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的流量很大，每天都有无数的贴子涌入，有怨天尤人的，有打听试炼的，有讨论别人的……总之都是些琐碎且无用的信息，大部分人也就是随机扫上一眼，懒得一一点开查看。
扎克是个例外。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守着论坛，仔细地查阅每一个贴子，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他只是在监测新冒头的进化者。
进化者本人或许不会光顾论坛，可只要他们出彩，别人一定会在只言片语中提到他们，扎克所关注的就是这些零零散散的信息。
安全区有项大家心照不宣的交易——买卖进化者的个人信息，来历、成分、异能……一切都能被明码标价。
做这种生意的人就被称为乌鸦。
扎克不是乌鸦，他是给乌鸦打下手的，他只需要通过论坛上的消息锁定有价值的进化者，把名单提供给乌鸦，剩下的事就与他无关了。
相应的，作为报酬，每次提供的信息被乌鸦接受后，扎克都能获得一小块碎片。碎片品质往往一般，仅仅能勉强维持着他的破碎度不超过50，不用参加试炼。
条件听起来苛刻，但实际上这已经是份令人羡煞的工作了，至少不用被强制参加试炼，不会无声无息地破碎在里面。
扎克如往常一样浏览着论坛，他最近老是慢人一步，已经很久都没有收获，有点心神不宁。
如果再找不到目标，他就会被乌鸦抛弃，不得不像其他进化者一样参加试炼，然后无声无息地破碎。
这种想象令扎克后脊发凉，心跳更是快得难以平复，他强迫自己专注在论坛上，艰难地浏览着贴子。
正当他焦虑难安的时候，一条奇怪的贴子冒了出来。
【打算出一把H判官的镰刀，下地交易，懂的来。】
判官两个字格外打眼，扎克呼吸一滞，不过又很快冷静下来，这种离谱的贴子八成是诈骗，且不说没几个人有能耐虎口拔牙，就算有，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叫卖。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标题很吸引人，就算知道是假，扎克还是点了进去。
【隔壁老王：如题，H判官的镰刀，见过的应该都懂，有了它不能割草切菜，但能帮你在判官面前装个大的。有意向的朋友直接报价，差不多就交易。】
【热得慢：在试炼中被判官逼疯破碎前的幻想。】
【菠萝披萨：大兄弟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仙人掌刺身：楼主得破碎成什么样了，意识还清醒么……不然你去荒野碎吧，我怕融合到你的碎片影响智商。】
【不要呱呱叫：这么好的东西也要出手？自己留着不香么？】
【不能失去自行车的鱼：虽然但是，这是骗人的吧，标题离谱是为了筛选目标，连这都能相信，那收割起来还不简单？】
【破碎倒计时ing：楼上不要揭穿！我还想看看谁能上钩呢。】
……
大概是标题过于炸裂的缘故，帖子里一下子就涌入了很多人，只不过都是些没有价值的ID，破碎度高，没有进化的潜力，高强度刷论坛，在不同的贴子里上蹿下跳，然后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消失，成为一个再也不会上线的幽灵账号。
这样的ID他看过太多，余光多扫一眼都是浪费时间，扎克面无表情地滑了过去。
爬完楼，扎克失望地叹了口气，这一回他依然没有任何收获，无论是ID还是内容都没有意义，他只能无奈地退出了这个抽象的贴子。
等扎克翻了一圈其他贴子回头，他惊讶地发现出售判官镰刀的贴子竟然还飘在首页。
论坛翻页那么快，这个没价值的贴子怎么还飘红了，疑惑之下，扎克再一次点开了这个贴子。
很快，扎克弄明白了缘由——都是因为某个人的回复。
【方是非：我出一块裁缝师的碎片。】
短短的一行字，扎克看了又看，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扣出来拆解，过了好久，他才从震惊中稍稍恢复过来一点。
就这么一会功夫，贴子里又涌入了无数条回复。
【糖水蚂蚁：是本尊吗？大判官也会刷论坛？！】
【东京湾雅座一位：第一眼：什么级别敢说有裁缝师的碎片。第二眼：不好，他是大判官，还真可能有。】
【自制小药水：楼主去哪了，快出来交易啊，这可是裁缝师的碎片。】
【混凝土小饼干：楼上醒醒，怎么可能是真的，论坛又不实名，ID不都是自由取的，估计是配合楼主玩抽象。】
【油壶洗脸：你信我是欺诈师还是信他是大判官。】
