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全谕和文景禾在一起的第3649天,也是文景禾第四十六次彻底遗忘全谕后的最后一天。
不过还好,明天就是十周年了 ,明天,又是新一轮遗忘的开始。
“阿谕真的是我男朋友吗?”文景禾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身发愣,上面赫然是一串英文,“Love JY forever.”
“当然啦。”全谕说道,并抬起自己的手臂展示给文景禾看,相同的位置,纹着“Love WJH forever.”
“那我为什么不记得了?”文景禾继续问道。
“你只是生病了,所以忘记了。”全谕之前很少在文景禾忘记他之后直接跟文景禾说自己是他男朋友,反而更愿意像重新开始那样,享受重新追求文景禾的过程,毕竟逗猫真的挺有趣。但是明天就是他们的十周年纪念日,全谕不想以陌生人的身份和文景禾过周年纪念日。
“是这样吗?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文景禾依旧怀疑道。
“当然,虽然景禾忘了,但我都帮你记着。”全谕拉开书桌最上层的抽屉,拿出了一本类似纪念册的东西递给文景禾。
文景禾接过来翻了翻,发现里面全部都是自己和全谕的双人合照,合照下面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录,有两种不同的字迹,文景禾一眼就看出其中一种是自己的,另一种.....和全谕书桌上摊开的记事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翻到了一页,上面只有一张照片,正是两个人手臂上的纹身。
照片下面写着两行字。
“永远爱全谕。”是文景禾的字迹。
“永远爱文景禾。”是全谕的字迹。
照片拍摄时间记录是大概一年前。
“景禾的明天可以交给我来安排吗?”全谕一直注视着文景禾,看着他翻到的那一页问道。
“可是明天是周一,要上班。”文景禾有些为难道。说实话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是不相信全谕的话,只是这个事情对他来说很突然,虽然文景禾今天第一眼见到全谕的时候就觉得对他有莫名的好感。
闻言,全谕却是笑了一下,只见他熟练地登录文景禾工作用的邮箱账号,打开已发件箱给文景禾看,最新的一条邮件正是文景禾发出去的请假条。“景禾已经在七天前就给自己请过假了呢。”
文景禾看着那封邮件沉默了。
大抵,之前的自己确实真的很爱他吧。
当时发送邮件时的自己,应该很期待这个纪念日吧。
当时的自己知不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全部忘记呢?
文景禾不敢细想,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又空落落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为之前的自己感到悲哀,又像是为现在的自己感到难过。
“那我们明天去干什么?”文景禾问道,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景禾早就自己安排好了,先不告诉你。”全谕笑道,“不如先想想今晚,我男朋友还是和往常一样和我一起睡吗?”
是了,文景禾今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把自己给吓坏了,他醒的早,醒了就迅速溜掉了,反应过来之后打电话跟自己的多年损友徐铭打电话说这件事情,徐铭却是一脸幸灾乐祸地问自己是不是把全谕绿了,文景禾才从徐铭那儿知道自己好像是有男朋友的,于是翻了翻自己的手机,联系人置顶是“全谕“,微信特别关心和消息置顶也都是“全谕“,点开自己朋友圈和“全谕“的朋友圈发现里面基本全都是自己和今天早上那个陌生男人的照片,原来他就是全谕......翻自己朋友圈的中途好像还听到徐铭跟一个男人打了电话,还叫对方“全谕”......但是文景禾不想面对这个事情,直到在徐铭那儿吃完晚饭,才被徐铭赶了出来,不得不回了自己家。
所以,问题来了,今天晚上要怎么办???
