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国庆节，但竞赛校内考试临近，因此整个燕城高二想要冲竞赛的人基本上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忙着最后的冲刺。沈旭自然也不例外。
逼着自己把深奥晦涩的答题思绪一点一点填塞进脑子里，沈旭听得有魔鬼之称的柏老师一声下课的的命令，狠狠倒抽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扛过一天了。
但他的战场还没有结束。
在场坐的五个学生，都算他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半道插、班进来的孙笑笑。
要知道这个班级，是课外辅导班，算得上燕城顶流权贵圈子的辅导班。聘请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带领过国家队的老师，给奥数出过考题的。是得靠各家的颜面才能够请大佬出山教育。
因此学生个顶个的身份尊贵。
据闻沈琮把他塞进这个班级，还废了些人情。
换一句说家境小康的孙笑笑是没资格来到这个辅导班的。
心中提防着，沈旭瞧着其他上课完就走，都不屑跟他打交道，像是知道他沈旭身份的学生们，硬是挤出了笑脸，凑到孙笑笑的课桌前，问：“笑笑，你怎么也来这个班级了？咱们学校卓越班不是有专门的辅导老师吗？”
孙笑笑收拾好书包，看着还凑过来的沈旭，迎着其他同学若有若无打量的眼神，翻了个白眼，干脆开门见山：“我签了向阳定向培养的合同，有问题吗？你也不是签了合同？”
说到最后，孙笑笑眼里的鄙夷更甚了一分。
拿着讨好沈昱获得的资源，却污蔑沈昱作弊。这沈旭真是够婊的。难怪沈琮沈总一个大霸总，大忙人竟然亲自跟她见面，聊未来的发展方向，还跟她签订合同。仿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
沈旭闻言一怔。
“放心，我跟你没竞争。我是向阳协议。以后要是出息了，也是向阳的职业经理人。”
说完，孙笑笑扬长而去。
其他人听到这话，互相使了个眼色，表示有数。
沈家大少爷是出了名的学渣，沈总从高中开始就培养职业经理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不过沈旭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沈旭偶尔还摆着沈家少爷的谱，就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了。
还不如一个女孩落落大方。
心理感慨着，当即有个女孩就冲孙笑笑发出邀请，“笑笑同学，是沈叔叔邀请你补课的？只补数学？物理化学之类补吗？”
孙笑笑闻言看着补课班中唯一的女孩子，传说中的女太子爷楚承菁，努力笑了一下，点头：“我做过测试，补数学为主，顺带信息和生物，以及化学。”
其他人驻足侧目，静静的看着神情有些瑟缩的女孩，忍不住惊叹：“学神啊。”
“那我们一起过去吧。”楚承菁和善的笑了笑，“老柏说你的数学天赋挺高的，我有些题目不会能不能请教一下？”
看着看起来英姿飒爽，神色还有些冷峻的女太子爷，一开口竟然挺客气的，孙笑笑僵着身，缓缓点头：“可……可以。”
“走吧。”楚承菁笑着挽着孙笑笑的手，“真不容易，数学的竞赛班竟然又来个女孩子，终于不是我一个人来了。还有物理这个魔鬼的班级也有你作伴，真好。你觉得物理难还是数学难？”
“…………都还行？”
听得两人交流着走远，慢慢吞吞挪步的大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啧啧，听见没，都还行。这妥妥走天赋派啊，沈叔叔从哪里挖来这么个小魔女啊？”
“哎，看起来沈家下一代还走技术流啊。都提前挖人了。”
“你们没听八卦吗？沈大少要读文科。”
“那又如何？他爸给力啊，职业经理人都提前十年开始布局，从小培养了。搁古代，这种该叫心腹客卿。”
“沈叔叔要是我爸就好了。我想玩啊。”
“…………”
沈旭看着众人边聊天边离开，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手死死捏紧了拳头。
物理，沈琮竟然还给孙笑笑报了物理的课？
他只有数学这一门而已！
孙笑笑凭什么啊？
心中嫉火燃烧着，沈旭一步步走出门，还没来得及招手打出租车，忽然间就发现有穿制服的警察朝他走来。
见状，沈旭有一瞬间的汗毛倒立，下意识的拔腿想要逃跑。但转眸间看见人来人往的大商场，沈旭定定的看着商场上巨大横幅悬挂的向阳服饰的广告，瞳孔猛得一震，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好，请问是沈旭吗？”
“你们是谁？”沈旭警惕着看着前来的两个警察，“诈骗吗？”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有关9.13组织营销号肆意诽谤案件 ，这是询问的文书。”警察说着声音压低了几分，“您的监护人白蕊儿已经在警车上了。请你配合我们去警局。”
说话间警察挥挥手，示意同伴放下车窗。
沈旭看着露出脸庞的白蕊儿，眉头紧蹙：“要我配合你们调查？”
说着沈旭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警察先前说的有关案件，心中咯噔一声。
学校报网警，他知道。
但是警察怎么可能查到他头上？
明明他暗中也打探过，天都帮他一回，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到任何的画面！就算网吧的网管站在眼前，也绝对不可能自认他沈旭。
心中焦虑不安，沈旭下意识的想要怀疑沈昱，怀疑对方暗中使坏，指示警察对他屈打成招。
