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张卡被原臣泽锁进了抽屉,但后来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特意去银行查了下。
那卡总额有上百万,但每月能提取的活动金额只有几千。
连他大学的报名费都不够。
他知道父母没义务一定要给自己很多钱,他也没资格挑剔,但原寻曾经说过,大哥和他的零花钱,每月是二十万。
所以这几千块,是父母缩水的爱吗?
原臣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难过。
他得到了父母的爱,却又想要更多,想要跟弟弟和大哥一样多。
或许是他贪心吧。
原夫人似乎也被惊到了,扭头瞪了眼丈夫:“真的只有几千?”
原廷倒是面色不变:“他回家第一天就花了几十万,心里对金钱没个概念,不能给太多。”
更重要的是,得让他明白父母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别仗着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就觉得父母会心疼他,会无底线纵容他。
原夫人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好了,孩子马上就要开学了,这点钱连华大的报名费都不够。
虽然她觉得原臣泽打工情有可原,但心里还是不爽。
钱不够可以跟家里人说啊,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
就这么自己默不作声地跑去打工,现在闹得大家都知道了,这不是打他们做父母的脸吗,多让人看笑话。
几人在角落交谈时,徐姨突然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原夫人看见他们,立马拉着原臣泽的手想走。
但徐姨动作更快,直接将人拦住。
徐姨故意上下打量原臣泽一番:“这是小泽吧,怎么穿成这样啊?”
她又瞥了眼旁边一身高定小西服的原寻,意有所指:“唉,原夫人你起码面子上还是要一碗水端平吧。”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几年原家在商场上树敌不少,没少分走这些人的蛋糕,早前他们听说原家领回来个儿子,就都伸着脖子等着看笑话呢。
晏渔端着酒杯安静地靠在角落里,从刚才起他就把一切看在眼里。
他没想到,最近圈子里都在议论的那人,那个被原家认回来的儿子,竟然就是原臣泽。
看他父母的样子,原家对这个儿子似乎不怎么好。
本来这也不关他的事,但晏渔就是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吧,对他睚眦必报、不肯受一丁点委屈的人。
这人明明那么孤傲,现在却像一头受伤的狮子,即便被父母刺痛却也只是微微仰头轻哮,不肯出爪伤人。
晏渔不太明白,心里却有股奇怪的感觉,堵得慌。
他就是觉得,原臣泽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现在这样,像是头被拔掉牙齿和利爪圈养的野兽。
周围嘲笑的细语声,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原夫人和原廷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就是原家认回来那个儿子啊?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你看他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他弟弟却打扮得光鲜亮丽,这做父母的真偏心。”
“据说这个儿子还结巴,结巴以后怎么谈生意?谁有那个耐心听他讲话。”
原夫人觉得今天脸都丢尽了,握着原臣泽胳膊的手不自觉用了很大力,像是在无声地责怪。
原臣泽其实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这些人他又不认识,怎么看他、议论他,都刺痛不到他。
但母亲突然用力的手,让他的心像是被藤蔓缠住,狠狠地坠了下。
更让原臣泽没想到的是,首先站出来护住他的是原寻。
原寻笑容乖巧:“徐姨,我二哥哥穿什么衣服是他的自由,就算他穿成乞丐,也是华大优秀的高材生。”
“智商也能碾压你那个复读了两年,家里还砸了一栋楼,都没进去南大的儿子。”
被这么一揭老底,徐姨顿时脸如菜色,尴尬又生气地瞪着原寻:“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原寻又看向那些刚才嘲贬原臣泽的人:“张叔,你在外面包小三被老婆发现的事处理好了吗?”
“李姨,你儿子因为霸凌同学,被学校勒令停学的事儿,您还不知道吧?”
