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和翟思诚订了同一航班的机票。
这天,程烨本来打算叫车去机场,翟思诚看到后便说,“一起去机场吧。”
“谢谢翟哥。”程烨笑着答应。
跟着翟思诚一起走VIP通道,这次行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没有看到来送机接机的粉丝,两人一路很顺利地到达剧组。
“小翟来了,这次麻烦你回来补拍了。”徐导先和翟思诚打了招呼,因为饰演李非白的演员身陷丑闻,而电影又想赶上今年的国庆档,这才不得不临时将翟思诚叫回来补拍。
“徐导客气,这本来就是身为演员的份内之事。”翟思诚说完便向徐导介绍程烨,“这位便是程烨。”
程烨礼貌点头微笑,“谢谢徐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徐导暗自打量着程烨,别的不说,就这张脸看着就像是锦绣堆里出来的李非白,眉目如画,眼神清正,即便演技不行她也能调教出来,左右不过三场戏份。
“你的外形很合适,剧本都熟悉了吧,我们时间都很紧张,先去做装造,没问题我们就开拍了。”
李非白在电影里只出现过三次,一共有三套服装,程烨先做了第一套民国少爷的造型,换好衣服上好妆再让造型师调整一下衣服,他便出去找导演他们。
翟思诚的造型师更熟悉他,因而做造型比程烨这边更快一些,他正站在那边和徐导聊天。
前期的陈昭是真的穷,只穿着一身短打,头发短而翘,妆容上也下了功夫,翟思诚看起来比平时更黑一些年轻一些,扮相上十分贴合剧本里的陈昭,程烨想这大概就是顶级演员的可塑性吧。
翟思诚比徐导更先看到程烨,夸道,“果然很合适。”
徐导这才回头,看到装扮好的程烨眼眸闪过一丝惊艳,一身纯黑的三件套西装穿在他身上板正又挺拔,头发都向后抓得整洁,漏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真像是留洋归来的新式少爷。
“唉呀,比之前的更好。”徐导这时笑容更真心许多,她对角色和演员的适配度很看重,此刻才能确定程烨可以演好李非白。
“你们俩站到一块,让摄影拍几张照,后期宣传用得上。”
翟思诚和程烨站在一辆车前,“先生,要份报纸吗?”
这是陈照和李非白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程烨惊讶于翟思诚进入角色之快,他说话时属于翟思诚本人的气场完全消散,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穷学生陈照。
随即程烨也进入状态,李非白初登场时是留洋归来的李家少爷,四处发展实业,商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物,初见陈照其实存了戒备,脸上带着笑,“你这个年纪怎么还做报童?”
闪光灯的声音四响,徐导这才意识到,刚才并不是正式的开拍,这个程烨,也还挺让人惊喜的,虽然也有自己并没对他抱多大期待的缘故。
“很好,我们就着这个氛围正式开拍第一场,各单位工作人准备好。”
“《逐火》第四百二十场,action。”
“先生,要份报纸吗?”陈照有些局促,显然是第一次干这个。
李非白笑意不达眼底,他疑心这人是有人故意派来的,“你这个年纪怎么还做报童?”
“从前是我妹妹做这个,她今天病了都不肯休息,我来替她。”陈照解释道。
李非白对那个小姑娘有印象,掏出一块大洋递给他,“心意可嘉,可你若有本事,她便不用做报童了。”
“先生说的是,是我不对。”陈照没有接那块大洋,只将报纸放在车门上就离开了。
李非白望着那少年的背影,轻叹一声,吩咐手下,“去查查他的底细。”
“过。”徐导很满意这场,初见拍得很顺利。
下一场是几年后,两人在巴黎相见。
陈照穿着一身旧中山装,看起来学生气更浓,不知名的好心人资助他到法国留学,他很感激,日常开销也很节俭。这天他和同学一起来大使馆外游行,希望华国能拿回青州。
李非白前几年在国内将实业做得风生水起,不断加入外国资本的战局,却不料这种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因为与主持和谈的威廉先生关系不错,他来巴黎也想尽力周旋一番。
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国力垂危注定会在国际上无能为力,好在最后几位外交大使都拒绝在和约上签字。
陈照和同学挥手作别,李非白和外国佬分道扬镳,二人相遇在巴黎街头。
“李先生。”陈照叫住他,“要来份报纸吗?”