当灵光一闪而过时，沈旭越发觉得自己的猜疑站得住脚，趁着转身用书包遮挡的机会，拿出手机对孙骁连发了救命的短信后，又努力挤出微笑对警察开口：“我妈妈虽然是我的监护人，但是她什么都不懂，我能不能联系一下我认为靠谱的人？”
谨慎斟酌着用词，沈旭诉说道。
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点头应下。
见状沈旭没忍住直接给沈琮打了个电话。
但电话却没人接。
打了三遍，依旧是嘟嘟的忙音后，沈旭一点点的阴沉下来。
警察见状面色一变，“沈旭，你要联系谁，我来联系吧。”
沈旭听到这话，猛得回过神来。纠结了一瞬要不要顺水推舟让警察直接找沈琮，但转眸间想到情况不明的配合调查，沈旭还是压下警察抛过来的橄榄枝，连忙挤出笑容，“不……不用了。配合调查而已，其实我比较蒙。”
沈琮好像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先前的计策，他应该没有用错啊。
是个男人，恐怕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被骂婊、子吧？
况且，他的零花钱的确多了。
难不成沈琮真的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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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惦记的大忙人沈琮屈指在桌案上敲了一下又一下，眼睁睁的看着电话铃声消失又响起来。
孟越抬眸看着会议室大写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理素质真挺差的，有点无法承受此刻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他今日隐约懂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像是知道孟越此刻内心的焦灼，沈琮抬手摸了一下创口贴，不急不缓的端起茶盏，惬意的拨弄着茶盖，懒懒洋洋的开口问道：“孟爱卿，你觉得沈旭进了警局，招还是不招？”
孟越看着连茶都不愿喝一口，比沈昱还挑食的主子，想了想，豁出自己的千万高薪，直接了当道：“皇上，您这么问，沈旭当然不会招了。”
顿了顿，孟越张口就来，分析道：“未成年，【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按着沈旭身份证上的年龄，他现如今还未满十六周岁。”
“组织网络水军有偿发帖、操控舆论，即便顶格处罚，但非法经营罪也不涉及未成年。”
沈琮把茶盖嘭得一盖，听得茶盖和茶杯相触的脆响，面色沉沉：“就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请律师也告不赢的事情。”顿了顿，孟越在内心腹诽了几句。
沈琮直接茶盏砸在了地上，“你什么表情？我不知道！沈旭的出生我不知道！”
听得茶盏落地发出的脆响，孟越吓得一颤。默念着自己的年薪自己的房子，孟越鼓足了勇气上前劝道：“您冷静，冷静。现在爆料出来，总比您撒手人寰，对方再拿一个亲子鉴定找上门强，对不对？”
被人如此一设想最绝望的一种情况，沈琮死死盯着孟越。
孟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他专业人士，跳槽容易。
“跟李局他们说一下，我捐一批茶杯。”沈昱磨牙：“现在投资司法界还来得及吗？这种恶心人的法律谁改的？私生子能继承财产，问过我的意见吗？”
“您不是都立遗嘱吗？每年立一次。不会按着律法继承的，您放心。”孟越看着又魔爪伸向茶杯，貌似要拆家，捐个警局的沈琮，战战兢兢的劝道：“您冷静。”
沈琮又砸了一个茶杯，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冷静不了。”
话还没说完，沈琮听得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嗤笑了一声，“孟爱卿，看见了没有？你的下属要跃你上位了。”
孟爱卿看着额头青筋都崩出来的沈琮，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来电显示。
确定肯定自己没耳聋没眼瞎，这铃声的来源真是沈家老爷子。
孟越看着手都缓缓捏紧成拳的沈琮，倒抽一口冷气，大着胆子自己接过手机，笑着开口：“沈老。”
边说孟越看着免提的口型，抱着视死如归之心，开了免提。
下一秒偌大的会议室就响起一声肃杀的声音：“孟总助，老大呢？”
“沈总在实验室。”
“是在实验室还是在哪个女人的床上？”沈老爷子带着鄙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听小孙说他搞出个私生子？这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您……”孟越听得这个死亡回答，紧张的擦擦额头汗珠，哆哆嗦嗦的开口：“这……这或许是误会。先前有人质疑大少爷为何能进入燕城高中，言语间捎带了转学生石枫同学。这位同学……”
孟越声音压低了些，哪怕对方没在眼前，也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是帝都石家传说的那二房一脉。沈总花费了不少功夫，才顺着茅院长的关系搭上石老，让人愿意退休后来燕大，顺带指点一下公司。石老曾获得过国家科学家功勋奖，在机械领域乃是奠基人。”
“石老？帝都石家？”沈老爷子听到这话，音调都肉眼可辨的变了变，“老大当年拜茅院长为师真是走对了。不过沈旭是哪一位？”
