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若安被关在小黑屋中,屋外都能听到他激烈的惨叫。
“赶紧的,快说!藤萝到底逃到哪儿去了!”
“妈的这小鬼嘴可真紧,到现在都不肯说。”
掠影出鞘,直接将房门像切豆腐一般切开,将满嘴鲜血的黑狗直接从侧面钉到了墙上。
钉在墙上的黑狗挣扎,最终还发出汪汪的叫声。
老鸨完全没料聂浮居然还会回来,当即大惊失色。
“你来干什么!”
聂浮上前查看弗若安,发现他此时身上没有一块的好肉。
鲜血淋漓,鼻尖全是血液的腥气。
见聂浮将她视为空气,老鸨气得不行,“妈的,幻桃换是你想来就开想走就走的吗?”
她拿着团扇指着聂浮,“人呢!给我上!刚才没抓到……”
银光一闪,原本将大黑狗钉在墙上的压向了老鸨的脖颈。
聂浮抬眼,嘴角扬起,双眸隐隐见红,“没抓到,会怎样?”
老鸨全身发寒,她试探着将掠影剑推开,却不料手指还未碰到就被剑气给割伤。
聂浮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固魂丹给弗若安吞下。
丹药进了肚,弗若安惨白的脸上才有了点点血色。
他张嘴,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疼……我好疼……”
聂浮将外层的衣服解开,小心翼翼地披到了弗若安的身上,将他抱起,“没关系,待会儿就好了,我带你回去见你的母亲。”
固魂丹并没有止疼的效果,只有强迫灵魂与躯体在一处。
聂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人死后身体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弗若安下肢白骨露出,躯体也被咬了好几口,已经药石无医。
药效只有一个时辰,聂浮抱着弗若安,马不停蹄往那个茅草屋赶去。
“客官……”
弗若安视线已经开始游离,他从裹着身体的外套中伸出一只手。
原本他想要抓住聂浮,但是看到手上的脏污又缩了回去。
聂浮发现了他的动作,抓住了他的那只手,“怎么了?还疼吗?”
弗若安有些吃力地摇摇头,“我与客官不过几面之缘,客官却因我脏了衣服,那些血渍也不知用皂角能不能洗掉。”
聂浮鼻尖发酸,“别想这些了,我带你去见你的母亲。”
“母亲,”弗若安喘了几口气,缓缓问:“我的母亲,是谁?”
自小出生,不知父母。
“你有母亲的,”聂浮轻声道:“你的母亲叫藤萝,她是妖修,就是她拜托我来救你的。不想去见见她吗?”
弗若安没说话,他闭上了眼,靠在了聂浮的怀里。
初遇时,是一副熟练精明的小二模样。
而如今怀里的,却像一只孤独的小猫。
快到茅草屋时,弗若安睁开了眼,“客官,我不想去见我的母亲。”
聂浮有些诧异,“就在前面了……”
他都能看到茅草屋的全貌,下一刻就可以直接落地。
弗若安再次道:“我不想见她。”
聂浮站在一房梁上,他再次看了一眼破败的茅草屋,最终没有前行。
弗乐一直未同自己的孩子相认,必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若是解释开……
解释开,又有什么用呢?
聂浮闭上眼,他能感受到怀中人生命的流逝。
“我陪你,”聂浮问:“你想去哪儿。”
弗若安瞳孔微缩,他抬头看着聂浮,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聂浮就这么抱着弗若安坐在了房梁上,“我能带你去的地方不多,你可以慢慢想一个喜欢的地方。”
弗若安虚弱地问:“客官,我可以就在这里吗?我现在有些累,哪儿也不想去。”
聂浮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
弗若安靠在聂浮的怀里,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
*
弗若安再次醒来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这里,是冥界吗?”
聂浮解释,“不是冥界,你还在人世,现在还能动只是固魂丹的功效。”
弗若安双眼放光,“是吗!客官居然有这么厉害的的宝物,那不是我现在就是不老不死?”
他从聂浮的怀里站起身,因为屋顶倾斜,弗若安没站稳差点摔下去。
聂浮眼疾手快,一个跨步上前扶住了他。
弗若安一只手搭在聂浮的手肘上,自房顶上往下看,有些后怕,“还好有客官在,我这摔下去,可不得摔成好几块。”
他站稳了身,有些俏皮道:“幻桃院是回不去了,我以后啊就跟着客官了,客官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会洗衣做饭,烧水布床,客官要是有其他的需求,我也不是不可以去学。”
活下来幻想着以后,但实际却时日不多。
聂浮轻声道:“你只剩半个时辰了。”
弗若安看向聂浮,似是有些不理解。
聂浮闭上眼,不忍去看他的表情,“固魂丹的时效只有一个时辰,到现在只剩半个时辰了。最后半小时里面,你想做什么?”
