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柏没来公司，但纪杉在。
向盛洋和纪杉打了招呼，最后还是被放进门了。
纪杉当前没有要紧的工作，亲自下来接向盛洋上楼。
专梯里，向盛洋向纪杉询问江柏的行踪。
纪杉惊讶：“小柏没提前跟你说？今天他去参加考试了，现在估计是还在考，所以没能接电话。”
向盛洋奇怪：“是什么考试？”
纪杉：“……科三。”
向盛洋整个人卡顿片刻，而后努力找话题继续对话：“小柏之前出了车祸，开车的话会不会有阴影？”
纪杉回忆起江柏考试前的那股兴奋劲：“那孩子从小胆子就大，车祸对他没什么影响。”
“再说，当时受伤严重的也不是他。”纪杉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向盛洋因为纪杉的话而想到了宋顾之，此时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电梯这时到达江柏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门打开后，正对的就是一副在竹板上做出的雕刻画。
但是向盛洋此时根本无心欣赏。
他低着头跟在纪杉身后，往江柏的会客室走去。
先前他和小柏因为宋顾之闹出的矛盾，只是被搁置了，还没有解决。
导致现在向盛洋只是听到宋顾之的名字，甚至只是想起有宋顾之这个人存在，就忍不住生理性地犯恶心。
况且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还牵扯到了他哥和纪杉哥。
宋顾之真是个灾星。
向盛洋无法容忍自己在纪杉面前的形象，被区区一个宋顾之抹黑。
小柏很重视家人，他需要小柏家里人的认同。
于是，他忍不住在纪杉面前说道：“纪杉哥，小柏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
纪杉回头：“说过什么？”
向盛洋的声音带上恶意：“之前小柏出车祸时，我和霍瑞他们试图调查过车祸的真相。”
纪杉停下脚步，转身，饶有兴趣地重复向盛洋的用词：“真相？”
向盛洋点头：“纪杉哥，你不了解宋顾之，根本不知道他私下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霍瑞，还有景明哥，都怀疑这次车祸又是宋顾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只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再一箭双雕地把他一直嫉妒的小柏牵扯进来。”
纪杉拿出女团级表情管理，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故作惊讶：“还有这回事吗？”
向盛洋没看出端倪，见纪杉感兴趣，一时重重点头：“对。”
“车祸的肇事司机目前仍然没有恢复意识，但我们安排的医疗团队一直没放弃。如果他能醒过来，我们就能问出真相，让宋顾之那些龌龊的心思暴露在阳光下。”
停顿片刻，向盛洋目光诚挚：“纪杉哥，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宋顾之不是个好人，他对小柏来说很危险。小柏一向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离宋顾之远一些？”
纪杉重新走起来，不久后为向盛洋推开会客室的门，忽然问道：“顾之他，为什么会嫉妒小柏？”
向盛洋走进会客室，闻言嗤笑一声：“他那种变态脑子里的想法，谁能理解？反正他从被刚宋家认回来，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就每天都要关注小柏的一点一滴。”
“那时候我还发现过他记录小柏日常行动的本子，内容详细到恶心。”
纪杉的眼神沉下来。
随即，像是刚才瞬间的暗色是错觉一样，他又挂上如常的笑：“我知道了。盛洋，你就在这里等等吧，小柏回来的话，我会让他的助理帮忙带他过来的。”
说完，纪杉走出会客室，侧头给等在不远处的林助理一个眼神，而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向盛洋说的初中时候的事情，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而且说不定他弟本人也对此一无所知。
之前他只以为顾之性格闷一些，不擅长与人交流一些。
他知道弟弟就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在他看来，也觉得顾之蛮可爱的。
但如果到了跟踪狂的程度，就算不上“可爱”了。
这件事，他当然会对弟弟说。
但是该做出怎样的判断，之后面对顾之时要怎样行动，这些都必须要江柏自己决定。
他们一家四口人都是alpha性格类型的人。
但江柏的性格是家里最强势的。
他的弟弟不会让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决定。
被别人压制束缚的感觉会让江柏发疯，暴戾地破坏一切，把束缚他的对象撕咬到骨头都不剩。
这点，他和爸妈在四年前江柏大二的时候，已经深有体会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江柏在谷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会客室。
