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样，还好吗？”于小晨跌跌撞撞地迎了过来，做了太久植物人，突然间恢复正常，他甚至有些不太会走路。
“哥你真厉害。”确定许乌鸢平安无事后，于小晨忍不住赞叹道。
许乌鸢没接话，他的目光越过于小晨，落在空地上。机器人很机灵，在判官宣布解除植物人状态的瞬间，他就趁机溜走，动作比那个偷袭的小贼还快上几分。
察觉到许乌鸢的目光，于小晨扭头一看，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靠靠靠！”反应过来的于小晨怒火中烧，自己遇险完全是机器人害的，要不是遇上许乌鸢，自己早就成了株枯萎的植物人，现在好不容易脱险，这一肚子的火都还没来得及发呢，罪魁祸首竟然就这么跑了。
于小晨气得脸都在抽搐：“别让我再碰到他。”
许乌鸢朝于小晨招了招手：“过来点。”
于小晨毫不设防地凑到了许乌鸢近前：“怎么了，哥。”
话音还没落下，一根泛着银光的针就出现在于小晨眼前。
“！”于小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哥，你、啊不是，您还在气头上呢？”
于小晨下意识以为许乌鸢还在记恨自己偷袭他的事，准备来个秋后算账。
“是啊，谁让其他人走的走，枯萎的枯萎，这不只剩你一个能出气的么。”许乌鸢不怀好意地说。
“啊，这。”于小晨左右看看，不得不接受现实，礼帽男爵跟艾迪已经成了人干，机器人跟最后冒出来的偷袭者消失无踪，剩下的怨种还真就只有自己。
“那能不能先欠着啊。”于小晨可怜巴巴地商量：“哥您看我破碎度这么高，真经不起折腾，我这个人破碎了不要紧，关键是怕您不能尽兴……要不您高抬贵手给个宽限？”
“你怎么不说搞个分期。”
于小晨羞涩：“如果您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许乌鸢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于小晨渐渐放弃自己天真想法，叹了口气闭上眼，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只不过他的心死了，嘴还没死，喋喋不休，说着不过脑子的话：“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留一口气，我可以给你做狗啊，我很会做狗的……”
“刚刚你怎么不跑？”许乌鸢问。
“啊。”于小晨后知后觉自己其实可以跟机器人一样逃跑，反正许乌鸢当时正忙着对付别人，根本没空阻止。
可他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我真是蠢，于小晨绝望地想。
等了几秒，预想中的报复却没有落下来。
“你走吧。”
三个字轻飘飘的，像是随口一提。
“啊？”于小晨怔怔地看着许乌鸢，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许乌鸢见于小晨呆头呆脑的，没忍住一笑：“难道说你还想继续做植物人？”
三分钟的离场时间并不充裕，他们谁都说不好超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于小晨总算反应过来，想走，又不太敢，拿不准许乌鸢究竟要不要找自己算账，“那哥你呢？”
“我还要见判官。”许乌鸢估算着时间，“之后我会来找你。”
于小晨没敢细问许乌鸢找自己做什么，召唤出箱子，手忙脚乱地载着自己离开，生怕被小菜园抓回去重新做人。
·
清场结束，一道扛着大镰刀的身影浮现在许乌鸢眼前。
这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袍，兜帽下的脸半是骷髅半是枯黄的人皮，眼眶里空空如也，没有眼球。他露出的白骨上似乎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不过两人距离太远，许乌鸢看不真切。
末日世界的造型果然没有最瘆人，只有更瘆人，许乌鸢闲闲地想。
“好久不见啊，裁缝师，我是三级判官霍华德，听礼帽男爵说你失去了很多记忆，估计你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小霍嘛，我记得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许乌鸢面不改色，信誓旦旦。
“……那可真是令人感动。”霍华德也不恼，用空洞的眼眶毫不掩饰地盯着许乌鸢，“真可惜，还以为能看到你功亏一篑。”
果不其然，作为高高在上的判官，霍华德早就看出来有人要在最后关头埋伏许乌鸢，他迫不及待想看的是这场乐子。
“那个人是谁？”提起这一茬，许乌鸢的不爽一下子窜了出来。
“鸠正，是个流浪者，不属于任何城市，凭空冒出来的，最近疯狂参加试炼，他也不挑，大大小小的试炼都愿意去掺一脚，胜率很高，不过跟你倒应该是第一次碰面。”
霍华德兴奋起来，要不是他没有眼球，这会肯定是两眼放光，他比划了几下拳击的动作：“你准备去堵他么。”
“不堵他，”许乌鸢呲牙一笑，“给他送块牌匾去，赞美他天、衣、无、缝的计划。”
