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垣听见车外的动静，心中一紧，顾不上其他，转头跟后排的人说了一句：“你们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就迅速下了车。
车内重新恢复安静，江离望着车外的大雾，手指不时在车上轻敲。
林沐这会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陆晓芸见许垣和佘烨都下了车，只能将脑袋凑到车窗上，焦急地看着外面被浓雾遮盖的景象。
许久声音都没有再次响起，冥幽鄷暗紫的眸子在车里亮起来，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江离和林沐偏头看向他，倶是一愣。
“他们在那边。”冥幽鄷突然将头转向一边，开口说道。
江离一愣，转头向雾里看去。
依旧看不清许垣和佘烨的身影。
突然，江离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冥幽鄷，嘴唇微动，正要说点什么。
一阵杀猪般的喊叫声再次传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陆晓芸终于坐不住了，她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车门上，拉了几次车门都没拉开。
还是江离的手从她身后绕过来，好心帮她拉开门。
浓重的雾气顿时涌了进来，将陆晓芸吓得退回车里。
“想去找他们就去吧。”江离状似随意开口。
陆晓芸心一横，动作迅速地下了车，为了让自己没有机会再溜回车上，她一把将门关上。
等真的置身于大雾中，她才发觉视力下降带来的恐慌。
陆晓芸腿打着颤，正准备克服恐惧向前迈一步。
门再次开了。
陆晓芸转过头，就见江离正将他的长腿从车里伸出来，另一边冥幽鄷也下了车。
陆晓芸呆呆看着他们，就听江离说道：“小姑娘一个人下车不安全，我们只好勉为其难地陪你了。”
江离下了车，转头见林沐依旧没什么动静，透过车窗，隐约能看见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看样子睡得正香。
江离没好气踹了踹车，“起床了。”
车震动了一下，林沐头往下一沉，睁开了眼。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头看向震源传来的地方，就看见江离那张模糊不清的脸。
林沐沉默片刻，下了车。
“都睡了几千年了，还睡不醒？”江离偏头看了他一眼，“睡神。”
林沐没接他的话，看着前方浓雾深处。
一束白光从雾中照过来，几人下意识闭眼，却见白光并不刺眼，在雾中正好能让人看见前方的情景。
江离感受着空气流动的节奏，暂时松了口气。
就见光源越来越近，隐约露出身后的三个人影。
陆晓芸有些害怕，悄悄看了江离三人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江离下颚微抬，瞥了陆晓芸一眼，眼中分明在说：废物。
陆晓芸脸一红，下意识挺了挺背。
人靠得近了，陆晓芸捏紧双拳，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迎着面前人的目光。
“晓芸，江离，你们怎么下车了？”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陆晓芸却觉得无比亲切，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就感觉到一阵疲惫，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许垣见他们半天没动，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刚才碰见气象局分部的王局长，接到总部通知，特来接应我们。”
几人这才看向第三个人，在雾中他的身影不太真切，只能看见一个瘦长条的影子。
“你们终于来了。”王局长的声音从雾后响起来，“本来我确实是在南京边界处等你们的，但是一个小时前，雾突然开始向外扩散，并且更加浓，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雾吞噬了。”
“幸好我来的时候带上了局里的雾灯手电，这才能在大雾中找到你们。”王局说到这，庆幸地拍了拍胸脯。
“王局长，虽然你确实找到我们了，但是这雾这么浓，车肯定是开不了了，我们不会要徒步走六公里吧？”佘烨没忍住说道。
王局微微颔首，“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没关系，还有一种方法，我们可以等明天天亮再慢慢开车走。”
见众人不解，王局又解释道：“现在是南京雾最浓的一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路上就基本能看清了。”
江离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勉为其难地给王局让个位，好让他能在车上坐到明天早上。
