伤，南聿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猛然松开一直扶着祁宸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抬手扶正了歪斜的眼镜，手指依旧有些发抖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领。短短几秒钟，那个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南聿又回来了，只是脸色依旧有些白，额角还挂着细密的冷汗。
“抱歉，失态了。”他对匆匆赶来的裁判和球员们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位同学，故意伤人可是犯法的。”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镜片后的眼神却冰冷锐利，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一直梗着脖子不认的曲竞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竟流出了几滴冷汗。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紧紧追随着准备去医务室的祁宸，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几人刚走死寂的篮球馆重新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浪。
“我去，那真是南聿，我没瞎？！”
“他对祁宸……这绝对不只是兄弟情吧？！”
“那眼神你看到了吗，真有点吓人啊。”
“我说真的，那个曲竞也是好笑哈……”
总算全检查完，祁宸虽然只是扭伤，但还是不便多动，边给他固定了一下，这样一搞，倒显得伤势严重了起来。
南聿提着止痛药，沉默地跟在半步之外，垂着眼睑，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他依旧不平静的内心状况。
看着南聿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祁宸心里那堵透明的墙，一下子裂开了缝，连先前因为南聿而产生的郁闷也全都消失了。
这家伙……都这么紧张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祁宸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一种混合着困惑、新奇和强烈探究欲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祁宸的目光扫过南聿微白的脸和紧抿的嘴唇，还有那仿佛用尽力气才维持住的挺拔身姿，心想：
也许，是时候找把趁手的“锤子”，好好敲打敲打这堵摇摇欲坠的“完美”之墙了。好兄弟哪有这样一直藏着掖着的，毕竟他可是毫无隐瞒的好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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