“那个,要不我还是先睡客房吧......”文景禾说道,小心翼翼地看向全谕,后者似乎早就有心理准备,失落的眼神只划过了一瞬,就又恢复了平静,像是那种失望过了很多次之后,渐渐地失去了期望的平静。
文景禾忽然觉得很心疼,甚至有一瞬间的犹豫,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和你睡。”
还好,被全谕及时打断了。“那好吧。”
当文景禾抱着枕头看着全谕帮他整理客房的时候,他又一次犹豫了,早知道这么麻烦,早知道客房还得整理,两个大男人躺一个床上凑合一晚上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客房看起来平时基本不用,这样正好说明了之前文景禾确实一直是和全谕一起睡的。
“收拾好了,景禾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叫我。”全谕说道,似是有些无奈,但还是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文景禾把枕头放在床上,躺着刷朋友圈,文景禾承认自己确实是喜欢发朋友圈的类型,但没想到全谕居然也会发这么多,并且基本每条都跟自己有关。文景禾就这样一直看到了快十二点,关了手机却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是吧,他不会是跟全谕睡习惯了所以自己一个人反而睡不着吧?
文景禾有些无语,于是认命地打开手机给全谕发消息。
“睡了吗?”猫猫探头jpg.
几乎是发出去的一瞬间,就收到了全谕的回复。
“睡不着?”
似乎,睡不着的不只文景禾自己。
文景禾没有再回复,而是抱着枕头敲响了全谕的门。
“额......要不还是,一起睡吧?”文景禾低头说道,自己感觉别扭极了。
“好。”只听全谕低笑一声,传到文景禾耳朵里感觉酥酥麻麻的。
文景禾凭借着肌肉记忆睡在了右边,全谕侧身抱住了他。
“睡吧,晚安。”
文景禾闭上眼睛,十分没出息的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文景禾醒了之后看见全谕正在穿白衬衫。
“今天不是要出去玩儿吗?怎么穿得这么正式?”文景禾问道,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自己无名指上多出来了一枚戒指,“这是?”
“早就买了的,怕你醒了之后不肯收,就趁你睡着的时候自作主张帮你戴上了。”全谕停下穿衣服的动作,走近文景禾,摸了摸文景禾的脑袋,“换衣服吧,去外面吃早餐。”
文景禾这才注意到全谕无名指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无名指......婚戒?
文景禾迅速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这个震惊自己的想法从脑袋里摇出去。
文景禾并不清楚今天要去做什么,正思考着今天要穿什么,起身发现全谕已经替他搭配好了衣服平铺在了床上。
是和他一样的白衬衫。
两人在楼下早餐店吃完早餐,文景禾就任由全谕开车载着自己。
全谕开的不快,说明目的地并不远。
这条路上,好像没什么景点或者娱乐场所之类的啊......倒是有好多花店......
文景禾坐在副驾驶看向窗外,正想着,就听到全谕说了一声“到了。”
文景禾还以为全谕是要买花,回过头来才发现事情不太对......
被花店簇拥的那座建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等下,这是,民政局???
文景禾疑惑加震惊地看向全谕,后者缓缓开口道:“我知道虽然在你看来我们这像是先婚后爱,但是你确实说过等到十周年的时候我们就去领证。”
“十周年快乐。”说着,全谕无视文景禾依旧震惊的目光,吻了吻他的额头。
“下车吧。”
“哦......”文景禾晕晕乎乎地下了车,跟在全谕后面,直到拍照的时候工作人员让他看镜头才缓缓反应了过来。
咔嚓一声。结婚证办理流程结束了。
直到把小红本儿拿在手里,文景禾还恍惚间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他这是......和全谕结婚了?还是受法律认可和保护的那种?
虽然感觉挺不真实,但这确实是事实。
文景禾看到全谕拿出手机,打开待办,给“领证”前面打钩,后面还有好几项,文景禾看不清楚,只看到最后一行好像写着“南山塔”,大概是今天的行程安排吧。
忽然想到什么,文景禾忽然对全谕说:“那个,阿谕,我渴了,你能帮我买瓶水吗?”
