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窟,名副其实,是个纸醉金迷、花钱如流水的消遣地儿。
富商在赌场豪掷千万,一颗象牙代币就是普通打工族一辈子不吃不喝所挣得的收入。
强壮的保镖尽职尽责地拱卫在旋转门前,护目镜下一双眼睛锐利如鹰,能够准确地辨别出醉金窟真正的客人。
低调的着装,分叉干枯的头发,浓重得吓人的黑眼圈。
闻鸢像刚干完活的打工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贫民窟,却因为太累误入另一个世界。
保镖把她拦下来了,几乎不带一点迟疑。
闻鸢抬头,从9块9的卡皮巴拉钱包中掏出一张黑金卡,属于醉金窟最高级别客户。
黑皮保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专门找经理核验了一遍真假才颤颤巍巍地把闻鸢送进去。
她有泽诺手机的定位权限,最后一次位置变动是在醉金窟的酒吧。
回形走廊里镶满了雕花镀金门,图案颜色一模一样,只有门牌号可以稍作区分。
走廊尽头走来一个漂亮的beta应侍生,他按着蓝牙耳机,语气急促紧张。
“有个omega信息素失控了,快叫人到2201!”
闻鸢一顿,脚下飞速奔跑起来,拐过走廊尽头,便看到一堆人围在门前,气氛有些诡异的躁动。
馥郁的玉兰花香漫布在走廊间,尾调透着糜艳秾稠的气息。
情况比她想象得更糟糕。
她推开围观的alpha,大声呼唤道:“泽诺!”
紧绷的脊背瞬间放松,位于人群中心的泽诺回头,求救的目光望向她,担忧的眼神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alpha有意无意地放出了一些信息素,这无疑让情况雪上加霜。
她拆掉抑制剂,先后在赵琰和泽诺后颈处注入。
“赵琰的情况太糟糕了,必须马上去医院做阻断。”
她警惕地环绕四周,alpha虎视眈眈的双眼紧盯着晕过去的omega。
闻鸢望着站在门口的alpha,语气生冷,“麻烦让一让,人命关天。”
身材颀长的alpha觑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丝毫怜悯和心软,像块冷硬的石头。
“那个omega伤了我们的人,你们必须给个解释。”
闻鸢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沙发上睡着一个年轻人,头上裹着纱布,看不清样貌。
她用眼神询问泽诺事情原委,少爷却不满地撇了撇嘴道:
“不就是被酒瓶打了一下吗?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
这句话的恶劣程度已经是闻鸢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过分的地步。
少爷满不在乎的口气像是在抱怨人型沙包质量太次,仿佛alpha受伤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不抗揍,而不是因为赵琰发大疯。
鄙夷嫌弃的口吻实在过于刺耳,而泽诺糟糕的处事能力让原本紧张的局面雪上加霜。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医药费十倍赔偿,可以了吧?”
闻鸢看到为首那人缓缓捏紧拳头,手臂上筋肉暴起,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克制怒气。
“欺人太甚。”
“别仗着你是omega我们就不敢动你。”
“你动一下试试,不怕牢底坐穿的话……”泽诺一身反骨,有种大脑缺失的大胆和刚勇。
闻鸢满脸冷汗,无助地把他拉回来,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以及那位躺着的大兄弟点了个蜡。
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叫无妄之灾。
“很抱歉,是我们的错。”闻鸢对为首那位alpha鞠了一躬,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原本还可以跟他们平等对谈,现在好了,只能乖乖装孙子了。
不过也算专业对口,她这个工种最擅长装孙子。
今天就让他们看看,她的“孙子兵法”究竟多么实用。
“那位omega因为感情原因,精神状态不正常,等他身体恢复后我们会建议他的家人送他去专门机构治疗。”
“我想他大概是认错人了,所以才失手打伤了那位alpha,我们真的深表歉……”
“不是失手,是故意。”为首的alpha双手环胸,直白地戳破她的外交辞令。
“上去阻止他的人都被打了。”
敢情是这群alpha多管闲事然后被赵琰报复了。
那很惨了。
点蜡again。
闻鸢哽了一下,灵机一动,换了种策略。
“唉,我们跟这位omega也就是普通同学,如果早知道他有暴力倾向我们也不会带他来这里。”
先把泽诺摘出来再说。
对面冷哼了一声,一眼看穿闻鸢的狡辩。
“普通同学?你身后那个omega刚刚还嚷嚷着这是他的好闺蜜,让我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铁子,能不能不要拆台?
你觉得拆台很有意思吗?
那我问你,眼前的事情要不要解决,omega快死了要不要送医院,你兄弟流那么多血要不要检查?嗯?说话!
闻鸢在心里小怒了一下,脸上绽出更温柔的笑意。
“omega信息素失调有生命危险,我看那位alpha也需要包扎伤口,要不你先让他们去医院,我留下交涉?”
她被怼了无数次却仍旧保持良好的风度,连嘴角的笑意都显得有些人机。
alpha沉吟片刻,像是刚想起这事儿似的,扭头嘱咐手下人把伤者送到医院。
早这样不就完了!
门口的镖型壮汉终于让出一点空隙,闻鸢推了泽诺一把,示意他先带赵琰出去。
“你怎么办?”