【嫡碎片发卖庶城主：让我来分析一波。用镰刀的H判官不必多说，肯定是霍华德，你们想想霍华德好对付么，能从他手上薅走镰刀的人有几个。退一步说，就算楼主真能拿到霍华德的镰刀，可方是非是谁，那可是三位大判官之一，能看得上这玩意？再者说，用裁缝师的碎片换把镰刀，这怎么想怎么亏啊。综上所述，这就是个合伙引流的，目标就是想下地凑热闹的白痴，等你真下去可不得落入人家的陷阱里，毕竟地下可是没有任何制约的。】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补药拿裁缝师的碎片做噱头啊，小心他上门来真人快打。】
【钢筋油菜花：裁缝师孝子不要歪楼。】
……
看着各式各样的回复，扎克也稍稍冷静下来了些许，方是非、裁缝师、霍华德，任何一个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很难想象有什么事能把他们三位串起来。这个谎言确实很有想象力，比其他贴子有趣多了，何况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挑衅判官，扎克不自觉咧嘴轻笑，他心念一变，这个楼主至少很有种，乌鸦会喜欢的。
聊胜于无，给他报上去试试。
·
·
“额，哥，我们要朝哪个方向走？”于小晨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许乌鸢说让他稍等，这一等就是十来分钟，许乌鸢专心致志地刷着手机，一丝余光都没分给他。
于小晨无所事事地待机，闲闲地想，许乌鸢说不定也融了点网瘾少年的碎片，看他这架势实在是熟练得很。
“马上。”许乌鸢头也不抬地敷衍了一句。
靠。
更像了。
于小晨默默地想，此时此刻的许乌鸢就好比网瘾少年，而自己就是无能为力的父母，连叫孩子吃顿饭都是奢望……
许乌鸢不知道于小晨奇奇怪怪的心理活动，他正忙着看贴子。
【隔壁老王：虽然ID可以随便取，但根据我的独家情报，方是非就是实名上网的，这就是他本人的账号没错。】
【隔壁老王：方是非是神庙的大判官，算是霍华德的上上上级，放眼整个安全区他的实力也是顶尖的，甚至我估计他的实力比周秧还高一些。】
【隔壁老王：至于他说的裁缝师碎片，很有可能也是真的，他这人就爱到处‘捡’碎片。】
许乌鸢的碎片是有残缺的，估计就是死遁太过匆忙的时候没收全，他早晚都得把这些失散的碎片找回来。
系统本以为许乌鸢会更关心碎片的事，可他却连半句都没多问。
【许乌鸢：所以他这是要给下属找回场子？】
【隔壁老王：不是（确信）】
【隔壁老王：方是非令人讨厌的程度也在周秧之上，他才不是那种会帮助别人的人，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才是他的底色：）】
【许乌鸢：那他这是看上镰刀了？】
【隔壁老王：也可能看上的是人。咳咳。】
【许乌鸢：……他也是攻略者？】
【隔壁老王：√】
这倒是意外收获了，许乌鸢才刚刚从试炼里出来，还没来得及理会这个任务，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新的攻略者凑了上来。
【隔壁老王：他前不久才接受的任务，我现在才注意到，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来掺和一jio，我还以为这个老登只对标本有兴趣呢。看起来人模人样、风淡云轻的，背地里还不是生怕自己破碎，装装的。指指点点.jpg】
【隔壁老王：现在怎么办，要跟他交易么，除了他没人开价，估计都是在看热闹。】
【许乌鸢：下地的通信证搞定了么？】
【隔壁老王：黑市已经给我们开通了下地的权限，并且他们还发了私信，非常诚恳地邀请我们务必到黑市出手判官镰刀。】
【隔壁老王：很明显，黑市的信息渠道比普通用户可靠得多，他们已经知道霍华德丢失了他的镰刀。】
【许乌鸢：那就交易吧。】
许乌鸢要的就是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能牵扯的人越多当然越好，方是非来得正是时候。
【隔壁老王（搞事版）：得令嘞~】
·
几分钟过去，贴子依然飘在首页，楼主跟方是非都没再冒过泡，回复的人基本确定这就是场无聊的闹剧，转而开始讨论这两个账号背后到底是谁。
遗憾的是，两个账号都是第一次发言，什么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论坛里的热情来得快，消磨得也快，眼看没办法再挖掘下去，回帖的人也就渐渐散了。
就在贴子即将沉下下去的时候，楼主出来回复了。
【隔壁老王：出裁缝师碎片的那位，三小时后在地下交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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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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