他一顿输出,让说闲话的那些人都闭上了嘴。
谁都没想到,那么乖巧又讨人喜欢的原寻,会出口呛人,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么多豪门的丑事。
众人对原寻的印象被刷新了,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还带着点怕——生怕他把自己家的啥事儿抖出来。
原臣泽想到之前的很多事,原寻似乎对他没有恶意,很多时候还会维护他。
他不知道原寻为什么这样。
但他觉得,别人付出了善意,就应该报之以善意,不让他的好心落空。
原臣泽轻轻说:“谢谢。”
原寻朝他笑得很甜。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大厅回荡:“各位好,我是秦家的老管家。”
众人的注意力瞬时就被吸引了。
老管家:“各位报给秦家的项目,家主都看过了,现在我要公布那块地开发权的最终归属人。”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翘首以盼。
老管家故意端着,慢悠悠地说:“让我们恭喜原先生。”
众人一愣,目光缓缓向原夫人那边集聚——这里姓原的就原廷一家。
徐姨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她明明都打点好了,为什么是原家?
她恨不得用眼睛把原夫人瞪穿。
原夫人心里激动,面上却端得一副高傲姿态,微笑着同朝她道贺的人点头。
她就说小寻行的,这个儿子从来不让她失望。
原廷也面露喜色,拿下这个项目,公司的利润里起码又能提高好几个百分点。
那些酸原家的人,碍着面子也不得不客套一下,却是口不对心,不太服气,只阴阳怪气地夸赞两句。
“原家这回咬着块肥肉啊,恭喜了。”
原廷和原夫人笑着应和:“项目是小寻做的,我们本来只是让他试试,没想到他能这么争气。”
“哎哟原夫人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小寻还没二十吧?就这么年轻有为。”
原夫人听着这些话,即便知道是恭维,但还是下巴都要翘上天了。
原廷也觉得脸上有光。
有哪个父母能在别人夸她的孩子时,忍住不骄傲呢?
台上的管家还在讲述‘原先生’对于那块地的开发思路,是家主让他专门讲的。
家主说,难免会有人觉得不公平,在背后编排是非。
所以要把原先生的方案讲出来,让他们对比自己的垃圾方案,自惭形秽。
众人越听,越觉得这个方案很不错,如果按照管家说的这样去开发,那块地的商业价值将无可估量。
原夫人和原廷却觉得不太对劲儿,他们看过原寻写的方案,不是管家说的这样的。
原寻则是意味深长的笑了。
管家口中的方案确实优秀,但绝对不是他写的那份。
他那个养父,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
原寻视线落到原臣泽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趣味。
看来大家都瞎了眼,把美玉当成烂石头。
此时原臣泽正在看手机,刚才店长发了消息,催他赶紧回去,他正在打字跟店长解释。
由于太专注了,连管家在说什么都没怎么听。
直到管家拿着话筒说:“好了,让我们恭喜这位原先生。”
“原臣泽先生。”
原夫人和原廷脸上的笑瞬时僵住了,捏着杯子的手都攥紧了。
原臣泽不明所以,他以为管家喊他的名字是要找他拿钥匙,就收起手机上了二楼。
管家看见是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是这个搬酒的服务员,最后拿到了所有人都眼红的东西,不过这服务员也确实有才华,名副其实地担得起。
管家收了原臣泽的钥匙,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叠合同交给了他。
原臣泽不太懂,管家就跟他说了一遍来龙去脉,他才恍然。
联想到之前的事,他大约能猜到,水亭里遇到的那个老爷爷就是秦家的家主。
原臣泽抿唇思考了会儿,虽然他没有做过项目开发,但对这方面很有兴趣,一直在看商业相关的书籍,他可以试着上手。
而且他知道爸妈对他不太看好,他也想通过这次机会向父母证明自己,所以就接下了合同。
此时台下的众人除了震惊外,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他们也都没想到,刚才被群嘲嫌弃的小结巴,竟然拿到了那块地的开发权。
有人眼睛都嫉妒红了,但大多数人听完那个方案后,都是禁不住连连赞叹,是打心底服了。
晏渔在旁边看着,一双美目挑起笑,首先带头拍了拍手。
什么嘛,还以为秦老爷子会选三号,让这项目会落到他手里。
晏渔瞄了眼旁边脸色僵硬着愣在原地的原家夫妇,又觉得心情不错了。
这结果也还好吧。
有人带头了,其他人便也纷纷鼓掌,转头恭喜原夫人和原廷。
