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铃虽说不是个好人,但她对自己看得过去的人还是挺好的,王狗蛋就幸运的暂居此列,因此音铃拿一脸认真的王狗蛋没办法,只好叫他带自己溜去王伟业那间屋子去偷听。
王狗蛋自然是无所不应,他从厨房出去,拐了几个弯,就到了王伟业那间屋子外边。
王婶子和那黑袍青年居然还没搁那屋子里边没出来,王狗蛋登时就带着音铃蹲在窗户根那偷听。
因为屋子里烧着炉子,因此窗户留下了条小小的缝隙,王婶子和黑袍青年的谈话声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大师……大师……您看看,看看俺家伟业,能治不?”这是王婶子。
“能治。”这是黑袍青年。
听到青年的动静,音铃有些诧异,他那绷带上的禁言咒还挺厉害的,居然还能说话吗?
只是这声音听着不像是人的动静,更像是鹦鹉那一类动物模仿人类发出的。
“好……好好……好啊!”也许是太激动了,王婶子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不光他能治,你们王家也能治。”
“……大师您……您这是啥意思?”
“荣华富贵,享年百岁,我都能给你,给你们王家所有人。”
“……这……这……”
“你不想?”
“想!想!这咋可能不想?”王婶子搓搓手,连忙回答。
“只是……只是这代价……”王婶子不是个聪明人,但一向斤斤计较,这样的人自然是要把情况问清楚的。
“不用你们付。”
“那您的意思是……?”
“你们家有个养子。”
“是,是,是俺家当家的当年搁路边的沟里捡的……是有什么不妥吗?”
“为什么留下他。”
“这……这……”王婶子不想说实话,但又怕大师识破谎言,青年年纪不大,气势却叫她惊心。
干脆牙一咬,心一狠,把实话说了:“当时也不想养的,谁家能有余粮养个孩子。”
“但是想把他丢了的时候,遇到个算命的老瞎子,是他说的,说这死孩子命里旺我们王家,能用命养着我们王家,这才养着。”
但王婶子觉着这话就是那算命的胡说的,养着那废物,也没觉着家里好到了哪里去。
如今大师也提到了这个人,她一时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这孩子真有点不为人知的地方?
但等她要再开口问的时候,黑袍青年却不再开口说话了。
王婶子也没办法,只好带着黑袍青年往别的屋子走去。
王狗蛋机灵,没等二人走出房门,就蹲行到了房子拐角处藏了起来。
眼见着两人走远,王狗蛋问音铃:“跟上去吗?”
“用不着。”音铃坐在王狗蛋手里边,眯了眯眼睛:“你刚才听着那俩人说话没?”
王狗蛋点点头。
“那你怎么没有反应?”
王狗蛋一头雾水,他不明白音铃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要对你下手啊,蛋蛋。”音铃拍了拍王狗蛋的手心:“你不跑吗?”
王狗蛋罕见的有些迷茫了,跑吗?跑去哪里呢,喜村外边都是山,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搁山上活下去。
“……我不知道,先做你的事吧。”王狗蛋沉默半响,依旧没作出决定:“要跟上去吗?”
音铃真心觉得这孩子有点傻,她刚想跟王狗蛋说,要是他想跑,她可以帮他。
却在开口的前一刻,笃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她造的梦里。
是当年发生的事的投影。
那王狗蛋呢?后来怎么样了。
想来是死了的,音铃没在喜村的村民里,再看见过眼前这双眼尾上扬,却死气沉沉的眼睛。
心情有些沉重。
那方王狗蛋还在问:“不追吗?”
音铃:……
她草草收起来自己那没必要的心情,没好气的回他:“不追,咱俩现在去柴房。”
平日里可没少见下场惨烈的人,大人,小孩,老人,都有。
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悲剧。
怎么单单就对这小孩起了怜悯。
也许,是那双说要帮她做事的眼睛太认真了吧。
王狗蛋不愧是在王家常年干活的小孩,只一会儿就带着音铃到了柴房,柴房位于王家最后面的地方。
说是柴房,但其实也只是用木板子盖出来的棚子,只安了道木门在前面,就称作是柴房了。
木门是锁着的,隐隐约约能听见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们会死吗?姐姐。”许新月缩成一团在地上蹲着,她脑袋搁在膝盖上,侧着头看许初阳。
许初阳蹲在角落里,把旁边散落的刨花儿都归拢在一起,这东西应该是王家留在柴房当火引子用的,烧火的时候先点燃刨花儿再丢进去烧木头和碳。
如今倒方便了她们,刨花儿虽然不暖和,但也比泥地强。
许初阳收拾了块用刨花儿铺成的地出来,她在上面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许新月过来坐。
“我不想死。”许新月蹭过来,坐下,脸埋进了膝盖里说。
她知道什么是死,邻居家的安姐姐过年之前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孩儿。
安姐姐生孩子的时候她没去看,但她去看了安姐姐的尸体。
冬天的土冻上了,不好挖开,安姐姐的丈夫把她用张破草席草草一裹丢在了雪地里。
那是她和姐姐做完活去快活的秘密地方,如今成了安姐姐的坟。
村里的人说,死在年初,不是个好兆头,还有人把今年的饥荒归到安姐姐身上。
再然后各家各户的粮食的吃光了,冬天山里也不好觅食,所有人都饿得难受。
之后,邻居家小孩子的哭声就听不见了,而那天邻居家的炊烟下雪以后第一次升起。
她和姐姐坐在自家屋前,就静静的看着那白色的烟散在了白色的天里。
也就是那天,姐姐跟她说,我们得走了。
被人贩子卖到一个有余粮的村里,总比留在这个地方好。
许新月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个孩子,就跟着姐姐离开了村子。
“我们不会死。”比起许新月,许初阳倒很冷静。
她是个聪明人,能在危险落到她们姐妹俩身上之前就带妹妹离开村子,还能避开那些比村里人更危险的流浪汉,让人贩子把她们带走。
而这一家人她也看准了,家里的房子气派,人脸上也有肉。
是个不缺吃食的。
比起其他地方要安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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