霍华德笑得肩膀抖得停不下来，偷袭这种事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哪怕鸠正前期藏得再好，最后被许乌鸢识破就无济于事，还说什么天衣无缝。
“我喜欢你的阴阳怪气。”霍华德倒是真心实意地夸道。
许乌鸢不打算跟霍华德继续闲扯，他压下心里的不爽：“奖励呢。”
霍华德笑声还没止住，抖得半张人皮摇摇欲坠：“催着拿奖励走人，这点倒是也跟以前一样。”
说着，霍华德从黑袍里摸了个东西出来，看起来确实是碎片的样子，他没卖关子，直接扔到许乌鸢怀里。
落到许乌鸢手里，他这才看清是块巴掌大小的碎片，颜色绚丽，算得上赏心悦目，外面被一层类似塑料的东西包裹着。
“C级碎片，品质一般。”霍华德说。
“这是什么？”许乌鸢没关注碎片的品质，他好奇地摸着外层的塑料。
霍华德沉默几秒：“你还真是失忆了，这是白塔合成的保鲜袋，工具型的畸变种，作用是隔离碎片，防止发生意外融合。”
“这样。”
许乌鸢这才把注意力挪到碎片本身，这块碎片咋一看没什么异常，可仔细看看，不难发现它的边缘处盖了个小小的圆形印章，写着一个红色的“押”字。
许乌鸢见过的碎片不多，可没有任何一块有类似的标志。
很显然，这块碎片有问题。
“拿这种东西糊弄我？”许乌鸢挑眉。
“这可怪不了我，”霍华德假装无辜地摊手，没有否认碎片有瑕疵，“碎片是小菜园提供的，只要神庙审核通过就完事，这其中可没我插手的份。”
“有瑕疵的碎片也能通过审核？”
许乌鸢皱眉，总感觉事情不止如此。
“当然，试炼只有一个目的——让碎片流通起来，至于流动的碎片是好是坏，这可不在我们的考虑之中。”霍华德说得理所当然，“神庙审核的只有碎片跟用户们的匹配度。”
霍华德加重了流通的读音，不怀好意地看着许乌鸢。
许乌鸢心头一动，奖励碎片有好有坏，如果获胜者嫌弃奖品不进行融合，那试炼的目的也就随之落空。
很显然，为了确保达到流通的目的，试炼肯定还有别的限制。
霍华德慢悠悠地补上规则：“获胜者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融合碎片，至于是融到自己身上还是别人身上，试炼不做限制。”
“试炼在安全区是家常便饭，几乎每个进化者都参加过试炼，相应的规则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网上邻居也就不会刻意强调。”
但许乌鸢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自然不记得这条规则。
许乌鸢轻啧一声，这个试炼不仅强买强卖，还处处是坑，碎片品质一般都算了，偏偏还有个诡异的标记，谁知道融合之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二十四小时内没有融合碎片呢？”许乌鸢问。
“神庙会帮你融合。”
“你们这么坑，之前没被打过吗？”许乌鸢很难想象安全区这么多进化者都乖乖遵从这些不公平的试炼规则。
“没办法，你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要是没有试炼，有价值的碎片早就被大城市垄断，碎片根本流通不起来，底层人只怕连进化的机会都没有。就连你，当初不也是靠着试炼从一个无名小卒进化成鼎鼎大名的裁缝师么，那时候的你可不会说坑不坑的。”
“是吗。”许乌鸢随口一应，没有记忆，他也很难理解别人口中的裁缝师。
“那么，就祝你好运咯，裁缝师，有缘再见。”霍华德看戏看得心满意足，许乌鸢跟鸠正争得你死我活，许乌鸢甚至不惜以鱼死网破相逼，最后得到的却只有一块瑕疵碎片，这无疑是再精彩不过的反转，为这出好戏落下了完美的句号。
“别急。”许乌鸢叫住他。
“啊？”霍华德疑惑，“我们只保证用户可以在三分钟内安全离场，现在时间剩的可不多了，裁缝师你还要浪费时间……”
说着说着，霍华德突然一愣，他的余光瞥到，自己的镰刀里突然钻出了几条白线，像虫一样蠕动着。
霍华德脸色一沉，挥了挥镰刀，可镰刀被一股力量拉扯着，不断往地面坠去。
再一看，只见这些从刀身里爬出来的白线已经舒展开来，垂落到地面，跟地下埋藏多时的线头接上，合在一起拽着镰刀。
“什么时候。”霍华德语气不再得意。
“就在你用镰刀割断艾迪的时候。”
判官凌驾在试炼之上，正常来说许乌鸢根本没有接触他的机会，好在霍华德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哪里他都想掺和一脚。
他知道切断树根根本没用，但为了戏弄礼帽男爵，他还是会斩下这一刀。
许乌鸢看准的就是这个机会，在刀锋贴着沼泽挥舞时，细小的线团已经伴着泥泞消无声息搭了上去潜伏起来。
当时许乌鸢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跟判官起冲突，不过有备无患，现在还真用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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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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