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希狄尔？！”白思艺这次真的有些惊讶无措了，她自然知道托希狄尔是谁。
人类将以有无异能和思维受控的强度将异种分为高阶异种和低阶异种之分。这是最普遍的分法，不过南方那边似乎分的更详细。
但从这里，从异种间的行为可以相当明显看出，异种内部并不和谐。
异种内部崇尚以实力为尊，经过这将近半年来的交手，如今已知的异种内部有大批拥趸者的有两个，在北方活跃的利得斯，与在南方活跃的托希狄尔。
相比于托希狄尔，白思艺更熟悉的是利得斯，不仅是因为他在北方，几大基地都有交流，自然南方那边的基地也总是传来过消息。
但传来的有关托希狄尔的消息却甚少，他的拥趸者们的消息可比他多多了，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托希狄尔的消息是从利得斯这边探听到的。
相反利得斯就不是。
利得斯在北方相当活跃，甚至可以用高调来形容。
利得斯非常强大，几乎只是一眼，白思艺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哪怕到现在她想起利得斯看过来的那一眼，她都会下意识地感到浑身颤抖。这也是许多见过利得斯后还幸存的异能者们同样的恐惧。
白思艺还记得，就在那天，怀城基地突然进入了一级戒备，基地大门紧关，所有武器全部启动，而几乎是下一刻，利得斯就出现在了基地前。
他就在基地前，杀了基地的异能者，他们的鲜血流淌了一地，尸体被那些低阶异种啃食抢夺，什么也没剩下。
那一天，基地里的大家们谁不愤怒，谁都想出去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就跟眼前这个嚣张的异种厮杀，可是，他们不能，也不行。那些被利得斯在眼前杀死的异能者们拼劲最后的力气嘶喊着，让他们不要出来！让首领不要开门！
如果想对得起他们，那就不要出来！
首领就站在基地的城墙上，死死攥着手中的大门按钮。
他们就这样死在了眼前，明明恐惧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死了，什么也没剩了，利得斯挥舞着自己的触手，无趣地喊道：“真没意思，竟然给他们说对了。“
原来，利得斯那天被托希狄尔下了面子。
原来，他今天心情不好。
原来，他本来打算干脆屠掉整个怀城基地。
原来，他在路上遇到了那些异能者，异能者们用生命拖住了利得斯一分钟，就在这一分钟里，他们传来了消息。
基地大门紧关，谁也不能开门。
有几个异能者实在忍不了城城墙上跳了下去，能被抓到的抓了回来，没被抓到的，还没接近利得斯便死了，成了一滩血雾。
原来，在异能者们为自己觉醒了异能而沾沾自喜时，那些真正的如利得斯一般的高阶异种早就不知道在哪个他们无法望及的高山了。
原来，高阶异种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巨大！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怀城基地的异能者们收敛自身的喜意，无时无刻不在训练训练，为的只有一个，杀更多的异种！
南方的托希狄尔，从利得斯和南方基地传来的零星消息里，他们得知这是另一个跟利得斯同样强大的异种，但从没有人类见过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实力强大但较为中立的异种，他们不偏向于哪一方。已知的只有中部的斯塔漠和如今北方的一位，那期伽。
白思艺的思绪回道眼前的小玩偶身上，她思考片刻，得出一个结构，小玩偶说的可能是真的。
以利得斯和托希狄尔不对付的程度，如果眼前的小玩偶真的与托希狄尔有关的话，那巴相克带着一群异种来这里搜查也就不奇怪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小玩偶她便一定要带回基地。
无论是白应熙隐瞒的事，还是眼前小玩偶的秘密，她都要知道。
而且，她有种莫名的预感，眼前小玩偶的出现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转机。
不，还有白材涵身边的那个玩偶。
白思艺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如果眼前小玩偶有着自己的意识，那小涵身边的那只玩偶，也极有可能是诞生了自己的意识，而并非白应熙所说，是小涵的异能造成的。
心里有了算计，白思艺答应小玩偶的请求，“我可以帮你救你的朋友，只需要一件事，你需要跟我回基地一趟。”
“你的身份我不会暴露”，看着小玩偶陷入思考的神色，白思艺说出自己的考量与基地里另一个玩偶的存在，“基地有另一个玩偶，你应该认识，他也是从B市那家玩偶店买来的，他当时在货架上的位置就是你身边。”
“A005吗？”小玩偶思考片刻，说出了一个编号。
玩偶店内摆放的位置，九三记得，她旁边的就是A005，就是在红雨下前的那天被人一个男人买走的，店主人的记帐本里还标注着：看起来很有钱。
“一个黑色短发，穿着背带裤的男孩玩偶，额头上绑着一条黑色绑带”，白思艺补充，“我哥哥买的，当时拍过视频，我在视频里见到过你，但他的编号我没有注意。”
“那就是A005了。”小玩偶点点头，她身边的玩偶，再加上白思艺的这个描述，只有A005了。
“他也诞生自己的意识了？”九三问道，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偶眼前的人类不会跟她特意提起，那只能是A005也诞生了自我意识。
“我认为应该是。”白思艺思考片刻不打算隐瞒，她看的出来，小玩偶对另一个同样诞生自我意识的玩偶有着期待，而且她不觉得自己有猜错。