“沈旭同学费尽心思跟大少爷成为好朋友。但结果却暗中琢磨着想利用大少爷。”孟越边说眼角余光瞄了瞄面色缓了缓的沈琮，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因此沈总知道后，就吩咐孙骁调查。孙骁嘛，您……您也知道，他现在跟着二少爷……”
“跟着旺财？不是名为老大生活助理，但负责管小昱的吗？”
“就因为孙骁跟过大少爷，所以我想着知道大少爷的喜好，于是就把人派到二少爷身边，跟能引导二少爷和大少爷兄友弟恭，和睦相处。”
说着，孟越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瞎话，这回都用尽了，他甚至还编的有模有样的：“或许是到二少爷身边后，听了些八卦传奇的故事，也跟着脑补了一下？毕竟沈旭这个旭，外人一看好像也是顺着日字辈排序的。”
沈老爷子闻言理解的点点头，“说得也有道理，可他火急火燎的，直接打电话给管家，还拿小昱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沈琮死死扣住了茶杯。
孟越吓得对沈琮作揖，边颤着音，“大少爷的手机在家里。因为沈总对大少爷管得比较严，直接禁了整个学校用手机。这……沈老，这事我等会回去就调查清楚，给您形成书面的报告。”
“嗯。”
闻言，孟越微微松口气，还没来得及斟酌好怎么挂断电话，就又听得对方传来一个死亡问题：“小孟啊，你跟了老大多少年了？”
“大概……大概快10年了。”
“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风流吗？”
“逢场作戏吧。”
“我记得你还没结婚？”
孟越听到这话，眼皮猛得跳动起来，战战兢兢到：“没。”
“像他这种人，你觉得冒出个真爱会如何？”
“难道不是女人影响我赚钱的速度吗？”孟越一口气差点喘息不上来，“沈老，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总觉得……”
“不好意思，沈总好像实验失败了，在砸场子，我去劝劝其他科研人员，免得被他吓到。”
“对不起啊。”
孟越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后背都湿漉漉的，被冷汗浸透得能够拧出水来。
来回使劲喘息着，孟越看着递过来的餐巾纸，缓缓扭头看了眼不知何时翘着二郎腿的沈琮，“您……”
“你还挺能编的啊。”沈琮似笑非笑的看着孟越。
孟越哆哆嗦嗦着：“正所谓【吾哀今之为仕兮，庸有虑时之否臧。食君之禄畏不厚兮，悼得位之不昌？】”
“什么？”
“燕城教育部推荐必读书籍之柳宗元的《吊屈原赋》。”孟越擦擦额头的汗珠，“翻译起来就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沈琮难得一愣：“燕城教育部？”
“微臣不是辅政老臣吗？得跟得上太子爷的教育。”
“说人话。”
“语文老师反馈沈昱同学简直是文言文黑洞。”孟越莫得感情道：“我想当年高中读书都没这么辛苦过啊。把内部书籍看了，一点一点的给沈昱分派每天学习背诵，培养文化素养的任务。我不开个辅导班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沈琮哦了一声，“要是沈昱考得好，过年多拿份年终奖。”
“…………您不自己教吗？寓教于乐，没准你们父子关系就好转了呢？”孟越看在年终奖的份上，鼓足勇气再一次开口劝道。
“看你的表情就很暴躁。”沈琮又顺手拿过一个茶盏，惬意的拨弄着茶盖，傲然道：“我负责赚钱就好。教孩子影响我赚钱的心情。”
孟越：“…………您当爹也渣得真有特色。”
“去跟李局商谈一下，作为受害者，我这权利总得有。”沈琮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再瞎逼逼，朕废了你辅政大臣的位置，把你发配边疆。”
“是。”
“记在心上，否则我给你相亲。”沈琮威胁道，“老爷子不提，我还忘记了，孟总助长得不错，还是黄金单身汉吧？”
孟越表情瞬间一变，“沈总您放心，我肯定好好辅佐大少爷，保准他高考上一本线。不到一本线，绝对是我相亲的错。”
说完就立马离开，速度难得的快。
就在孟越出门安排的时候，沈旭听得纸笔能够调查流出银行，吓得瞳孔一缩：“这……这怎么可能？”
“年轻人，这事等你读大学就应该知道了，是金融领域内的常识。”警察看着神情瑟瑟缩缩的沈旭，没忍住开口道了一句：“沈总可是金融领域大鳄，在他面前玩纸币？”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震得沈旭脑中空白一瞬。
待回过神来后，气得理智全无，直接对着警察喊道：“沈总，你说的是沈琮沈总？那可是我爸，亲爸！哈哈哈哈哈哈。”
做笔录的警察一愣。
站在审讯室外的沈琮：“…………”
【】律法引用，
【】古文引用。
为了突显一下孟总助是千万年薪的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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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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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入V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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