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年底不足一个月，不出意外的，宛栀被坤哥召唤去帮他的订婚宴出谋划策。
意外的是李呈也在邀请之列。
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宛栀正和李呈在回家的路上。
李呈前不久发布的雾凇报道小爆了一下，很多南方游客都把雾凇岛当作中转站，停留一小天来一睹雾凇之美。
于是官方又通过报社邀请李呈雾凇岛一日游。
主题和方向都任由李呈自由发挥。
李呈就带上了宛栀一起。
再加上曹杰和方楠，四个人在雾凇岛带薪玩了一整天。
不过这一次李呈他们的侧重点并没有放在雾凇上，而是雾凇岛上的‘人’。
冰湖边冬泳的大爷，热情招待客人的保障员，看似一脸严肃实际上多说两句就会脸红的保安。
李呈用相机记录下了一张又一张的笑脸。
而李呈他们在工作的时候，宛栀就坐在一旁吃吃喝喝，有时候是一杯热奶茶，有时候是园区里的糖葫芦。
直到下午，太阳垂落，光线不是很合心意了，李呈才收手。
曹杰检查了一下素材，觉得差不多了，叫上方楠一起收工。
雾凇岛的夕阳和别的地方不同，许是因为一棵棵雕刻般的雾凇做陪衬，整个天空都像是被一层薄薄的冰雪覆盖，有一种独有的清澈美。
李呈悄悄举起相机，对着前面沉浸在夕阳中的姑娘按下快门。
她似有察觉，回过头来，飘逸的长发随之扬起，白皙的脸上沾染上了夕阳的颜色。
李呈趁机又快速的按下快门。
宛栀见李呈变本加厉，羞赫的去抢相机，李呈哪里会让她得逞，大手抓着相机举过头顶，垂下眸，眼中得意。
“哼。”
宛栀踮着脚都够不到李呈的手，气的不理他，快步走向停车场，先上了车。
李呈学着宛栀哼了声，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跟曹杰还有方楠对了工作内容之后才回到车上。
小姑娘幽幽的看着他，视线存在感太强实在难以忽略。
李呈乖乖把相机交出去。
不过宛栀没有删，她不太会摆弄相机，害怕哪个操作再把李呈今天的工作成果给破坏了，在李呈的指导下，知道了翻页键，于是一张张地翻着今天的照片。
李呈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很多角度宛栀根本想不出来，经过李呈的构图，极其的和谐又透着烟火气，不会单纯的冷冰冰的图片。
这说明拍照的人一定是个很温暖的人。
宛栀偷偷去看李呈。
他已经启动了车子，正专注的开车，这时候天黑的很快，他侧颜锋利的轮廓隐藏在夜色中，眉眼柔和，心情不错的样子。
宛栀收回视线，接着看相机里的照片。
她不是很喜欢拍照，这是从小的习惯了。
东北这地方最喜欢的词就是‘白白胖胖’，女孩子还是要白白胖胖的才招人喜欢。
老一辈不管不顾的给她喂这喂那，等她到了爱美的年纪才骤然发现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她一样胖的，但那时候想减肥已经很难了。
所以宛栀维持了这个状态十八年，直到上大学去了外地，才慢慢瘦下来。
只是心底里那种自卑的心理已经形成了，集体合照习惯性的站在最角落，排座位会偷偷找老师申请坐到后排，以及，从来不曾主动照相，包括自拍。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宛栀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拍过照，顶多是别人照片里的边角料。
但是在李呈的画面里，她是主角。
唯美的落日化为虚焦成为背景，画面正中是她略带震惊和害羞的神情，柔美自然。
原来她也可以很好看。
宛栀拿出手机，想偷偷拍下相机中的自己，被李呈看到了，他略微偏头，说道：“你不删的话，我回去就给你发一份。”
宛栀点点头，规规矩矩地把相机收好。
他们就是这个时候聊起林坤和方依静的订婚宴的。
其实宛栀很想问问清楚，李呈明明从来不参加这些同学聚会的，为什么上次的生日会他去了，这次帮坤哥筹备订婚宴他也同意了。
但这样的问题宛栀问不出口，总感觉会有些意料之外的答案。
李呈好像看出了宛栀的心思，随口说道：“别人的局就算了，坤哥的肯定能帮就帮。”
宛栀在心里点头，其实她也是这样的心思。
高中的时候坤哥帮了他很多，以至于毕业很多年，大家不在一个城市见不到面，还是会给彼此寄各种礼物。
他一直都是个很细心的人。
李呈的回答在宛栀看来天衣无缝，她看向窗外，车窗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镜像中李呈飞快地撇过来一眼，透过车窗和宛栀短暂的对上视线后，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好像、又有哪里怪怪的。
宛栀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雾凇岛距离本市不是很远，但还是开了三个小时的车。
宛栀到家后就一直守着手机。
直到收到李呈的消息，心才稍稍安放下来。
李呈：到家了。