弗若安想了许久,最终摇摇头,“随便做什么都好,我不想一个人。”
聂浮问:“想让我带你去复仇吗?”
弗若安有些犹豫,“客官修仙,修仙人不是一般不会滥杀无辜吗?更何况我与客官不过萍水相逢,若是客官因为毁了道行,这简直因小失大。”
聂浮回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因此毁了道行,那这道不要也罢。”
弗若安看着聂浮,忽然笑了,“我想看,所有欺负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聂浮点头,“首先是那个罪魁祸首,你想让她怎么死?”
弗若安:“她让人找一只大黑狗咬我,我也要找一只大黑狗咬她。幻桃院的后院有好几只,可以从那里放一只出来。”
聂浮:“那她身边的打手呢?”
弗若安想了想,“我想让他们被乱棍打死。”
鞠安在聂浮的储物戒中待了许久,听到他们商量,越听越心惊。
“呼呼哥哥!你不要去!”
鞠安正要现身,却不了聂浮给储物戒上锁的速度更快。
聂浮对着储物戒道:“别看,等结束了我再放你出来。”
*
老鸨坐在房中气得不行,“我养你们一个个的有何用?一个个说是去什么大门派修行过,现在脸一个人都抓不到!全让人给跑了!”
一群黑衣打手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老鸨拿起一根鸡毛掸子抽在他们背上,“我没天花那么大的价钱,雇你们干嘛的?”
老鸨越想越气,越抽越狠。
一黑衣人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了老鸨的鸡毛掸子。
老鸨丝毫不怕,“怎么了?还想造反了!你亲人还等着你的卖命钱呢!小心我把你开了!”
跪在旁边的另外一人抬头,“姐你也不要急,我们不是还有个秘密武器吗?前几日刚买的,只要放出来,保管谁来都有趣无回!”
老鸨手上这才停了下来,“真的是,光生气,连那东西都给忘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老鸨心中一惊,赶紧招呼他们起身,随同自己出门查看。
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幻桃院的招牌落于地,四分五裂。
聂浮站在门前,一手牵着弗若安,一手抓着大黑狗。
老鸨刚出门,震惊地发现自己刚才说要抓的人居然就正当光明地站在自己的门口。
“人呢!”老鸨气得不行,“把前几日买的东西放出来!我要让他们,啊——”
老鸨实在没想到,自己养出来的大黑狗,此时就这么死死咬住自己的左腿,并活生生地扯下了一块肉!
大黑狗已经饿了许久,方才吃了带老鸨味道的肉块,便死死盯着她不放。
嘴里的肉吃完,就准备再朝着老鸨冲过去。
好在旁边一黑衣人反应地快,出剑将大黑狗给杀了。
另外几人直直朝着聂浮冲去,在抓到聂浮之前,他却带着弗若安飘飘然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传来数声犬叫,好几只黑狗都不约而同地扑向了老鸨。
一狗咬住一块肉,无狗松口。
凄厉的哀嚎响彻了整条安河,大概老鸨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遭此横祸。
但事情还未远远结束,聂浮两指并拢,往前一挥,掠影剑出鞘。
瞬间那群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纷纷四散逃离。
但剑动的速度远比逃离的速度更快。
一瞬间鲜血四溢,周围人躲闪不及,皆被污了衣衫。
聂浮问:“还有谁?你想要一起报复的。”
弗若安抬头看向聂浮,张口正想要说什么,忽然间地面震颤。
聂浮将弗若安护在了怀里,“还有想杀的人,想吃的饭,想见的景,都可以告诉我。”
虽然身上没有半分疼痛,但弗若安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四肢飘忽无力,感觉也逐渐迟钝,确实留给他的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弗若安抬手抱住了聂浮,“没有了,谢谢哥哥。”
幻桃院中出来了两个魁梧男子。
两人皆身着粗布衣衫,肌肉膨起将身上的衣衫都撑出了褶皱,他们的皮肤粗糙暗黑,双眼绯红,嘴角流涎。
聂浮将掠影剑收回,看着眼前的两名男子。
说难听点,眼前的已经不能算作人了,应该算作怪物。
聂浮曾也遇上过,仅一只就非常棘手,更别说是两只。
照理说幻境里,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怪物。
“待我死后,客官你就将我直接扔到安河里吧!我顺着安河往下,漂到哪儿算哪儿。总比一辈子都呆在幻桃院强。”
聂浮低头时,发现弗若安已经闭上了双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