“现在?景禾不一起去吗?”全谕疑惑道。
文景禾觉得自己这把人支开的理由确实太蹩脚了点,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哎呀,你去嘛,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闻言,全谕无奈地答应了。
文景禾把全谕支开后,迅速溜进了离得最近的花店,他只是刚刚忽然意识到,全谕早上已经送过他戒指了,自己还什么表示都没有呢,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十周年纪念日,即使自己不记得了,但对全谕来说,这个日子想必一定很重要吧。
于是文景禾决定买束花。
粉玫瑰、洋桔梗、满天星......文景禾把选好的花交给店员包装,恍惚间有种自己之前收到过很多次这些花的错觉。
“是打算一会儿给您爱人一个惊喜吧。”店员把包好的花束递给文景禾,并说道。
“嗯......”
爱人......文景禾反复琢磨着这个词,感觉心里满盈盈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祝你们幸福呦~”
“谢谢。”文景禾付过款就离开了,刚出门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全谕,手里拿着文景禾平日里最喜欢的那款气泡水。
“景禾!”
文景禾看到全谕眼睛亮亮的,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刚刚买的捧花才那么高兴的吧。文景禾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低下头装作整理花束的样子,等全谕向自己走来。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张手术单......
“病人家属在哪儿?病人头部受到严重撞击,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文景禾站在ICU门前,呆呆地看着医生。
怎么会呢......不过就是几步路,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
“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医生急切地问道。
“我是,我是。”文景禾恍过神来,连忙签了字。“......他是......我爱人。”
全父全母和文父文母都赶到了医院,同行的还有徐铭。
“我听说了,肇事司机酒驾......不是你的错。”徐铭安慰道,可文景禾丝毫听不进去,只是一直埋头痛哭。
“不是的,如果我没让阿谕帮我买水,如果我没有想要把他支开,如果我没有低头......或许就不会这样了......”文景禾在徐铭怀里啜泣道。
好痛......好痛......心脏好痛......头也好痛......好痛......
忽然,ICU的门打开了。
“这是病人的病危通知书,请家属来确认一下吧。”
恍然间,文景禾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要塌了。
“景禾!景禾!”
“小文!医生,快来人啊!”
徐铭扶着忽然晕倒的文景禾,一时间竟也不知所措。
文景禾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徐铭和文父文母。
“阿谕呢?他怎么样了?”文景禾问道。
然而三个人都只是不说话,只有徐铭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
文景禾看着徐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却是沉默了好久。
“十年前我晕倒那次,阿谕是不是也哭了很久。”文景禾堪堪止住了眼泪,问道。
徐铭愣了一下,他是几年前才认识文景禾的,但是对于文景禾和全谕的事情知道个大概。
“你想起来了?”徐铭惊讶道。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人好好活着的时候,让我一遍又一遍地忘了他,现在人不在了,却让我永远记住了他......”说到最后,文景禾又忍不住情绪崩溃痛哭了起来。
忘爱症候群的治疗方法——被爱的人死亡。
原来是真的。
“不是,等一下,你先别哭,全谕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徐铭恍然间意识到文景禾好像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
文景禾猛然抬头,“什么?那你刚跟我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那是......反正不是人没了的意思。”
“我先不跟你计较,阿谕在哪儿,我要去看他。”文景禾挣扎着起身想要出去。
“哎你先别着急,他现在在特护病房,只有规定时间才可以探视,你先等会儿,一会儿医生还要来给你检查呢!”徐铭好不容易让他镇静下来,生怕他再一个激动晕过去。
近一个月后,全谕才从昏迷中苏醒。
第一眼便看到了病床旁的文景禾,文景禾正在整理放在床头的一束粉玫瑰。
“景禾。”
“阿谕!你醒了!医生!他醒了!”文景禾激动地喊道。
“今天是几号?”全谕忽然问道。
“三十号。距离我上次爱上全谕的第二十九天。”
“你......”全谕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对,我全都想起来了,不会再忘记了。”
后来,全谕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教授,经过最终研究表明,忘爱症候群的治疗方法并不完全需要被爱的人的死亡,只需要患者在某个阶段认为所爱之人已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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