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店主被这动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身上的肥肉都因为这一下抖动起来。
他抹着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长呼出一口气，脸重新转向符免道：“老板，你家这……”
“不好意思，忘记说了。”
符免看着眼前满脸惊恐的男人，毫无诚意的笑了笑，“这就是我家养的鱼。”
“只是，个头有点大。”
“……啊？”
店长听见符免的话，一下没反应过来。
等鼻尖萦绕的那股腥味越来越浓重时，他才后知后觉的看向了那扇刚刚发出巨响的门。
然后，猛的和门缝里那双眼对上了视线。
湛蓝色的，完全没有眼白的一双眼珠。
仿若是有着魔力的、会将人吸进去的瞳孔。
正死死的凝视着外面的人。
“我操！！这什么玩意？！”
店长惨叫一声，他踉跄的向后倒去，被身后站着的符免躲开后身子歪歪斜斜的倒下，成了一个半趴在地上的动作。
“这什么……！”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臀部就感受到了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往前爬似的拱了几下。
大门在他眼前被轰然关上。
他被屋里的那个少爷直接一脚踹出来了。
“操……”
男人的呼吸声粗重，他颤抖着身子对着门发了会呆，而后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多呆，捂着自己有些湿润的裆部就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楼。
“你吓到他了。”
符免拉开了浴室门。
厄尔缩在门口，身上因为缺水而有些黏腻，尾巴上的鳞片都有些翘边。它对着符免龇牙，声音是人鱼特有的空灵：“走开！”
“好吧，听你的。”
符免耸肩，让出了道。鱼缸他让那群人临走前填好了水，里面也摆上了几个大个石头，以便人鱼能露出水面。
人鱼在看到那个大鱼缸的一瞬间，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蠕动了过去，在地板上留下一层黏糊糊的痕迹。
“好点了吗？”
等到人鱼彻底将自己塞进了水缸，符免才走上前去。他将手贴在鱼缸的玻璃上，像是想要凸显亲昵般，蹭了蹭。
“咚！”
人鱼给他的回应，是石头被推倒的声音。它把自己藏在了一片石头之中，就算失去了鱼鳃无法呼吸，也不肯露出脑袋。
看来是压根不信任他。
眼前的几行进度条也随之出现——总共有六个横着的长条，现在除了第一个，剩下的每一条都是纯白的。
上面标着两个标签，依赖值和**值。
符免看着它的尾巴尖，敲敲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在脑海中质问系统：“你这依赖值到底是什么？怎么样算依赖？**值又是什么？”
【如您所见，我是驯养系统。】
系统温和的回应着他的问题，【依赖，就是要怪物全身心的跟随您、爱戴您。而**……】
【请您自行发现。】
“……”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符免从敲玻璃转成了敲脑门，“那为什么我眼前的这个进度条有六个？”
【因为，】
电流声顿了顿，像是在给他缓冲时间。
【本次世界，您一共有三个驯服目标。】
“哈？”符免敲脑袋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问道：“三个？”
【是的。】
“……？？”
按这系统的话来说，驯服，也可以理解为刷好感度。
就像养宠物似的。
而这个三个，明摆着是让自己去脚踏三条船。
即使是养狗，他也没法做到一次性能平衡三只之间的关系。
况且，这还是三条怪物的船。
现在的第一组进度上现在已经被标上了一个小小的人鱼图案。
后面的两个还是一片空白。
符免绝望的闭上了眼，又睁开。
眼前的面板上依旧挂着整整齐齐的六条线。
厄尔依旧躲在鱼缸里不肯露头，他再怎么想去研究这个依赖度也是毫无章法。
先洗个澡吧。
符免烦躁的看了眼半开着的浴室门。
从海里出来之后，身上总是感觉有些黏。
只是还没等他清洗干净身上，那条人鱼就不知道为何钻进了浴室，又在水里狠狠的把他摆了一道。
手指尖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符免的手指抵在人鱼的头顶，在那上面留下一道鲜艳的印记。
“我把你，从笼子里放出来了，不是吗？”
“是。”
厄尔眼也不眨，承认了眼前人的说法，“可是我饿了。”
饿了，所以要吃饭。
“……”
符免一时有些无言，人鱼和他曾经饲养过的冷血动物很像。
它们一向是因为脑容量太小无法思考，那么它呢？
厄尔看着面前**的男人，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值 10】
它的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下唇，语调上扬：“谢谢。”
“什么？”符免扯扯嘴角，这个**值加的……略微有些不是时候。
“唔。”
人鱼游动几下，摆尾至他的身旁，冰凉的手指已经贴上他的皮肤，在那上面留下一条条黏腻水痕。
符免打了个寒颤。
它感受着身下人的肌肤，眼神沉醉，心情颇好的解释道：“我之前的训导员说过，要说谢谢。不知道为什么谢谢，但是……”
“谢谢，你好美味。”
“训导员，不如你好闻。可能，不如你好吃。”
哦。
是食欲啊。
食欲也是**值的一部分。
符免松口气，把刚才攥紧在手中的小刀扔到洗手台上。
人鱼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人类的心理变化。它的手越缠越紧，在符免白净的皮肤上按压出青紫色的痕迹。
