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番外发生在主线开始前]
万丈红尘。
今日万丈红尘来了一群人,准确的说是一群流氓。
众所不周知,万丈红尘背后是神,地址本身就很难被找到,更遑论这些连仙都不是的凡人。
但这些人也是厉害,不知怎么就到了。
“呸!这也太贵了,你抢钱啊?”“什么炒饭?要一两银子把你们掌柜叫来!”
正在练字的梵音在二楼就听见了下方传来的声响,听了小二的解释后,她额头跳了跳。
“给他们拿一些我们员工的餐食,便宜些卖给他们。”
“是。”小二应了一声,便前去准备。
片刻后,楼下再度传来吵闹声。
“嘿!这什么玩意儿,怎么我们的跟他们的不一样?”一大汉挠了挠自己胳膊上的补丁,指着一旁桌上的人大声喊。
被指到的那桌客人低下了头,无奈的抿了抿嘴,一副不想参与的样子。
“让你们掌柜出来!看不起我们吗?”“是呀,我们可是顾客!”
小二正头疼地想前去交涉,却被从二楼走下的梵音拦了下来。
她边迈下扶梯边说:“可以啊,不过本店有个规矩,先交钱再上菜,价格就在菜单上。
“哦,对了,既然客人不满意,方才那些便不算钱了。”
她高高在上的态度点燃了几人的怒火,毫无素质地对她破口大骂:“你个死娘们拽什么拽?我混江湖三十多年了,就没见过哪家店敢让我先付钱!”
“我们今天就跟你在这耗着了!”“就是就是!”
一群人叽叽喳喳,一楼大堂中的客人频频投来不耐烦的目光,梵音忍无可忍,自原地跃起,抬掌击了过去。
片刻后。
五六个流氓被打地哭爹喊娘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和胳膊,几个护院进来将瘫在地上的几个流氓不由分说地抬走。
梵音冷哼一声,转身准备上二楼,这时,其中一个流浪汉却扯着破锣嗓对着梵音的背影喊道。
“小丫头。”
几人的呼吸俱是一滞,正要拉那人出去的护院下意识看向梵音,同时也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氓捏了一把汗。
神界上神,岂容他人随意冒犯?
所有人都在等着梵音发怒,将那人踹出店门,梵音停在原地后却一动不动,将手攥地指节发白。
——“小丫头,你就不用担心了,就算你是个废物,有我和你师尊在,也可保你一生平安无忧!”
——“小丫头,就你这幅面容,人家看不上你也正常,不过没事儿!叔不嫌侄丑,在师叔眼里,你还是最漂亮的!”
——“小丫头……”
梵音眼神暗了片刻,她没有回头,径直上了二楼,只是这次,步履却比先前匆忙了许多。
那流氓跟看着梵音的背影,睁开护院的束缚,同样也要上二楼。
小二伸出手要拦,那流氓却抬手将侍女的手臂拨下,看着她道:“别拦着,姑娘,没看出来你家掌柜没有拒绝我上去吗?”
小二一愣,那流氓也就趁这空档,三两步走了上去。
梵音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坐在梳妆台前。
她没有点蜡烛,也没有点煤油灯,房间中一片昏暗。
她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桌面,似有所思。
忽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妖风,夹带着雪山上的雪,将房间中所有的窗户吹开。
“咯吱……咯吱……”
梵音瞬间起身,看着窗户戒备地向房间角落退去,却没有发现自己退到了房门处。
忽然,房门被打开,她撞进了一人的怀里,顿时停在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穿着一身破布的大汉靠在了门框边,低头道。
“小丫头,好久不见。”
梵音立马拉开距离,转身死死盯着那人,气息不稳。
随后,那邋里邋遢的大汉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果然是他。
“应起时……”
梵音咬牙道出了他的身份。
师叔侄相见,没有欢欣,只有提防与尴尬。
“怎么了,我的好师侄,看见师叔怎么不开心啊?”应起时状似无意的抬头一扬眉,态度无比自然,好似一瞬间就让人回到了神界的那段闲散时光。
只是随后他就话风一转:“难道是做了什么……不敢让我发现的事?”
