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完毕后，神殿里其余的人鱼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他们纷纷停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不约而同地朝宁初游来。
其中有几个不怕死的人鱼，直接当着泉的面就咬上了青年微微隆起的足弓。
特殊的毒素顺着破皮的部位缓慢融入血液，人鱼特有的致幻能力让宁初体内升腾出一种满足的诡异快感，被麻痹后的四肢逐渐放松下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泉神情阴郁，浅红色的眼瞳危险地眯成一条直线，他都不用亲自动手，只需用看死物一样的眼神扫过那几条攀爬在宁初身上的苍白手臂。
下一秒，这些家伙的皮肉便从指尖开始接连脱落，血雾弥漫间只余一具具森白的骨架，任何想要觊觎青年的人鱼都在泉的目光里瞬间化为了毫无生气的骷髅。
“他又在发疯了。”
“住嘴，我还不想死，快滚！”
“他怀里的那个人类好好看！”
“我想让他给我生孩子……我想我想我想！！！”
“蠢货，想变成骷髅你就去。”
……
其余围观着的人鱼在看到他们的族长亲手捏碎了那些白骨后，嘈杂的对话声直接炸响在了海底。
泉立刻捂住了宁初的耳朵，他不喜欢同类的声音被自己可爱的伴侣听到。
对方赐与他终生的名字，就该履行承诺和他厮守在海底，无论是感情，还是身体，亦或是全身上下每一处可以感知到外界的能力，都只能属于他一人。
“不许看他们……否则我会忍不住的。”泉吻住了怀中的人因为毒素而不受控制落泪的眼睑，左眼那里有颗小痣，在美人含泪时显得格外风情。
宁初被抱着继续向神殿的深处游去，一路上遇见的人鱼数量越来越多，在泉饱含威慑的眼神下，他们很识趣地离开了二人身边，转而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那里隐约间能看到一艘快要彻底散架了的货船。
“为什么人鱼都聚集在那里？”宁初疑惑地问出声。
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想去看看吗？”
这个语气一听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但为了尽可能地拖延被泉带去深海的时间，宁初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对方轻笑一声，给他施加了一个阻隔其他人鱼吟唱的魔咒后，转身带着他往货船的方向游去。
成群结队的人鱼在船内不停地穿梭，他们神秘的歌声为里面的幸存者编织出迷幻的美梦，蛊惑那些一直在奋力反抗的船员和乘客不再继续挣扎。
而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们实在受不了这致命的诱惑，崩溃地选择从船舱里一跃而下，正好落入周围狂热等待着的人鱼怀中。
宁初能清晰地看见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年轻男孩是如何被三四条人鱼按在破碎的船体上索吻的。
他的双手被枯黄色的海草紧紧捆住，越是挣扎手腕流出的血就越多，男孩不断挣扎的举动只会成为人鱼们的兴奋剂，除了能让他们变本加厉之外几乎毫无用处。
“他很快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泉似笑非笑地说道：“人鱼会教会他……该如何去做一个完美的巢。”
宁初沉默着缓缓闭上了眼，等他调整好心态再度看过去时，男孩已经彻底放弃了求生的本能，他的四肢被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人鱼暂时变得细长的舌尖探入了他的喉咙，后者脸上很快就露出痛苦却又欢愉的神情，开始很努力地迎合人鱼。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男孩传出带着哭腔的急促喘息时，人鱼满意地掀起自己身下鳞片的一角，毫不掩饰地朝对方贴了上去。
目睹了这一幕的泉兴奋到手指都在颤栗，他不停抚摸着宁初温热细腻的脖颈，喟叹道：“看到了吗，他的生殖腔被催生出来了……”
宁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种猎奇的画面对他来讲实在是过于冲击。
“怎么不说话？”人鱼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衣服里伸去，虽然他揉捏时的力道不算太大，却依旧让宁初感到心悸。
宁初不动声色地按住已经到他胸前的那只手：“他们是在，呃……繁殖？”
毕竟从泉的口中听见了疑似生殖的字眼。
“是啊。”人鱼气定神闲地继续往下摸去，另一只手看样子也在蠢蠢欲动：“很快就会有一窝小人鱼诞生了。”
“……可那是个男性。”
“重要吗？”泉浅红色的眼珠一转，对着宁初低笑道：“他已经是个合格的巢了，在生命终结之前，他永远都别想再离开这片海域。”
人鱼凑到宁初面前咬住了他的唇瓣，舌尖强势地挤进那处温热的口腔，等给人吻到有些呼吸困难时才缓缓分开。
他的脸庞上漫起一层薄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宁初刚欺负过他：“就像这样……接吻，把舌尖伸进去，它会直接进入你的小腹。”
“……”苍了天了。
在宁初和泉说话的间隙里，那边的男孩已经完全陷入了**之中，他毫无意识，任由人鱼在身上肆意浇灌。
泉并不是很喜欢出现在族人聚集的地方，但考虑到人鱼繁殖的重要性，他这个新任的族长无论如何还是要去那边象征性地露个面。
宁初则被他暂时安置在了一片绚烂的珊瑚群中，泉根本不担心他的小伴侣会借此逃走，毕竟这千万年以来，没有一个人类能从这片海域里独自离开。
