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言还在观察洞穴的情况,耳边突然传来少年微弱的叫声。似乎因为少年太过虚弱,这声音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叫声一样微弱。
若不是裴温言修为深厚,可能都听不见这一点声音。
在裴温言没注意到的地方,从听到这声音起,他已慌了神,往日的谨慎都抛之脑后,也未探查洞穴里的具体情况,就迈步走了进去。
裴温言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断往洞的深处走,直到来到一处空旷处,不堪一击的病弱少年便被蛛丝绑了手脚吊在洞穴顶部。
刚一见面少年就大喊“小心。”
少年本就被蛛丝缠的几近窒息,放出这一声警示后,蛛丝又紧了几分,几乎要将他的腰勒断。
少年的声音刚消失,一团蛛丝做的网已从天而降。
可裴温言乃当世剑修第一人,反应迅速,瞬间手中绝锋便将蛛丝一分为二。
随着蛛丝被劈碎,又不断有手掌大小的蜘蛛从四周角落里爬出来。
裴温言左手持剑,右手捏驱魔诀,二指划过绝锋后,绝锋立马光芒大盛,如同剑身燃烧着火焰一般。
绝锋只左右交替随意挥舞三下,地上已躺了一群紫蜘蛛的尸体。
隐在角落里的人头蛛身的蜘女见徒子徒孙死伤惨重,便现身从嘴中又吐出两根细蛛丝来,直冲裴温言胸口而去。
裴温言微微侧身便轻松躲过,漂浮于空中的绝锋则主动接住了那蛛丝。
蛛女大喜,以为是缠住了裴温言的武器,却不知是绝锋擒拿住了她。
裴温言又两指随意往回一勾,绝锋便将蛛丝带着蛛女一起扯了回来。
这变故太快,蛛女甚至来不及切断蛛丝自保,绝锋的剑尖已抵上了蛛女的眉心。
蛛女眼见那仙剑就要将她一劈为二,迅速握紧手掌。
不远处被蛛丝禁锢着的少年便呼出一身惨叫,裴温言动作迟疑,抬头看了一眼那少年。
少年身上蛛丝已收紧到入肉三分染成血红色,随时要将少年切成尸块。
“你一来,不朝着发七彩光的宝物身前走,却满心满眼都是这少年。大概这少年在你心中颇有分量。”那蛛女虽然被逼迫的躺倒在地但眼中却无丝毫畏惧,依旧直视着裴温言,看裴温言迟迟未催动仙剑,便觉着自己抓对了人质。
可她太小瞧了裴温言的修为,也看错了少年在裴温言心中的分量。
她不威胁还好,一威胁,裴温言又想起上一世骗他要与她结为道侣却害他修为尽失的师兄和刚刚将他推向崖底的少年。
让他想起他这好师兄是如何骗了他满身修为,又无情的将他赶出宗门送还裴家。
让他从裴家嫡子,家族重点培养对象,未来的家主,沦落到被关起来做家族生育新一代子嗣的工具。
若不是他够强,若不是他心智足够坚定,能够重新修炼成天下第一,那等待他的便是被遗忘在角落的牢房里,而他的好师兄,忙着和魔尊祸乱天下,一次也没去看望过他。
裴温言眼里已有了杀意,看着满地前来寻宝之人的白骨,冷冷张嘴“邪祟妖孽,该杀。”
杀字刚落地,绝锋已刺破蜘女的心脏。
蛛女操纵蛛丝的手还没来得及握紧便没了力气,软了下去。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但已没了生息。
裴温言未擦拭染血的绝锋剑身,而是走到了少年身前。
刚刚蛛女虽未完全收拢手掌,但少年也被蛛丝勒得不轻,腰上蛛丝深深勒进肉里,嘴角
也皆是血迹。
此时蛛女已死,蛛丝失了控制,少年咬着牙,忍着痛将蛛丝从体内拔出来。
等蛛丝解掉,再没了支撑,少年一下摔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来。
他渐渐感到身上有一道影子压上来。
少年抬头,是裴温言持剑向他走来。
他冲着仙尊笑,却不知在裴温言眼中,他已是个死人。
正当裴温言抬手准备结果了这两世都恶毒心肠的坏人。
少年却开了口“仙尊不必过来了,我被带毒的蛛丝勒破了腰,大概是活不了了,这蛛丝有毒,我死相大概会很难看,就不污仙尊的眼了。”
裴温言修仙之人眼力极好,闻言上下打量少年。
确实不用他动手,这人恶咒缠身本就虚弱,遭此一劫,自己马上就要咽气了。
也许是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杀宋白玦,裴温言很容易的就改变了主意。
他轻甩手中绝锋,剑上血迹滴落在地成为一条血线,而后收剑入鞘,转身便要走,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像上一世一样,强迫自己不去注意,等待宋白玦自己死去。
可他步履艰难,走的缓慢,让少年接下来话又落入了他的耳中。
“对了,还有刚刚得罪了,也不知道仙尊你坠崖有没有受伤。我也是看见洞穴有蛛网射出情急之下才推了仙尊。”
“希望没伤着仙尊,要不我到了阴曹地府也得愧疚的睡不着。”
也许裴温言就是只想要这么一个不知真假的解释,来告诉他,他的师兄不是故意害他的。
可他的师兄一直欠他这一个解释,也许根本不在乎他,于是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
而这少年说了出来,裴温言便愿意相信,他回头走到了少年身边,蹲了下去。
“还有,再拜托仙尊照顾一下我师父,告诉他徒儿不孝,不能为他养老了。”
少年还在继续交代遗言,不知道为仙尊突然又转了身。
他费力的捂住被蛛毒毒的青紫的脸颊,不想吓到别人。
裴温言却不看他的脸,而是解了他的衣服,从身上拿出药粉来细细的洒了在少年腰上的伤口上。
“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阴间是不需要睡觉的。”
少年觉得身上的毒,还有溃烂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少年也重有了丝力气,冲裴温言笑“我这不是第一次死,没有经验嘛。”
裴温言闻言眼神一暗,这显然不是他第一次见证宋白玦的死亡。
他将装药粉的瓷瓶递给少年,嘱咐他,一日三次的涂抹。
而后又为少年披上自己的外衣,抱起少年就准备往山洞外走。
少年攥着救命的药品,在他怀里急急地提醒宋白玦“仙尊,宝物还没拿呢。”
裴温言这才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重新落到他们此行的目地,那块散发着七彩光的宝石。
裴温言却并未放下少年,单手将众人争夺的宝石随手扔进储物袋里,便走出山洞,召唤出绝锋御剑飞离若隐山。
等重回了那旅店,少年的师父正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等他收拾完,一转身看着裴温言抱着少年回来,吓得手一抖,装了金银细软的行李便落了一地。
少年觉得自己被抱着实在别扭,于是央求裴温言将他放了下来。
一落地就急急的跑到他师父旁边,忍着满身伤痛,甜甜地笑“师父,你这是去哪呀?”
