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伙计，帮忙搭把手？”
几个扛着巨大铁环和一大束五颜六色气球的舰员给已经移步到了星舰中央的宁初递话：“帮我们搭建下小丑的表演舞台，让你插队到第一排围观呦？”
几分钟前，他和尤安跟着艾西亚离开了那个小角落，那二人说要先去餐厅填饱肚子好欣赏接下来的演出，宁初就一个人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反正体内有艾西亚给的定位器，不怕他失踪找不到。
百无聊赖的宁初索性跟着这两个舰员来到已经初具雏形的舞台上，帮忙固定着那些看起来很像马戏团道具的大铁环，在其周围洒满了一圈燃料，顺便又在铁环上绑了几只色彩鲜艳的气球做装饰。
“做的不错伙计，看你腰细腿长屁股翘，考虑一下待会跳个热舞活跃气氛？”一个脸上有着竖长刀疤的大胡子舰员懒散靠在木桩旁，抽着烟打趣宁初。
“那太不好意思了，我天生四肢僵硬如丧尸，跳个舞能吓死整个帝都的人。”
“多练练就好了，那个笼子里面的小丑被抓过来时也是蠢笨如木头，现在还不是被调成了我们的招牌摇钱树。”
大胡子用眼神示意宁初朝后看，离舞台最近的储藏室房门大开着，里面的确有个巨大的铁笼，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实的红布，叫人看不清笼中有什么。
“笼子里关着今晚要表演的小丑？”宁初微微皱眉，牢笼加红布，这让他想起了王庭里囚禁他的那个房间。
“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大胡子随手将烟头捻灭丢在角落，满不在乎地回答：“那家伙邪门的很，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一身蛮力，破坏力极高，要是不用抑制环和铁笼锁着，他能发疯杀了全舰的人。”
“那真是有点危……”
宁初话才说到一半，系统就突兀开口打断了他。
【检测到有目标npc出现，别闲扯了来活了。】
“……微微让人好奇啊，请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现在？那家伙估计麻醉药效还没过呢，有什么好看的。”
大胡子奇怪地扫了宁初一眼，见对方眨巴着那双潋滟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鬼使神差下，他就不受控地带着宁初来到那个铁笼前。
“只能远远看着，千万别和他有交流，也别让他碰到你，抑制环只有等我们老大来了才能开启，现在只能靠麻醉剂限制他。”大胡子警惕地再三叮嘱道。
“我去外面抽支烟，完事就叫你出去。”
宁初向对方比了好几个OK的手势，大胡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储藏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在四周无人后，铁笼内发出了几下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这动静过于细微，宁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遮挡视线的红布盖在铁笼上一动不动，宁初捏起布料一角，稍稍用力往下一扯，它就顺着力道滑落在地，将笼内的一切展露出来。
“……哇哦。”宁初被面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眼角狠狠地抽动着。
笼中是个化着经典小丑妆容的少年，他还没有换上演出服，此刻就只松松垮垮套了件血迹斑斑的衬衣黑裤，在衣物下掩藏着缠满绷带的四肢，依稀可见漂亮的肌肉线条。
吓人的是，本应该还在处于麻醉睡眠中的小丑，在宁初扯下红布的那一瞬间，他就猛地挣脱束缚带冲到铁笼前，歪着头狠厉般咬住被工匠特殊处理过的笼边，唇角被上面飞快弹起的异能割出鲜血淋漓的两道裂口。
……简直是完美符合了小丑的形象。
可对方仿佛对疼痛浑然不觉，他睁大雾蒙蒙的眼睛盯着宁初，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外面的青年给洞穿。
下一秒，类似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自面前炸开，宁初蹙眉后退了两步，同笼中的人拉开了距离。
碎掉的东西是小丑眼中镶嵌着的芯片，宁初并不清楚这个东西的作用，只知道在芯片粉碎后，小丑原本像蒙着雾的眼瞳瞬间变为了一粉一蓝的两种颜色。
呜呼，还是个异瞳，眼睛颜色挺不错，蛮漂亮的。
小丑在摧毁芯片后咧开嘴笑了，松开铁笼摇晃着重新跌坐回地面。
神奇的是，他嘴唇边的那两道裂口，在离开异能攻击后，马上就以肉眼难测的速度飞快愈合着。
几个呼吸之间，小丑全身的伤口就已经彻底恢复如初。
“好逆天的修复技能，统哥你努努力，我也想要！”
【梦里什么都有哦，亲爱的。】
“……”
“你好呀。”笼中的异瞳小丑薄唇轻启，他的嗓音带着一种蛊人的沙哑，面容虽然被浓厚的油彩涂抹看不清原貌，但也大概能分辨出是个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长得好可爱，他好喜欢，漂亮弟弟来亲一口？