这次他们说出口的话要比方才真心实意多了。
大家都觉得原臣泽将来大有作为,就算是结巴又怎样,瑕不掩瑜。
这个圈子并不排斥真正有才干的人,对这样的人他们反而是乐意接受,毕竟多个优秀的未来合作伙伴,要比多个脑子好使的对家敌手要好。
在众人对原臣泽惊叹和赞赏的目光中,原夫人却是又尴尬又心情复杂。
说不出的心里堵得慌。
原夫人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原臣泽这样优秀她就有些难受。
其实原夫人不明白,这是因为她从小精心培养的原寻,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原臣泽打败了。
虽然无心插柳柳成荫让人欣喜,但有心栽花花不开更让人心梗。
不劳而获的开心只在那一瞬间 ,但费尽心血努力后的失败,那种难受却会持续很久。
要原夫人承认原臣泽比原寻优秀,就是要她承认自己的无能,承认自己数十年耗费心血培养出的儿子,还不如放养的。
这是一种对她能力的羞辱,也是对她自尊的践踏。
高傲的原夫人并不能接受。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原寻,第一次露出冷冽的目光,像是无声的责怪。
这时秦管家又说:“原先生拿走的是那块地的规划设计权,现在还需要一个出资人。”
这话一出,大厅里又是一片哗然。
秦管家:“原先生可以选择一位合作伙伴,也就是出资人。出资人只能配合原先生,不能对项目做太大的干预。”
众人都面面相觑,这意思不就是让原臣泽挑一个人给他出钱吗?
虽然他们也觉得那个方案有很大的商业价值,但这跟他们会不会掏钱是两回事儿。
原臣泽毕竟此前没有接触过商业方面的,他完全是一个新手,这意味着风险巨大。
就像一个很爱车、每天都在学习跟跑车相关知识的人,他对车的各方面了如指掌,但却没有驾照,也没有开过车。
这样的人哪天要开车出门的话,谁也不会想坐在他的副驾驶座。
就连原夫人和原廷表情都很犹豫。
秦管家回头问原臣泽:“先生你有人选吗?”
原臣泽下意识看向父母,他知道父母很想要这块地。
但台下的原廷和原夫人却朝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原臣泽眼神暗淡了下来,跟管家说:“暂时没有。”
管家:“那好吧,家主说给先生一周的时间考虑挑选合作人。”
管家又突然补上一句:“对了,家主说了,如果原先生不想要这个设计权,可以转给别人。”
原夫人同原廷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下,扭过头开始商议什么。
等管家走了,他们神情不明地拉住原臣泽:“晚上早点回家,爸妈想跟你商量下那块地的事儿。”
原臣泽忙着回酒吧,也没多问,只答应下来。
等出了大厅,原臣泽又被另一个人拦下了。
晏渔正懒懒地靠在墙边,一只手往他腰前一伸,截住了他:“哟,服务员先生。”
原臣泽停住脚,突然知道自己到底讨厌这个人哪里了。
他讨厌晏渔没有分寸感,分明才见过几次,这人就一副很熟的样子。
还讨厌晏渔浑身那种天然浪漫又自信的气场。
这人一看就是在一个幸福的氛围里长大的,父母宠爱,衣食无忧。
他就是心里阴暗,自己从小到大过得不幸福,所以格外讨厌这种浑身都散发着幸福光环的人。
原臣泽直接无视,这可不是在酒吧,晏渔也不是他的客人,所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
晏渔也察觉到了他的小情绪,眼底却漾开了笑意,更加巴巴地凑上去:
“服务员先生,有人跟你说话不理会可不好哦,很没礼貌。”
原臣泽眉头一夹。
他很想回一句:死皮赖脸挡别人路的人才没礼貌。
但因为结巴,再凶狠的话说起来都没了气势,所以他选择闭嘴。
晏渔跟着他,一路走一路摘下园子里的玫瑰,还哼起了小曲儿。
原臣泽的耐性快耗光了,索性沉着脸回头打手语: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晏渔学他结巴的事,所以不太愿意在晏渔面前说话。
晏渔把采来的玫瑰跟野花合成一束,手一伸递给原臣泽,才眉眼弯弯地说:“那个项目,我们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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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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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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