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就一只闹腾到现在，两人也是真的饿了，整个进食的过程双方也都很安静。
胡安刷着手机看新闻，端木莹则是逐一回复群里@自己的消息。昨天自己提前走了只是在微信上说了一声，也没回学生公寓，多少还是要报备一下平安。
“就吃这么一点么？”胡安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看了一眼端木莹的盘子还留着一些食物，然后想到昨晚抱着端木莹走了一路也不累，这些年，体重还是只有那么一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吃得很饱呢。很好吃！安安做的欧姆蛋，果然天下一级棒！”端木莹实话实说，她是真的很喜欢胡安做的欧姆蛋，鸡蛋从铲锅移到餐盘的过程，靠着自身的高温继续凝结蛋液却不会变得过分熟透，是自己喜欢的刚刚好。
“嗯。”放下手机，胡安若有所思。
两个人突然突然安静下来，客厅又变得安静得只能听见秒针的声音。
“那个”
“你先”
“那我”
“噗”
一连三次，两个人都一同开口。大概真的像李薇说的，她们两个人在某些时候太有默契，端木莹心里想着最后没忍住低头笑出声来。
端木莹坐着的那一侧落在太阳下，而胡安的那一边则是整个罩在阴影里。她怔怔地看着，一言不发。却偷偷的拿起被放下的手机，假装继续刷新闻，却是打开了相机。
见胡安又不说话了，端木莹扭头，正好对上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胡安。
“衣服可能要下午才会干”
“哦，对。那正好我现在去把你换下来的衣服重新洗了吧。等下你走的时候能换上干净的。”
“啊，嗯。”端木莹自然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这里打搅，也已经多留了一会儿，不能再造次了。可是一想到再没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心里的失落好似无底洞。
想要和胡安一起收拾厨房却被以自己时客人为理由打发走了。本身早饭就不需要太多餐具，胡安很快也坐回了沙发上，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端木莹悄悄的翻阅着李薇留给自己的笔记，胡安则在搜索栏里鬼鬼祟祟查询跟喜欢但从未表白过的人重逢了要怎么办。
正所谓，各怀鬼胎。
好一个有默契！
“咳，”胡安先坐不住了，“要，要不我，我带你参观一下？”
“啊，哦。好呀”有事做总比没事做的好！端木莹还没有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只是一遍遍地在回顾自己写下来的问题笔记，听到胡安的提议，表示非常赞成。
“咳，这是我的卧室”胡安带着端木莹走到了一楼最深处，虽然是一楼，但是因为靠着湖又有阳台，采光通风景色都很不错。房间的布局也很方正，和她原本在国内的房间没什么太大区别。
“因为伤势的原因么？所以把客房换到了二层而你的房间却在一楼？”端木莹在这些事上，总是特别细心，会比别人多想一步，所以在胡安开口解释前，就已经猜到了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她看见了靠在墙角的手杖。
“嗯。家里买了这处房产也是因为和我当时的康复理疗中心很近，她们怕我路程上不方便导致伤情恶化。原本还打算给我装电梯来着”胡安看似不着痕迹的把手杖放回了衣帽间，前阵子一直下雨，不小心脚底打滑扭到一下，膝盖有些不舒服才拿出来以防万一，用完了忘了收回去。
虽然恐怕已经被端木莹被看见了。
“为什么最后没装呢，那样会方便很多吧”端木莹自然是把胡安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她从季晓晓和李薇口中大概了解了一些胡安的伤情，比自己看到的还要严重很多。远赴美国治疗这本没什么，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走了之后胡安要和自己斩断联系。而现在看着胡安这般掩饰，端木莹好像有些明白了。
“装了电梯会让我觉得”胡安握着门把手，定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心里所想。“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我接受不了自己那个样子”关上门，胡安逃离似的的拉上端木莹的手就往外走。
胡安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暖暖的，稍高于自己的体温，握着自己，让人感到特别安心。这一握端木莹竟有些贪念，一点也不想松开，想就这么保持下去，于是加快了一些脚步跟上。
生怕落下了胡安的手又会松开自己。
穿过客厅来另一边，是连着泳池的露台，放眼望去，能眺望远处的整个湖景。
“好漂亮！”
“是呢。”胡安拿了一条毯子裹住端木莹，自己则是脱了鞋，一屁股坐到泳池边，也没去管自己的裤头，就这么直接扎进水了。低下头看着晕开的水波，又陷入了沉静。
边缘的水域只没过脚脖子，端木莹学着胡安的样子，也坐了下来，“哇，水凉凉的很舒服！”然后小脚在水里晃啊晃，有些故意似的捣乱了胡安散开的波纹。
胡安不说话，端木莹自然也不会追问，只是静静的坐着，侧头看着胡安。
她的眉头从刚才就一直皱到现在，好想替她抚平。手很自然地抬起，就要碰到时，胡安开口了。
“因为想快些恢复，所以冒了一定的风险接受了水疗。家里为了让我能更早一些开始重新走路，所以特地改了这么一个泳池。”
“那，效果还好么？”端木莹有些不安，因为看着胡安低落的情绪，她以为治疗的结果不太理想。
“治疗还挺顺利，恢复的也很快，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技术确实领先了国内不少”胡安把玩着手指，淡淡的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你——”此刻看上去仿佛要碎掉了。端木莹没有把话问完，因为她看到胡安的眼睛红了。她记忆里，什么样的胡安都有，独独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胡安。就算是当时去医院探望时，在胡安脸上也还是有一丝乐观的笑容。就算独自坐在病床上，那个万人瞩目的未来之星，惨白的脸上，挂着泪痕，也还是相信着自己可以重返球场。
可现在，却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了去。
“身体恢复的很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体测也基本都是满分通过”胡安有些讥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像是想要把把它捏碎一样，手指因为发力而变得惨白。
“可当我尝试重新回到球场时，别人向我抛过来篮球，我的身体下意识躲开了。我试着重新自己去跳篮，脚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跳不起来。我又试着投篮，膝盖却忍不住打颤根本弯不下去。”胡安的声音越说越小，结尾时竟然还带着一丝颤抖。她单手捂住眼睛，尝试重新调整呼吸。
习惯了掩饰自己的人，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真情流露的。
无论回忆多少次，她的绝望都不曾减少半分。
许久之后，她睁开眼，双手撑着身体后仰，眼里无神地看向天空，努力把要滴下来的眼泪憋回去。
那片向往的蓝天，可自己却折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
“我打不了篮球了”说完这一句，胡安才转头看向端木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很可笑吧，明明，你最喜欢看我打球了”
端木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知道篮球对胡安意味着什么，不能打球对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所以这是你从我身边逃开的原因是么。
端木莹突然好心疼胡安。
那时候自己对于喜欢女生这件事没有清晰的认知，一开始心动总带着年幼且无知，后来两人的相处里，暧昧的气息愈演愈烈，可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态每一次都占据着主动。所以每次都要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她总是闪躲着胡安的各种暗示。怪自己没能认清自己的心意并且即使传达给对方。
也许胡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她，而只是喜欢看她打球。
所以在遭受毁灭性的伤病后，胡安才会选择离开。一走了之，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身心俱疲的，独自生活。
“胡安”端木莹转身正对着胡安，张开双手。
“我们，抱抱”
抱抱 T 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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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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