这时候她已经泡在热腾腾的浴缸里了，放了最爱的浴球，融化在热水里之后会浮出粉色的泡沫，带着草莓甜甜的气息。
既解乏，又叫人心情好。
宛栀舒舒服服的靠进热水，看着手机消息一条一条冒出来。
李呈：换身衣服。
配一张手拎着衣裤扔进洗衣机的照片。
李呈：洗澡先。
附图是打开了淋浴间的门。
图片上李呈手臂上的青筋绷得紧直，皮肤被浴室瓷砖照的很白。
宛栀放大照片，聚焦到瓷砖上，脸蓦地一红，又关上。
李呈：洗完了，饿。
附图是张掀了盖子的泡面。
泡面桶的铝膜挂着细密的水珠，宛栀迟疑着放大，看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扣上手机。
可能是宛栀许久没有回复，李呈再发来的消息里透着些焦躁。
李呈：审照片了。
附图是对着平板拍的，看状态，平板应该是被随意支在了床上，背景似乎是李呈的卧室，能看到飘窗以及飘窗上随意搭着的衣服。
而平板上显示的是傍晚时李呈为宛栀拍的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亮度调的很低，比起自己的脸，首先冲进宛栀眼里的，是屏幕上映着的近处拿着手机的大手，和稍远处充当背景的，李呈光.裸着的上半身。
这回不用放大也能看的很清楚了。
哪怕只是映在上面的影子，也能清晰的感知到李呈明显而流畅的肌肉线条。
原来他腰真的这么细。
腰腹上的筋脉好有张力。
下面这是只围了一个浴巾吗？
意识到自己视线不自觉的就延伸到了屏幕外面，宛栀极其心虚的关上手机，黑掉的屏幕上映出她被蒸腾着的热气熏红的脸，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照片里的平板上的自己。
但是在那样的构图下，平板反倒成了背景板，真正的主角不是它显示的画面，而是它映出来的内容。
他有本事发，还怕被看吗？
宛栀飞速扫视一圈浴室，直了直身板，又把手机点亮。
默默长按照片，保存本地。
然后把手机扣在一边，整个人缩进草莓泡泡里，只露了半张脸出来。
胸腔里有什么在四处乱撞，血液开始沸腾。
不说作为护士，人类的躯体对宛栀来讲就是病例载体。
就是到了夏天，那光膀子的男的还不是满大街都是。
有什么的。
没出息。
宛栀壮了壮胆子，打开手机。
宛栀：你发什么了？信号不太好图片加载不出来。
聊天框上，李呈名字下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亮了又消失，如此反复，宛栀仿佛看到了李呈被气笑了的样子。
最后就只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开始加班了。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宛栀对着身前拍了张照片，给李呈发过去。
然后就又缩进了草莓泡泡里。
宛栀：浴室信号好差。
这次的沉默显然比之前要更加的漫长一些。
其实宛栀也没发什么，她整个人都浸在热水里，水面上漂浮着粉红色的泡泡，她曲着腿，只有膝盖露出水面，再加上浴室热气蒸腾，一切都带着朦胧的白雾，宛栀觉得这这程度还不赶她夏天穿裙子。
有了底气，宛栀又点开手机。
但只有静悄悄。
宛栀试探性地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是去忙了吗?
他这次回的很快：没有。
紧接着又是一条：可以打电话吗？
消息刚显示就被他撤回了。
看着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宛栀有些怔愣住。
都是成年人，她几乎是瞬间懂了李呈打电话的意图，但是很意外的，她没有反感。
有些惊讶，有些害羞，但是没有反感。
明明水有些凉了，那种燥热的感觉还是慢慢攀上来。
宛栀缓缓浸入水中，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另一条消息。
是李呈发来的：对不起。
宛栀想回一个没事，但这样好像暴露了她秒懂这件事。
于是就晾着李呈，没回复他。
隔了近乎半小时，宛栀已经出浴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李呈才又发消息过来。
一连发了十几张照片，都是白天拍的风景照。
中间夹杂了两张给宛栀拍的照片。
前面发的消息就这么被刷上去了。
宛栀整个人躲进被子里，看着聊天框紧接着跳出来李呈今晚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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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见雾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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