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空看,一条曲折小河贯穿整个高家村,雨井烟垣,如荒野之地。
但若仔细去看,便会看到交错的街道上有人影走动。
只见那人影拖着另一个人似在逃离什么。
拖「高行路」的福,谷爻除了食指断了外便没再受一点伤,但他还是还是有些情绪失控地对着「高行路」骂道:“师兄你这是作甚!”。
语毕,就听「高行路」指着自己的腿,喊着:“我的腿、我的腿不动了!快!快帮帮我!”。
听到师兄发了疯的大喊大叫,谷爻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家村村民,随后蹲到他的身侧,右手死死捂住师兄的嘴,
约是半盏茶,谷爻见那群神经没朝他们这处跑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天色渐暗,这村子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个度。
躲在暗处的谷爻,本想将工霜剑召来,谁知他的剑竟然被一个高家村的村民拿在手中把玩,反倒师兄的剑安稳地悬在天上,谷爻看到直呼新奇。
“呜呜——”
仅是这么这么一会儿,手下之人的挣扎越来越凶狠。
分神之际,谷爻差点就压不住师兄。
彼时,一个细若蚊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本就紧张的谷爻,此刻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左顾右盼都未发现周围有人。
直到一个石子打在他的脑壳上,他才反应过来!
“喂,快过来!”
只见一个黑头土脸的脸推开头上的石墩子,朝着他招手。
这场景像极了诱人下水的水鬼,但谷爻知道水鬼肯定比这家伙有档次。
于是,谷爻像拖尸体一样托着「高行路」走向那个那个深不见底的洞。
“多谢相助,敢问阁下怎么称呼?”到达洞底的谷爻一边压制师兄,一边面带微笑地抬头感谢救命恩人。
场面好不滑稽。
黑暗中,似有一只白皙的手端着一盏油灯从深处走来。
谷爻见救命恩人一直盯着那处,就知道想救他们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主子。
谷爻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被自己死死摁在手里的高师兄,心想:师兄老家怎么这么怪,难不成此地藏了什么秘宝?
“想必二位就是青峰山上的仙人?”
思索之际,那原在暗处的人已然走到他们的面前。
谷爻微微一愣,随即起身拱手解释:“岂敢岂敢!我和师兄不过是青峰派芸芸弟子中的一位而已”。
这边禁锢一松,「高行路」立马就莫名的惨叫了一声,随后就像被人抽了骨头似得,软趴趴的摊在了地上。
谷爻刚想解释师兄为什么大叫,谁知他身前的男人一个踱步就站到了师兄的身侧。
男人缓缓蹲下身,放下手中的灯盏放在地上,只见他伸出两指掐住师兄的下颚,像在欣赏什么东西似得。
面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谷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制止。
滴答——滴答——
水流的声音,听声音,这条暗道似乎还很大。
谷爻探头探尾,却只敢吐出两个字:“敢问——”。
只是这句敢问还没问出口,就被一直蹲在那儿的男人给截胡了。
男人松开钳住高行路的两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尘,转过身,道:“我看这高家村人人敬仰的神明也就这样,甚至没有我府中的下人养的好”。
谷爻一听,心里不禁感叹自己小瞧了师兄的魅力,不仅地上的人知道,就连这地下的人也略知一二。
男人不说话后,又是一片寂静。
直到他的手臂被一直站在身旁不说话的黑人推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
“愣着干嘛,赶紧把人带上跟紧大人”
是个少年音,应该与他们一般大。
只是不知为何生的这般黑。
谷爻背着师兄,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路走来,他发现这洞壁平滑整洁,看来是有人久居在此处,精心打扫过的。
“我只知你身上背的这人叫高行路,还不知你叫什么呢?”黑乎乎的少年随意将头发绑在一处,问的漫不经心。
谷爻道:“在下谷爻,是高师兄的师弟,你们也是高家村的人吗?”。
前面默然许久的男人,突然开口道:“不是这儿的人,也快成这儿的人了”。
话音一落,谷爻立马追问道:“请二人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实在太奇怪了!”。
少年听完面露迷茫之色,似对他的无知感到不可置信:“你当真不知?”。
谷爻坚信道:“当真不知!”。
少年苦笑一声,笑容满是苦涩,不经感叹了一声:“求人终究不如自救,突然有点明白当年高家村村民们的感受了”。
引路的男人突然冷哼一声:“这就是那人要的效果”。
谷爻听得稀里糊涂,从他看到师兄被刺的那一瞬他就在想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他想过屠村、恐吓、妖鬼作祟...就在他以为什么都可以接受的时候,引路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身子。
咔——
腐朽的房门被推开。