“要不要帮我来场华丽的逃跑大戏，作为小丑的盛大谢幕演出？”
“可大胡子说你是个危险的疯子，不让我和你说话哦。”
“啧，他可真烦人，要不给他顺手杀了？”
“被这大铁笼关起来不能动，也能杀人？”宁初目光流转，眼中闪过一丝带着戏谑的玩味笑意。
“……不是，你真以为这狗屁笼子能关住我？”小丑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阴恻恻地瞪着宁初，满脸都写满了你开什么玩笑这几个大字。
啧，漂亮弟弟还是年纪小，经不起逗啊。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替外面这群人卖艺，不能是有什么独家癖好吧？”
“癖好你大……”
“嘿伙计，该出来……这他妈什么情况？！”
宁初和小丑的嘴炮才刚刚打响，外头抽完烟的大胡子就一把推开了储藏室的门，在看到铁笼中的小丑正在活蹦乱跳，顺便还龇着雪白的牙冲他挑衅笑了一下，大胡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你他妈给这家伙弄醒的？！”
宁初这就觉得有些冤枉了，苍天明鉴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就是那个大胡子？收拾收拾留遗言吧，你活不过今晚了。”
挺狂，更喜欢了怎么办？
小丑粉蓝交替的异瞳天生自带能蛊惑人心的特质，可这在大胡子看来却无疑是恶鬼索命的先兆。
他忙不迭拽过身侧的宁初，让对方帮他将铁笼的红布重新盖起来。
笼外二人合力扬起地上厚重的布料，等它彻底落下去的那一刻，宁初清楚看到了顶着小丑妆容的少年将脸紧贴在冰冷的栏杆上，看向他的眼神灼热且疯狂。
他伸出舌尖调笑般地舔过铁笼，口型快速一张一合。
宁初看懂了他的意思，小丑是在对他说——
乖乖去看演出，不然第一个杀了你呦。
*
“统哥哥，你确定他是目标npc？”
【在你们扯皮的时候我检查过了，他体内存在灵魂碎片。】
“太棒了，调戏漂亮弟弟总比和变态王玩捉迷藏游戏的强。”宁初撕开亮晶晶的包装纸，往嘴里塞了一根青柠味的棒棒糖。
味道和他在地球上常买的阿尔卑斯差不多，看来即便是到了大宇宙时代，人们的口味还是和以前大差不差。
【你确定是你调戏他，而不是反过来被人家这样那样？】
系统说这句话时的语调慢慢悠悠地刻意拖长，有一种淡淡的冷幽默感。
……瞧谁不起，统哥哥我要严肃批评你了。
“嘿宁初！我们吃饱喝足回来啦！演出开始了吗？”
尤安怀里抱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水果，被艾西亚搂着腰回到了宁初身边。
“嗯，你看那边，小丑要出场了。”
顺着宁初手指的方向望去，尤安看到了穿着花花绿绿滑稽演出服的小丑正藏在舞台后面等待上场。
透过台上一圈又一圈燃烧着的铁环看去，小丑的脸被火光的阴影渲染出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些舰员还挺会玩，知道人们最喜欢看这种驯服弱小的戏码。”艾西亚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候场的小丑，在看到对方身上的装饰后忍不住闷笑出声。
宁初好奇地也朝小丑的身上望去，哇哦……好刺激。
在他离开储藏室后，小丑被人带去换上了夸张的表演服，他修长的脖颈上被套了一圈粗重的，还闪着蓝光的项圈，尾部连接着一条纯黑锁链，皮质把手则握在一旁穿着舰员服饰的壮硕男人手里。
像是为了防止小丑失控，这些人给少年全身上下绑了不下十条的强力束缚带，那双粉蓝异瞳也被用黑色蕾丝布料给紧紧遮住了，同壮硕男人腰侧别着的皮鞭遥相呼应。
这身装扮不管怎么看，都很……涩情啊喂，这演出是正经人可以看的吗？
“统哥哥，漂亮弟弟被坏人欺负了，我的心痛痛的。”
【是吗，可我在看你的情绪变化，你分明爽死了。】
“……嘻嘻，被你发现了。”
随着周围的人群不断发出浪潮一样的欢呼声，那些被固定起来的烈火铁环缓缓转动起来，男人扯着项圈锁链将小丑带到了舞台正中央，然后优雅地向台下观众行了个脱帽礼。
舞台下的鼓掌和尖叫声再度提高了数个分贝，传闻里的狂欢小丑表演，正式开场了。
宁初的全部目光穿过繁杂的舞台装饰和道具，直勾勾落在小丑的身上。
是他多虑了吗，宁初总觉得舰员们给小丑施加的这些约束和限制，都很像之前笼中碎裂的那两枚芯片一样。
一样的不堪一击。
皮鞭挥舞两下后猛地扬手抬起，发出咻的刺耳破空声，尾端无情落在小丑的身上传达命令——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小丑的火圈艺术，他将徒手穿过熊熊的烈火，为今天场上最美丽的女士取下最高处的玫瑰气球！”
男人的话音刚落下，被火焰照得面庞晦暗不明的小丑，唇角缓慢扯出了一道惊悚的笑容。
他轻笑着冲人群吐出了几个字，但很快就被周围的热闹声响给淹没了，因此身旁的男人并没有听见。
而那几个字是——
“都，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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