那师父眼神躲闪,最后开口说道“还不都怪你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偷跑出去都不告诉为师害的为师担心的睡不着。这不正收拾了行李要去找你嘛,谁承想你还是个知道归家的,自己回来了。”
少年心思单纯,被这么一说,只觉得愧疚,连忙道歉“师父,我是跟裴仙师去若隐山寻宝了。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师父一听,眼里立马闪出光来“找到了吗?宝物在哪?”
少年乖乖答“找到了,但宝物是裴仙师拿到的,自然是给仙师了。”
老道心里暗骂徒弟蠢笨,不知道把宝物攥在自己手里。
他打量了一下裴温言,一看就是他打不过的,只好不甘心的放弃,转而继续哄他这单纯的徒弟“没事,你没拿到也没关系,能平平安安回来,为师就很高兴了。”
少年却未察觉出他这师父的异常,还为师父能冒险去若隐山找他而喜悦。
“师父,我已经能去秘境探险了,您现在可以教我仙法了吗?”
面对少年的又一次恳求,老道依旧拒绝“修道讲究缘分和时机,如今时机未到,还不是正式开始教导你的时候。”
少年一听,脸上的喜悦散的一干二净,身上的伤也好似在此刻发作,整个人一下晕倒在地。
被冷落在一旁的裴温言想,他这师兄真是本性难改,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一听到师尊就什么也忘记了,这么容易看出的江湖骗子,他居然一点都不不怀疑。
裴温言将人再次抱起,放进了旅店卧房里。
可到了深夜,少年刚醒又悄悄进了裴温言的房间。
他悄悄叫醒裴温言“仙尊,求您教我仙法,我真的想有一身修为,匡扶正义。”
裴温言修道多年,早不要睡觉,此刻也只是在打坐罢了,他睁开双眼想拒绝这少年,告诉他,他恶咒缠身,身体虚弱,并没有修道的可能。
可看着近在咫尺,眼巴巴期盼他同意的少年。
思及相处的这几日,裴温言也不忍这像阳光一样的少年难过,只在临走时给了他一本踏云门的心经,并将此次若隐山之行寻得的奇石一并赠送给了少年。
少年推辞着,觉着这礼物太过贵重,他受不起。
裴温言便说“这石头该是吸收天地灵气而成,虽能招来祥云,对普通人来说是好东西,但对我来说,却用不到,不如赠你,带着也能温养血脉。”
少年其实自知从小便有心疾,而且随着年龄越来越严重,只在人前勉强装作无事罢了,听得能温养血脉,也不推辞,收进了贴身口袋“谢谢仙师,我能给您写信吗?我想和您做朋友。”
“你寄望踏云门,写裴温言收,我自能收到。”
“好的,好的”少年听了肯定的回答,开心的直蹦,挥着手向已召出仙剑的裴温言再见。
裴温言已踏上剑,最终还是不忍心,回头用只能让少年一个人听到的秘音传声之法对少年说道“你要多加小心你师父。”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裴温言一看,他就是选择了相信他师父。
反正他告诫也说到了,信不信由他。
裴温言又用秘音之法警告老道“人在做,天在看,若是为恶,必遭天谴。”
老道吓得哆嗦,直接腿软跪在了地上。
裴温言冷眼一看,转身御剑而去。
转眼五年过去,裴温言已两年未收到少年的信,但却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少年人腻了向遥不可及的仙人写信罢了。
却没想到这次受邀去宋府做客竟能在宋府遇见少年。
少年如今已不是少年,早已长高许多,但身子骨却更瘦弱了些,穿着件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跪在宋府的石子路上。
宋府的主人,宋满盈见好友脸色突变,又看了看眼前跪着的少年,马上明白过来“裴兄是认错了人,以为他是哥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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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裴温言天之骄子,根基绝佳,只被关了小黑屋几个月就又重回巅峰。悲惨的其他事情并没有发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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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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