向盛洋是带着行李直接来到江柏公司的，因此他没有浪费这段时间，趁机在笔电上查看公司事务，终于有了点大企业副总的样子。
江柏远远看到向盛洋居然没有瘫在沙发里玩手机，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而向盛洋听到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抬头确认来人是江柏后，立刻放下笔电，起身迎上前。
向盛洋脸上扬起兴奋的笑容：“小柏。”
江柏对向盛洋颔首，侧身对他介绍道：“你们第一次见面吧？这位是我新招的特助，谷时。”
谷助理惊讶地看江柏一眼，不知道老板是怎么知道向盛洋在大厅给她难堪的事情的。
而且更窝心于江柏愿意为她一个助理出头。
她当时被气得直接拜托林助理帮忙给向盛洋端茶倒水来着。
向盛洋显然也记得谷助理，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之前对人无理的尴尬。
看在江柏的面子上，他勉强对谷助理伸手握过一下，眼神都没有往对方那里落。
之后他立刻把全副注意放到江柏身上。
“小柏，我还以为你说的今天有事，是在公司开会呢。学驾照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有认识的人，不需要你这样按部就班地考试。”
这人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烂人。
江柏无语地吐槽两句，与谷助理交换眼神，示意她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跟着向盛洋往会客室走去，眼睛下意识地瞥向会客室墙上的表。
向盛洋拉着江柏并肩坐在沙发上，两人大腿侧边相抵。
向盛洋的脑袋往江柏这里靠过来一些，声音低沉：“这段时间真的好累。聚阳那边的总监像是故意刁难我们一样，做出了几版方案都不满意。”
江柏靠近向盛洋的那半侧身体僵硬，却又不能刻意挪开引起对方注意。
他只好接着向盛洋的话问道：“为什么？贝玛超市在全国的建造规格和装修不都是相同的吗？只要你们拿到了先前的建造方案，怎么会被他挑出错？”
向盛洋忿忿：“就是因为之前跟聚阳合作的公司，不肯提供先前的方案。”
聚阳集团在杨总的风格影响下，一项与合作方关系良好，并且长情。
这次他们祥家地产接下了A市的建造项目，其实算是抢了别家的饭碗。
而且聚阳集团近些年的合作商全集中在J市周边。
无论是向盛洋或是向星瀚，对那里的企业都不算熟悉。
即使他们在J市周边有些关系浅淡的门路，也不足以让贝玛超市以前的制造商有心情把曾经的方案提供出来。
而聚阳本身就是为了考察祥家地产的能力，不行就会换人，没有出考题还透露答案的道理。
所以聚阳只提供最基础的数据。
祥家地产的项目组只好兵分两路，一队在A市与聚阳的总监周旋，另一队则是就近在其他城市的贝玛超市进行实地考察。
因此方案才改了一版又一版。
这些信息，江柏已经了如指掌。
他装作闻所未闻的模样，根据向盛洋的讲述给出合理的反应，最后总结道：“真是辛苦你了。”
向盛洋抱怨着的嘴巴忽然一顿。
而后他理理江柏的额发：“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些都无所谓。”
江柏被身体遮住的手，按在沙发上握紧又松开，强忍情绪。
“小柏。”向盛洋忽然转身正对江柏，目光认真，“祥家和聚阳合作的消息，刚才已经正式公布了。”
“按照我哥之前的承诺，A市的项目成功之后，他就能认可我在公司的地位。”
“现在公司里，也有一些向我靠近的人。”
“我之后会给你很好的生活。我知道最看重家里的企业，以后祥家和纪江联合的话，也是百利无一害。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愿望，所以……”
向盛洋说着，双手郑重捧起江柏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江柏眸光盈盈波动，双唇微启，无声地动了动。
仿佛向盛洋的目光过于热烈，他无法直视一样，江柏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投向会客室的墙面。
空气围绕两人安静地流淌，满室宁静。
只有墙上时钟的秒针，一秒一秒地尽职走动，发出计时声。
向盛洋目光热切，等待江柏给出肯定的答案。
小柏怎么可能拒绝他呢。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小柏和他一起挣来的。
终于，江柏挪回视线，直视向盛洋。
他含笑开口：“盛洋，我——”
刚开了头的话，被向盛洋的铃声打断。
向盛洋皱着眉拿出手机，本想挂掉，却在看到来电人姓名的瞬间，犹豫的看向江柏。
江柏善解人意：“没关系，别耽误重要的事情。”
向盛洋感激一笑，接通：“哥，什么事……”
“……什么？”向盛洋忽然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脸部肌肉木然。
他喃喃：“你说，恶意收购？”
在向盛洋看不到的角落，江柏垂下头，弯起一个不明显的笑。
好戏正式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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