厄尔眯着眼，陶醉的嗅闻着眼前人身上的气息。
符免的腹部已经被掐住好几道显眼的痕迹，人鱼似乎是因为乏力而无法将他一击致命，手臂始终在他的小腹处滑动。
“不客气。”
符免突然开口道。
“唔？”
厄尔愣愣的抬起头。
紧接着，少年的手指毫不客气的一把掐住了人鱼纤细的脖颈。
原本已经恢复不少的腮部在这一下痛击后又发出尖锐的呵呵气声。
“——！”
厄尔嗓子里憋出一声无声的尖叫，捕食者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被“食物”攻击。
它的手软软的扒着自己脖颈上的手指，脸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嗬——”
没过几分钟，它开始求饶。人鱼的尾巴拍打着水面，无助又凄厉的张着嘴哭嚎。
它本就因为在海底不断的复生、挨饿浑身无力，这一下更是差点又把它送走。
信赖值没有变化。
那看来就是没有下降的余地。
符免就这么抓着厄尔，淌着水走到了排水管的地方。
他用脚踢开上面的小盖子，水流顺着小口迅速消失。
剩下的都重新容易融入了人鱼的身体。
符免看着地板逐渐恢复正常，他将手中人鱼丢下，轻声开口道：“要继续说谢谢哦。”
“咳、咳咳！！”
人鱼像快破布似的被直接扔到地上。
它捂着自己的脖颈，脸色从涨红变得苍白。
人鱼双手支着地板，趴在地上。几乎能喷出火的眼神在抬头时瞬间和面前的少年对上。
不愧是人鱼。
这样的表情都这么好看。
他垂着脑袋，手指划过厄尔娇嫩的肌肤。
这条人鱼和他过去见过的、听过的不一样。
它有如同童话故事一般精致漂亮的五官，却没有艳丽的鱼尾，只有半透明的上半身，和一条覆满淡蓝色鳞片的鱼尾。
人鱼上半身的皮肤能看见其中骨骼构造，以及那一口的与脸大相径庭的鲨鱼牙。
符免眨眨眼，将刚刚扔到水池边的刀片重新捡起。
当着厄尔的面用橱柜中的酒精慢吞吞的消毒，再次划上了自己的手。
厄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人类割在手指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发出血腥味了。
……愈合了？在这几分钟里？
符免将手抬高，成串的血珠顺着手背滑落。
这次的伤口是在手背，开口相当大，血液汇成一股，滴落在厄尔的头顶、脸庞。
它愣怔的舔舔嘴边的血珠。
“吃饭。要谢谢吗？”符免盯着它。
“……”厄尔下意识追逐着那串血滴，它的手指在抹掉额顶上的后又塞进了嘴里，舌尖滑过每一个指节。
“谢谢。”
人鱼咽下口口水。
“不客气。”
得到回答后，符免看着逐渐恢复的伤口，冲着厄尔笑笑，转身走向浴室门口，还顺带关上了门。
【**值 5】
这是又因为这几滴血勾起食欲了？
符免心中好笑。
他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浴室内的动静已经完全消失。
他打开一条门缝，看见人鱼正呆呆的坐在自己留下的那摊水渍旁边。
看到他探头看，还威胁似的朝它呲牙。
符免才懒得管它的心理活动。
他不紧不慢的打个哈欠，懒散的伸懒腰。
“滴。”
手腕上的电子腕带就像疯了似的震动起来。
一个男声从其中传来，似乎是留言：“小免？你的试验物现在数据不对，抓紧时间回实验室！”
差点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培养员。
……
实验室是一片白色的楼层和几个工厂构成。
被高墙环绕着，看守分外森严。
“终于回来了，你的试验体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已经砸了好一会的玻璃了。看上去情绪有点失控，必要时候……”
“好的，我会处理的。”符免礼貌的朝喋喋不休的男同事笑了笑，成功迅速让对方及时合上了嘴。
准确的说，是看到他笑容之后脸涨红的闭上了嘴。
符免没时间理会他们对自己的反应，翻看着一层报告，加快步伐走到了自己的试验区内。
厚重的大门开启，符免身上被套上一层厚厚的防护服，在一群人的环绕下走到了实验池旁。
“你来了。”
一道声音直接在符免脑海中炸开，声线没有任何起伏、情绪。
他抬眼看着池中那道影子游近，密密麻麻的触须贴到了厚重的玻璃上。
旁边标记着它的名字——灯塔水母，塞珂。
它的眼神平静无波，全身都是透明状态，上半身又仿若真正的人类。
随着水流动而翻涌的银白色发丝，半眯着的、看不见瞳孔的眼睛，构成了它如同拟态一样的上身。
只有下半身的那层层叠叠的触须和水母盖能看出它的真正种类。
眼前的这个水母庞大而美丽，每一根触须都附满了毒素，只要一下，就能让一个普通人类直接毙命。
这就是它一直被关在这实验池中的原因之一。
符免抿抿唇，强压下心中的惴惴不安，挥手将一群人打发走，才重新抬起头，对上了水母空洞的瞳孔。
它似乎笑了笑。
“管理者，鱼死了。对吗？”
伴随着它在脑海中直接响起的话语，符免最担忧的事还是成了真。
第二组的数据上，被印上了一个卡通版的水母图案。
而且，依旧是醒目的两个白条。
“……”
他的沉默，或许是被自动翻译成了不愿回答。
塞珂的触须又一次覆盖了上来。
在那层将他们隔开的防护玻璃上，隔着一层玻璃安抚似的抚摸着符免放在上面的手掌。
“它早就该死。”
鱼只是思维模式一根筋。
和传统人鱼的差别在于……其他人鱼当阴暗b冷淡b的时候，它在当大馋小子。
鱼屁颠屁颠跟着免：吃一口，我吃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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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脚踏三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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