“我哥对外是说，我的侄子小涵觉醒了异能，让玩偶有了暂时的说话和行动能力，原本我是认同的，但见到你之后我觉得我哥隐瞒了。”
她对小玩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想？”白思艺问眼前的玩偶，“他会跟你一样诞生自己的意识吗？”
“我不知道”，九三摇头，或许就如白思艺想的，A005确实是另一个诞生了自己意识的玩偶，但九三连自己为什么诞生了自我意思都不清楚，自然也不敢保准，这世上究竟会不会有另一个诞生了自我意识的玩偶。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白思艺干脆地说。
九三点头，认同她的话，她确实对白思艺口中的另一个玩偶产生了兴趣。
“我的名字是九三”，小玩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对方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
“白思艺”。
九三点头，“你好，白思艺。”
白思艺的视线落到玩偶白色的布料上，她说，“你好，九三。”
-
“不打算告诉他们吗？”九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此刻坐在桌子上，给自己还有些扁得的双腿做恢复。
“你不是不想暴露在人前”，白思艺平静回道：“既然你现在还不想暴露在人前，那越少人知道你的存在便越好。知道的人多了，便无法再叫做秘密了。”
“那为什么要跟那个叫做小纹的人类这样说呢？”九三听出了白思艺跟小纹的对话有些不对，像是藏着什么，这里面有着她还不懂的东西。
“她叫张纹”，白思艺纠正九三口中小纹的真正名字，继而说道，“我并没有直接跟她说，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说话的方式，适用于你有一件事并不打算或不能说出来，但当你不得不让某些人认识到一种特殊的情况时，可以不用正面说出来，这样，也不会留下把柄。”
“必然没有不存在的事，你却表达相当明确的态度，他就是存在，如果那人不蠢，就会接收到你的信息。”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人足够熟悉你，信任你。否则，这么说只会适得其反，可以说是直接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
九三点头，学到了新东西，但接着想到下一个问题，“所以你单独跟她这么说是因为不得不让她知道这件事吗？”
“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方盒子。”白思艺解释了一遍方盒子的用途。
“因为你们出来时我并不在，而你们的物资全都放在方盒子里，除了将方盒子给你们的人其他人并不知道方盒子里面有什么，所以当你们回去时，我可以进到方盒子里进去基地，这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进去了。”
白思艺点头，“我们队伍的方盒子一向是我哥置办的，除了我哥，我还有张纹，其他人并不完全清楚方盒子里具体的物品。”
“所以张纹必须要知道，方盒子里会有一个玩偶。”九三说。
“对，而这个玩偶是我哥放进去的，是我哥买来给小涵的另一个玩偶，只是可能是不小心放了进去。”
“或者是小涵之前从治疗中醒了过来，觉得他的小姨我外出做任务太危险了，小孩子的想法总是想着人需要陪伴，所以将附着了自己异能的能进行简单对话和行动的玩偶放进了方盒子里，一个玩偶占不了多少位置，我哥便没管。”
白思艺想好了所有说辞，进基地前，除了要对异能者进行检查，是否有异种潜藏在其中，方盒子里的东西也要作成记录。
“怎么了？”在白思艺说完自己的安排后，发现眼前的小玩偶陷入了沉默。
“只是突然发现，人类要考虑的东西好像总是很多很多。”
“你遇到过很多人？”白思艺问，从九三告知她的情况来讲，她几乎不跟人进行交流，她并不想在人前显示自己的思想。
“有遇到，但并不多”，九三摇头，“这几个月里，遇到更多的是异种，但他们几乎不会在意我。”
这一路走来，大多是她自己在行走。
“你会感到孤独吗？”白思艺突然问。
“不会”，九三回。
独自行走，不与其他生物交流，是她在诞生意识之前就已经习惯的事。
“怎么了吗？”白思艺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笑意，像是对有些东西早已有了预料在此刻得到答案的那般，九三不理解那笑容的含义。
“不，没什么”，白思艺将九三提起来放进柜子里，“明早我会带着小纹去救那只叫白白的猫，之后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基地，就按照你的想法，现在夜也深了，你也先休息吧，明早我会过来找你。”
柜门关上，小玩偶的视野成了一片黑色，柜子的空间并不大，关上柜门之后更显得狭窄，不过这对于玩偶来说可能正正好，她本来就是带的这些地方。
视野里一片漆黑，其他感官好像突然没了作用，九三还在想着白思艺的那个笑容，还是没有理解，她的回答并无问题，就是她的真实感受。
“咔哒”。
柜子外面传来门把手扭动的声音，是门打开了，白思艺要出去。
“咔哒”
又是一声，这次是门关上的声音。
这间屋子，此刻有着自我意识可以算是生命体的东西，好像就只剩下此时在柜子里的玩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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