“你误会了,”梵音将情绪收敛好,面容冷了下去,“我只是单纯不想见你而已。”
“啊?”应起时捧着自己的胸口,悲痛欲绝的看着梵音,“小阿音,怎么能这样对师叔?这么长时间不见,就没有想师叔吗?”
“万丈红尘不欢迎你。”梵音回道。
“如非有特殊情况,我也不愿意打扰师侄清闲的生活,实在是……”
他原本漫不经心的双眼陡然聚焦,在那一瞬间,眼神倏然凌厉,显露出几分长辈一贯的威严。
“实在是,有人说我神界……门风不正啊。”
气氛剑拔弩张,梵音眯起眼紧紧盯着他,没有说话,与此同时,大脑快速转动。
他既然没有明说,那想必是没有证据的,她只要像从前一样装傻充愣死不承认就好,应起时总归是他的师叔,不会真拿他怎么样。
梵音正想着,却发现应起时手中出现了一本书,在看清那书封面的一瞬间,她睁大了双眼。
应起时低下头将书翻了一页,又抬眼看向她:“小丫头从哪学的邪术?我和师兄可没有教过你这些。”
梵音:“……”
她别开脸:“与我无关,不过是借了我名号而已。”
“哦?”应起时眯起眼盯着梵音看了好一阵,梵音也不甘示弱的回看,两人面色俱是严肃。
对视了半晌后,应起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那看来是我误会了。”他自来熟地绕过梵音,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
“许久不见师侄,甚是想念,师侄应该不介意我在万丈红尘多住几天吧?”
“……”梵音盯着他,片刻后离开了眼,“交钱就行。”
于是,应起时在万丈红尘住了下来,当然,没交钱的那种。
一个原因是他毕竟是梵音的师叔,另一个原因是……
“因为我是个老流氓呀,看看,斗不过我吧?不是我说你呀,还是得学!”应起时冲着梵音摇了摇手指,“你从小到大被我和你师父护得太好了,不懂人心险恶,不像我,从小摸爬滚打,都是翻垃圾堆长大的。”
“禁止同类相残。”梵音凉凉地看了一眼应起时。
自从赖在万丈红尘之后,应起时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在盯着梵音,饶是她心理素质强大,也感觉自己身上像是有蟑螂在爬。
终于一次吃饭过程中,她将手中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看着坐在斜前方,时不时瞥向他的应起时道:“老东西,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应起时斜了她一眼,扒拉着手里的饭:“害,我还真没什么事,小丫头这么不想被我盯着,难道是你有事要做?”
“有事就去做,我又不会干涉你,还是说有什么事是需要背着我这个师叔的?”
梵音拄在桌子上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她正要发作,就听外面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掌柜,不好了!出事了!”
“有人来店里闹事,见到桌子就砸,现在一楼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梵音蹙眉,谁会这么大胆,来她的场子闹事?
她瞥了一眼应起时,连忙快步下了楼。
一人被护院拦着,那人在看到梵音后,激动的将身侧拦着他的护院推开,朝她扑过来。
“就是你,你个贱人!”
“我弟弟就是信了你那本邪书,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要让你偿命!”
挣脱束缚的男人朝他扑来,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梵音眯起眼呼吸艰难,然而除了星星点点的黑,她满脑子都是——
到底是谁透露了万丈红尘的地址?
到底是谁?!
嘭!
一阵巨大的力道将男人瞬间撞出客栈,梵音这才抚着脖子重新大口呼吸着。
应起时蹲在旁边替她顺着气,这下证据确凿,梵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然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
“要不要紧?”
梵音愣了一下,别开眼神,她这次自知理亏,心虚地闭上嘴摇了摇头。
应起时怀疑地不错,那些事的确和她有关,只是她并没有亲自出手而已。
只是给有心之人提供便利。
使用了邪术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发疯,梵音就会找人把那些人悄悄带走,送到通往的阵法中,用于被那面藤蔓墙吸收,直到可以彻底打开。
这时的梵音早就和雾九冽合作上了。
她帮他打开那面墙,拿到魂术秘籍,他帮她毁灭天道,从此让神界安然无恙。
她负责刺激原本心生邪念的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引起祸端,而雾九冽负责收尾。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只不过梵音被逮了个正着。
看着坐在圆凳上一口一口喝着热水的梵音,应起时神情严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能轻易改变凡人的命数,改变的越多,你所背负的劫数也就越多。”
梵音眉骨一压,沉默片刻:“那你想怎么办。”
她冷笑一声:“把我抓回神界?当初我走了,你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吧。”
见他提起过去,应起时的面色也变了一瞬,不过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我是你师叔,当然是先保障你的安全。”
梵音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良久后才回:“你……脑子被撞坏了?”