李非白露出一丝惊讶,“你知道是我。”
“我知道,您是个好人。”陈照当年接受到那笔资助款,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不能放弃法兰西留学的机会,他一直在打听神秘的资助人,也就从不少同学那里了解到李非白这个人。
李非白闻言笑了,“今天在这里遇见你,是难得的欢喜。”
“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救国之路不止一条,我愿与先生同行。”
“我没比你大几岁,叫我李非白就好。”
“好,李非白,我叫陈照。”陈照轻握上李非白的手。
巴黎的夜幕降临,两个青年并肩同行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场戏他们拍了不下二十场。
徐导认为这场戏既是重逢也是新识,一定要拍出那种宿命般的感觉,同时两个人各自的状态也因为这场外交失败而发生转变,每个细节都要表现出角色既迷茫又坚定的状态。
就像李非拿西装的姿势就调整了好几回,光影也是试了好几遍才敲定。
好在最后的效果很不错,徐导也比较满意,终于放他们回酒店休息了。
两个人走在横店的街上,夜色已经很黑了。
“翟哥,你是体验派吗?”程烨感觉翟思诚在横店时完全沉入到陈照的角色中去了。
“你看出来了,这部戏我拍了很长时间,现在确实是还没完全出戏的状态。”
程烨想了下他们录综艺的时间,这部戏杀青有一个多月了吧,翟思诚居然还没走出来,体验派演员确实入戏快但出戏也难。
“回去好好休息。”程烨想明天就剩最后一场戏了,后面翟思诚应该能慢慢走出来的。
第二天,最后一场戏,是陈照和李非白在黄埔学院的戏份。
这天训练结束后,李非白和陈照明白,分别的时刻就要来临。
“有句话叫,君向潇湘我向秦,是不是就是说我们这样。”陈照低着头,当时李非白一封信过去,他便决心回国,他知道他做的都是大事,或许自己回国就能帮上他呢。这几个月他们同吃同住,如今骤然离别,他不舍得。
李非白笑了,“那不一样,我们虽然不在一处,可我们心是在一处的,为了共同的信仰和事业而努力。”
陈照眼框有些湿润,“是啊,我们在做同一件事,真好。”
“愿我们此去,早平狼烟,安定河山。”
陈照点头,“那你要记得写信给我。”
“当然。”
两人此刻没有想到,这就是此生最后一面,后来几年间书信往来,有时能收到回信,有时断了音讯。直到那封染了血的书信从远方传来,陈照终于痛哭一场,他们终究没一起等到山河稳固的那天。
“好,结束。”徐导的声音传来,这最后一场戏也结束了。
程烨都有些沉浸在离别的氛围里了,翟思诚的影帝实至名归,好的演员是连对手都能带入情绪里的。他看着眼眶发红的翟思诚,“翟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翟思诚慢慢回过神来,“我让助理订票,我们待会儿回去,应该晚上就能回藏城了。”
“好,谢谢翟哥。”程烨看着翟思诚还能出戏,想着状态应该不算太糟糕。
飞机上程烨也没有打扰他,或许一个人呆着更方便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翟思诚闭上眼睛,虽然他在飞机上根本睡不着,但他更怕自己的情绪吓到别人,索性假装睡觉。
抵达藏城已经很晚了,程烨还猜想或许大家都睡了,没想到进门就看到大家都在沙发上坐着,“这么晚了,大家还在打游戏吗?”
“主要是等你们,顺便打会儿游戏。”赵锦程把游戏手柄放在茶几上,起身迎上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横店离藏城有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准之回怼道。
周野起身,拿过程烨手边的行李,“很累吧,我帮你把箱子提上去,今晚早点休息。”
程烨手一空,礼貌道,“谢谢。”
赵锦程暗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主要是之前自己在恋爱里都是被捧着的那一方,对这种细节确实从来没关注过。
李云川这时起身,“那我帮翟哥拿行李箱。”
翟思诚情绪不高,“谢谢。”
周野将行李箱放在程烨的门口,他并没有进去的打算,“早点休息,晚安。”
程烨点头,“你也是,晚安。”
赵锦程耐着性子等他们互道晚安,然后拉着程烨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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