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喜欢我。
南聿从没想过，这个被他小心翼翼藏在最深角落、日夜煎熬却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会以这样直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被祁宸本人点破。
他呼吸沉了几分，看着祁宸近在咫尺的脸，那些阴暗的想法再次触手般一点点攀了上来，是啊，他喜欢祁宸，喜欢到恨不得让他只能被自己一个人……这些想法几乎占据脑海，却还是南聿硬生生压了下去：“不是……”
“不是什么……南聿，你可想好再说啊。”祁宸的手指微微用力，按住了南聿蜷缩的手，干脆又往前进了一步，近到他们几乎能听到彼此渐渐重合的心跳声。
这个样子完全打破了南聿的社交安全距离，甚至逾越了朋友之间的界限，让南聿到嘴边的话被迫憋了回去。
他又深呼吸了几次：“祁宸，你不懂——”
祁宸有点急了，干脆直接上手捂住了南聿的嘴，嘟囔道：“我怎么就不懂了，我又不是傻子。”
“南聿。”祁宸叫他的名字，不再是以往常说的的“会长”，他停了几秒，目光灼灼地慢慢道，“看了你写的那些东西……我才发现，我以前好像瞎得挺厉害。不得不说，季柯那句话还真没说错……”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南聿的心上：
“装完美朋友，挺累的吧？”
“这样躲着我，搞得咱俩都不开心也不容易。”
“而现在，我有个让我们都开心的法子。”祁宸抿了抿嘴，下定决心地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张扬弧度，眼神却亮得惊人，“不如……我们试试吧？”
试试？
试……什么？
南聿被祁宸这一句话劈地差点就宕机了，他像个被输入了错误指令的机器人，带着些无措，下意识抬头望着祁宸近在咫尺的脸。
这简直比当时猝然听到祁宸说“喜欢你”还要吓人一百倍不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那句“不如我们试试”在空旷的客厅里，带着回音，一遍遍撞击着南聿的神经？他攥着被子的手抬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无处安放地悬停在空中。
祁宸说完这话就有些尴尬地开了视线，结果半天没等到回答，他顿了顿道：“南聿，我刚刚说的，你应该听到了吧？”
祁宸前一句话还在南聿死寂又混乱的脑海里反复乱炸，炸得他根本没听清祁宸后来说了什么。那句话里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却荒谬得像天方夜谭——试试？试什么？怎么试？和他？祁宸？
南聿连秘密被发现的时候都没这么迟疑过，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了：“我听到……你先等一下……”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秒、两秒、三秒……
“喂，南大会长？再给我给点反应啊？”祁宸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理理我呗南聿。”
“试，试……？”南聿的喉咙终于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干涩地挤出两个音节，“意思是……”
祁宸闻言呼了口气，心一横，把身体又压低了些，两人鼻尖的距离近得几乎能碰到，他拖长了调子，目光在南聿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唇上扫过：“当然是……试试谈恋爱啊，唔——男，朋，友？”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又轻又慢，却带着一种暧昧和笃定。
南聿的呼吸因为这三个字再次变得凌乱而急促了起来，耳朵泛起不太正常的薄红，和昨晚喝醉了的时候差不多。
看自己操作有效，祁宸“唔”了声，侧坐再床边往南聿耳边凑了凑，道：“这回应该听到了吧？要我再叫一次吗？”
过快的心跳声直击鼓膜，南聿脑中只剩一个声音：不行，他不能待在这里了，不能再面对这样的祁宸！他需要、需要……时间处理自己的心情。
这种念头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一切，南聿猛地抽回被祁宸握着的手，动作大得直接带翻了茶几上的水杯，“哐当”一声，玻璃杯摔在地毯上，水渍迅速洇开一片深色。
不等祁宸反应过来，随着“砰！”得一声卫生间的门被用力关上，紧接着传来哐啷两声，南聿直接把自己反锁在厕所里面了。
祁宸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再看看地毯上的一片狼藉，以及南聿遗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感受着自己身上残留的温度，终于有些忍不住，扶着额头低低地笑出声来，肩膀都在抖动。
以前怎么没发现，南聿竟然还有这种……可爱的一面？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显然，祁宸已经忘了自己昨晚被惊到时是个什么状态。
他用纸巾吸干地毯上的水渍，又把翻倒的杯子捡起来。收拾完二人搞出来的一片狼藉，他重新坐回沙发，拿起南聿那部“罪魁祸首”的手机，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轻轻划过：密码是他的生日。相册里是他，备忘录里也是他。在他没看到的时候，这个人的生活中，竟然早就写满了他的名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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