应起时盯着她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在正事上,我可没跟你开过玩笑。”
梵音所想却是另一件事,她看着远处开口:“没想到这些凡人的命在你眼里这么重要,重要的让你主动来找我,我还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呢。”
应起时看着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如果说有情绪,那也是长辈对小辈的宽容。
梵音心中一痛,别开了眼神:“滚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也不要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她艰难的闭上眼。
“你要躲,有种就躲我一辈子。”
“阿音,”他语调轻柔,像是小时候哄他那般,“别任性。”
“滚啊!!!”梵音拿起手边的烛台,重重砸向应起时。
……
“你又喝酒了。”一神人自远处而来,看着树下喝的醉烂如泥的应起时,凉如月光的眉间也凝起纷纷忧愁。
应起时没有睁眼,只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枕在自己的臂膀上,将手中的瑶琴抱紧。
这是不知多少年前,少女时代的梵音砍了自己种下的树给他做的琴。
他从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少女却一口咬定他就是那日,脸别扭又带着些期许地塞给他。
步月上神皱着眉,把他的手臂踢开,一把将那琴抢走。
“你干什么?!”应起时瞬间睁开眼,起身欲夺回,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一晃,栽倒在地。
步月上神道:“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师叔。”
“应起时,你醒醒吧,阿音已经不在了。”
听到“不在了”三个字后,应起时的心中瞬间被刺痛,他再度起身,摇摇晃晃地向步月扑去:“你胡说,他根本就没有……”
“别自欺欺人了。”步月上神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落寞。
“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只有尊重和接受,只是我今日想说的,却并非这件事。”
“阿音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她成年了之后,见的最多的也就是你我,知道她的心思,我先前也心生芥蒂,可是如今却不这样想了。
“和生死相比,纲常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初梵音情窦初开,终有一日忍不住了,便将心思说了出来,可说出来后,弄得几人都十分难堪,恰逢天道为难神界,步月重伤,她便也去人间开起了客栈。
“若是你对她没有半分情谊,我也就不说了,可你是我师兄,我们是出同门,我最是了解你。”
“你只是不敢而已。”
应起时不再上前,他低下头,缓缓坐到地上,安静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阿音以身合道,她即是天地,她即是万物,她无处不在。”
步月抬手抚上了树干,动作轻柔,眼神温柔,一如他从前教导小梵音那样。
“以往神界这个季节该下雪了,可今年没有下,不仅没有,还分外暖和。”
许是自小流落人间被冻怕了,应起时向来畏寒,在万丈红尘时就整天嚷嚷着雪山上冷。
“师弟……”应起时红着眼眶抬起头,发丝凌乱,轻言,“我是喜欢她的。”
“也不知……她能不能听到。”
他话音刚落,一只蝴蝶煽动着翅膀,飞到他面前停下,应起时用手小心翼翼地护住那只蝴蝶,喜极而泣。
旋即他抬头:“师弟,我想在人间寻一处幽居隐居一段时日,神界就拜托你们了。”
他是这么说的,也立马这么做了。
他在万丈红尘所在的深山处给自己修了一间屋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里没有人找得到,除了他,也没人敢进。
因为一旦踏入周边,就会坠入他的幻境。
幻境里,是他们在神界的那些时光。
小梵音在步月的指导下练剑,他时不时前去逗弄,步月上神就无奈的在一旁,边看边摇头叹气。
他又陪她长大了一次,只是在她十八岁将那封情书塞进他院落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找到了她,对她说出……
“我也喜欢你。”
应起时一遍一遍重复着那句他先前从不敢说出口的话:“我也爱你,阿音。”
他坠入幻境之时,总有一片花瓣从窗边飘落,落在他唇边,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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