那个天真又愚蠢的omega投来担忧一瞥,好像闻鸢混成这样没他一份功劳似的。
“放心,我能应付,你先带他去医院。”
是的,没有少爷这个猪队友,她连呼吸都顺畅很多。
人熙熙攘攘地走了一波,房间空了一大截。
男人坐了下来。玫红色的天鹅绒沙发包裹性极强,他双手撑在靠背上,头疲惫地往后仰了仰。
“先生想要怎么和解?”
“我叫乔之琮。”他轻掀眼皮,凤眼盯着闻鸢,很是玩味。
……0人关心你的名字。死装哥。
不过,这个名字格式……她很难不联想到赵琰的前未婚妻。
正当她猜测时,死装哥接通了一个电话。
“有何贵干?”
清冷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虽然听不真切,但压抑和质询的语气却是真真实实能够感受到的。
“………他信息素失控,小周被他开瓢了,不过俩人都没死。”
“放心吧,过几天他又活蹦乱跳找你去了,你还是先顾眼跟前儿吧。”
“挂了,这边还有人等我玩呢,替我跟阿晏问好啊。”
一幅乖顺小狗的模样。
闻鸢在心里冷哼一声,抬头却看到他把手机丢到冰桶里,咕噜咕噜两声后,手机成功黑屏。
谁家叛逆弟弟跑出来了?
“我们说到哪里了?”他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打量了闻鸢一眼。
“关于赔偿的事情。”闻鸢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人机笑容,“医药费我们会加倍赔付。”
当然,“我们”指的是赵琰一个人。
他瞥了闻鸢一眼,歪了歪头,“还有呢?”
还挺斤斤计较的。
“精神损失费和器械损害费我们会照价赔偿。”
乔之琮皱眉,仿佛并没有听到他满意的答案。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闻鸢正襟危坐,比听领导训话还要认真。
身穿深V衬衫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衣料被流畅的肌肉线条撑得鼓胀,像油画里风度翩翩的俊美王子。
不过这位王子说话却不怎么客气。
“小爷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却被你的傻逼朋友扰了兴致,这才是你需要弥补的事情。”
逆如天。
她就知道这些来醉金窟的二世祖没一个正常人,所以现在是要怎样,让她扮小丑哄他开心吗?
她装孙子已经够累了,对于当小丑这件事,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把本就不多的尊严丢之脑后。
“如果你把我哄高兴了,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只是一只活在阴沟里的鼠鼠,所以以上关于尊严的遐想应该不适用。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乃子比脑子大、连呼吸都算家族业绩的投胎模拟器玩家,究竟怎样才能哄好呢?
“要不去赌场转转?”她提议道。
杂乱的灯光像是人工制作的电子彩虹管,晃得人眼睛发酸。
闻鸢抬眼,幽蓝的光线落在眼皮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他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薄唇吐出两个字,“无聊。”
闻鸢笑了一下,这是她进门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笑里带着些狡黠,“一直输的人才会觉得无聊。”
“但只要我在场,我不会让你输。”
“哦?”
乔之琮似乎被勾起了兴趣,起身抿了口酒,威士忌划过喉咙,灼热的触感让他血液沸腾。
“口气这么大,玩什么?”
“桥牌。”
“好啊,”他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抓起沙发上的外衣,高大的身形迫近闻鸢。
“事先声明,如果我赢不了的话,就罚你脑袋开花,怎么样?”
他一脸平静地说着些血腥的话,灯光落在山根处,抖落一片阴影,像一片深黑色的小水潭。
闻鸢脊背一凉,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人不像是二世祖,倒像是从道上金盆洗手回来的□□老大。
醉金窟的赌场坐落在这栋建筑的最中央,四通八达。荷官身着墨绿色制服,手腕上的表盘反射着灯光,炫耀夺目。
“两个人,开个桥牌厅。”闻鸢把卡递给笑眯眯的应侍生,对方恭谦接过。
“需要beta陪侍吗?”
他熟稔地将小册子递给闻鸢,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张张P图过猛的脸,身高三围体重性格全部标明,没有一丝**可言。
闻鸢不是二世祖,没有要求别人作陪的习惯,于是她把册子递给乔之琮。
乔之琮伸出两根高贵的手指翻看了会儿,眼里的鄙夷几乎化为实质,“一群玻尿酸打多了的俗货。”
他转头把册子扔给前台,侧脸露出冷漠的轮廓,“带路。”
桥牌是四人游戏,他们的对手大概是随机匹配的。
做工精良、花纹繁复的大门上镶着红宝石,雕花廊柱贴着金箔,红黄映衬,奢华富贵,艳得发俗。
兽头门把手被侍者握住,沉重的铜门划开一道口子,露出明红色的天鹅绒地毯。
水沉香缭绕而上,一张俊朗的脸从雾气中浮现,灰质瞳孔漫不经心地划出锋锐弧度,昳丽且熟悉。
闻鸢被那双眼睛盯着,缓缓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方少爷,好巧啊,你也来赌?
正当她寻思着要怎么打招呼才算体面时,死装哥一句话把她脑子干宕机了。
“哟,方鸣玉,还没被赛车撞死呢?”
他的语气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好像狗见到骨头那样激动地摇晃尾巴。
闻鸢看到方鸣玉深深吸了一口气,下颌线骤然紧绷,像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怎么办,好想笑。
路遇嘴臭死装哥,实力强悍,恐怖如斯,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作话】
并非全力
是的这个作者不玩烂梗就写不出文,人活着就是要玩梗。
下章预告:死装哥现神功玩转太子爷,鸢大头扮小丑夹缝生存。
横批:都给我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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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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