许垣和佘烨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拿出手机，准备开始他们的通宵大业。林沐对着窗外看了一阵，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到了凌晨五点，雾渐渐散开，众人勉强能看清前面的路了。
许垣打开雾灯，在王局的指挥下，慢慢挪动着车，不时就会从雾中突然闯出一个行人，将许垣和佘烨吓出一身冷汗。
等他们到了气象局南京分部，才终于将周围的坏境看得真切，只是再远一些，就看不见了。
听王局介绍，因为大雾的缘故，南京的上学时间已经推后到了早上十点，上班时间也改到了十一点半。
听到这话，许垣，佘烨，陆晓芸三个早上七点就要到教室上课的苦逼学生差点没落下泪来。
“不是，我们那边什么时候起大雾啊？”佘烨哀嚎道。
许垣瞥了他一眼，佘烨立刻禁声，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站在许垣身后。
许垣清了下嗓子，对着王局点了下头，“王局，这段时间除了大雾，你们还观察到有什么奇怪的天象吗？”
王局一边将他们带进局里，一边回忆起来：“确实有奇怪的事，比如我在网上发布的声明，夜间噩梦。”
“我们去市医院调查了一下精神科的病例，发现噩梦失眠甚至梦游的人数都上升了三倍不止，这还是在有些人不认为这种情况需要去医院诊治的情况下，真实的病例恐怕远远不止。”
“而我们也对大雾分布状况和大雾成分进行检测，并未发现异常。”王局紧皱起眉，“只是现在是七月，这雾来得太蹊跷，任凭我们用什么方法，这雾都毫不受影响。”
“如果真要说这雾给我的感觉……”王局停顿下来，最终还是说道，“不像是和我们一个空间的事物，但它偏偏又能让我们触碰的到。”
许垣沉默下来，他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已经变得稀薄的雾气。
雾气的触感真实，似乎能感受到其中翻腾的水汽。
“你们查到了雾最开始是从哪里出现的吗？”许垣问道。
“不知道。”王局说道，“或者说，我们无法判断它是从哪里出现的，等我们意识到晴天突然起雾时，雾气已经覆盖了半个南京市。”
“还有当天的记录吗？”许垣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我们看看。”
“有。”王局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了许垣。
许垣插上U盘，U盘里是从大雾第一天起记载的数据，一条条清清楚楚地标注好时间，方便查看。
佘烨和陆晓芸凑上前，跟许垣一起研究起资料。
江离有些无聊，他看向林沐，果然见他打了个哈欠。冥幽鄷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眼神多了些神采，不像之前一样木讷。
“我总感觉他要醒了。”江离嘴角轻动，将声音传到林沐耳中。
林沐只是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冥幽鄷似乎是站得累了，在屋子里找了个凳子，一下子蹦上去坐下，双腿无意识地晃动。
江离见状，拍了拍林沐的肩，走到冥幽鄷身边坐下。林沐没坐，估计是怕自己又睡着。
“你最近睡得太多。”林沐听到这话，抬起头，就见江离正审视地盯着他看，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林沐又打了个哈欠，“老早之前的后遗症，老毛病了。”
江离微微颔首，“什么时候？”
林沐一愣，半晌没说话。
江离再次开口：“是我死之前还是我死之后。”
林沐沉默片刻，才道：“都不是。”
“嗯？”这回轮到江离震惊了，只听林沐道：“我醒之后。”
“你们植物真奇怪。”江离叹了口气，“以前就感觉你挺疯的，不像正常妖。”
“确实。”
江离还要再说什么，突然佘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怎么找？几乎整座城市都零零散散地同时出现雾气，这图跟麻子一样，谁看得清？”
陆晓芸见他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忙小声道：“烨哥，别急，我们慢慢看。”
“这还看啥？我们一个个按照这图上的点去勘测，这辈子算是栽在上面了，我看我们不用回去了，直接在这养老得了……”
许垣偏头看向他，佘烨看见他不善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南京也还不错的，听说这里还有几个不错的大学，我们勘测之余，也可以去上学玩玩……”
“局长，”砰的一声，门被人猛地推开，砸在墙上，“警局的张局长接到一个案子，说是他们处理不了，让您过去看看，是不是要上报总部的……”
来人说着，这才看清房内的几人，他有些呆愣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巧了，”佘烨回道，“我们就是总部。”
[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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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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