偌大的洞穴,空空荡荡,唯有燃烧的火堆时不时发出木材迸裂的噼啪声,可当谷爻半身踏进时,他才发现入眼满地皆是躺尸,火光可照亮的范围也仅仅是一个房间这么大,而洞穴深处,仅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有多深。
震惊之余,谷爻根本就没发现后背上的人醒了。
以至于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时,他吓得跳了起来。
“啊!”谷爻惊叫一声躲到引路男人的身后。
高行路挣扎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任他如何起身,他的双脚都没有任何动静。
“师弟,谷师弟,我好像站不起来了,能过来扶我一下吗?”高行路的目光从眼前站着的三人身上飘过,最后视线定格在唯一相熟的谷爻身上。
谷爻见师兄伤口处不再有魔气泄出,便壮着胆子走到师兄身前蹲下,将师兄扶起身,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刚刚你都做了些什么?”。
高行路一脸疑惑地盯着谷师弟,不解地问:“刚刚发生了什么?”说完,他环视一圈后发现这里不是地面,就转头看向自家师弟,更加疑惑地问:“这里又是哪里?”。
谷爻猛地一怔,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会儿。
身后的男人明显看出了谷爻的顾虑,他先是目光微转向黑肤少年的方向,随后轻咳一声,轻轻推开谷爻,走到高行路的身前,蹲下身,男人摸着高行路的双腿。
虽同为男儿,但高行路心想就算是谁也不会喜欢让一个一句都没说过的男人脱了鞋子,在那儿摸脚吧,于是他厉声道:“你是谁!”。
这声不仅没有制止男人的动作,反倒助长了男人的嚣张,他直接拽起高行路的脚腕,将他提起,随后才答道:“在下中书舍人曾湘,来此,正是为了天井碎尸一案而来”。
一旁的黑皮少年一听自家大人自报姓名,便也不装了,只见他撸起袖子猛擦自己的脸,信步走来,道:“我叫邓天爱,随大人一同前来查案,而你——”少年指着高行路,似有嫌弃之意,摇头道:“便是本案的关键人物”。
高行路盯着自称邓天爱的少年,喃喃道:“天井碎尸——”。
被困地下的这几日,邓天爱和曾湘聊天话题里总离不开这四个字,但现在被嫌疑人亲自说出来的感觉是不同以往的,二人的眼眸里似乎出现了以往不同有过的亮度。
一直呢喃有词的高行路,似想起什么,突然高声言道:“等等!我记得阁楼里的人说什么天道好轮回,说我爹死了!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说到最后,高行路越说越激动。
他想若不是自己的脚还被人握在手上,他能跳起来质问。
谷爻一听,心中先惊后喜,心想师兄的癫痫好了!
于是,他立马跑到师兄面前,蹲下。
只见,谷爻紧紧握着高行路的肩膀,不停摇晃,似想让高行路更加清醒。
清醒不过半盏茶的高行路,直让师弟摇得头昏目眩,好不清醒。
对此,曾湘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直到高行路说了一声又一声的停,谷爻才止住了手。
见高行路神色恢复,曾湘便告诉他:“来此,却是为高西诲一案”。
这一答,直让高行路本就血色不足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谷爻见状立马推开曾湘,将师兄护在怀里,像母鸡护崽。
只听,谷爻朝曾湘怒吼:“你们虽救了我们,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们这是恐吓!是诽谤!是…是瞎说!”。
听到谷师弟这么维护自己,这身为师兄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当高行路试图从师弟的怀里支棱起来时,才发现现实中的自己实在太脆弱了,努力了半天,他也不过是虚掩地靠在师弟的胸前,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坚定:“是真是假,我须亲眼所见,出去后,劳烦曾大人带路”。
可谷爻知道师兄在害怕,他害怕曾湘说的是真的,因为师兄在颤抖!
这边还未等曾湘有什么回话,他们的顶上就发出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直让谷爻浑身一震!
对此,邓天爱见怪不怪地解释:“闷雷,习惯就好”。
语毕!
又是几声撼动天地的响雷。
期间,谷爻默默低头看向师兄,这看着看着竟对着师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凋敝之地真亏你能找到”。
话音落了好一会儿,谷爻才反应过来,他心虚地看向师兄,见师兄脸色阴沉,他抬手就掌了自己一巴掌。
巴掌落下后,谷爻就自觉地低下了头,不肯再发出一个音。
对此,高行路并不是很在意,但他还是想解释一下,谁知……
高行路:“以前...”。
曾湘:“之前...”。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也同时止住。
谷爻见他们要说不说的模样,心里急得只挠痒痒。
微颤烛光扑在所有人脸上,忽明忽暗,似在侵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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