“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不长眼的过来烦你。”泉依依不舍地松开宁初：“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他不会让任何一只人鱼有机会来觊觎他的珍宝，这样惊艳的人，就该被他藏在巢穴里永远不见天日。
珊瑚群外被泉施加了一层魔咒，让这里能像陆地上那般自由呼吸，宁初尽可能地在附近搜寻着信息，既然有满载商品的货船沉没在此，就大概率能找到从船里掉落的，可以和外界通讯的设备。
哪怕只是发出个信号也好，至少能让外边的聿对他的失踪有一丝头绪。
可惜天不遂人愿，宁初在周围里里外外地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能正常使用的设备，除了一本已经被海底生物啃咬到破破烂烂的笔记之外，他一无所获。
自从进入了大宇宙时代，能用传统的纸质进行书写的人越来越少，尤其还是这样满满当当一大本笔记的内容。
宁初找了个能避开人鱼们视线的角落翻开了笔记，从第一页的信息署名能看出，笔记的主人应当是个年龄不算太大的男性，落笔时他应该刚从军事学院里修完了自己的学业。
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卷入了这片海域，里面记载到他们一行人在刚开始都对面前的情况不以为然，大家都是一腔热血要进入联邦军队的优秀预备役，区区海难又怎会引起他们的担忧。
很快就有人自告奋勇驾驶着船内备好的救生艇，朝周围近百里的海域展开了勘察，可这里雾蒙蒙的一片，除了海洋就还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更诡异的是，这些出去勘察信息的人，无一例外都和其余的人失去了联系，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幸存的大家渐渐意识到这不只是一场普通的海难，这片海域里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伴随着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奇失踪，以及根本发不出去的求救信息，笔记主人的心态也在日复一日地崩溃绝望。
后面几大页的内容写得潦草无比，期间还夹杂着各种凌乱的线条，宁初辨认了很久也只能勉强看出是这人在记录每天经历着的诡异事件。
又往后翻了几页后，那些线条终于消失了，歪歪扭扭的字体写到有一天从海底钻出的非人生物包围了他们，在朦胧的雾气里能看到这些生物都是人身鱼尾的模样。
传闻中的人鱼将幸存的人们直接拖入了海底，其中也包括笔记的书写者。
起初这个可怜的受害者还不清楚人鱼为什么要帮他们渡气，他一度以为对方其实是来拯救他们的救世主，可直到……
他看见了消失已久的同伴正在被密集的人鱼群包围起来，那个人的嘴里，手心，腿边甚至更为隐秘的部位，都被塞满了大小不一的白珠。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会是绝望吗？不……不可以，我是要回去的，对，我还要回去！］
［回不去了……这群魔鬼会想尽一切办法在人类的体内塞满白珠……只是两天，只是两天而已，我已经看见了很多伙伴毫无生气地被丢出了巢穴……］
［下一个就是我，下一个就会是我了吧……逃不出去了，逃不走的……］
……
接下来的记录已经潦草到通篇都无法再找出一个正常词汇，实在看不懂笔记主人要表述什么的宁初只得作罢，他直接翻到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奇怪的是，这一页的几行小字居然被写得端端正正，甚至还被签下了一个人名。
［如果有好心人在这片珊瑚底发现了这本笔记的话……我祈求您，恳求您能成功将它带出这片海域……如果您愿意的话，请将笔记送往米罗星日暮大道576号，那里是我回不去的家，家中的妹妹还很年幼，请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宁初读到下一行时猛地呼吸一滞，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对不起聿，哥哥可能没有办法参加你的升学典礼了，家中木柜底下放着我这些年给你攒下去往帝都军事学院的学费，我不知道它够不够付一年的开销，但如果……我们出事的消息能传到联邦军部，那你应该会获得一笔抚恤金，希望它能帮你凑够这些年剩余的学费。］
［聿，无论哥哥能不能再与你重逢，请你永远都要相信，哥哥爱你，永远都会爱着你……死亡也无法将我们真正分离，永远不要为了我而难过。］
最后的落笔是被笔记主人认真签下的人名——怀.迈勒。
宁初沉默地将笔记合上，他居然就是让聿不惜生命危险也要来这里的，心心念念的那个哥哥。
余光瞥见了离开货船后的泉正在朝他这里赶来，宁初将笔记暂时藏回了珊瑚群下，确保没有人鱼可以发现它。
泉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他心情大好地抱着宁初从各色绚丽的海草中穿行而过，在钻出一大片斑斓的海葵之后，一个堆满了珍宝的水下洞穴出现在二人眼前。
聿怀——意为笃念之意，也是兄妹名字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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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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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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