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如火如荼
“哥，娘叫你过去”一身红色轻衫的常朝云走过来扯了扯常佩玖的衣袖。
“李大人，我先过去看一下”常佩玖只饮了杯里三分之一的酒，端着酒杯跟着妹妹去找娘亲。
老王妃齐氏站在前厅的后门处等儿子过来，她看见儿子已饮了好些酒，已经吩咐灵敏去后厨将庸王的酒换成井水。齐氏让灵敏端着酒盘跟在庸王面前应付宾客敬酒。
“娘，你叫我”常佩玖走到娘身边。
齐氏把他往旁边一拉，抢下他手里的酒杯闻了闻后，她将酒泼洒了出去。
“喝多了伤身体。娘还指望抱孙子呢。不能再喝了”齐氏急道。“还有你的伤腿到了阴雨天就痛风。大夫交待了不能贪杯”
“知道了，娘”常佩玖笑道。
“我叫灵敏去厨房端酒壶去了，里面是水。你知道就行了。绝对不能再喝酒了。灵敏会跟在你左右，别人敬酒，你就让灵敏给你斟上。你看今天来的人多，像你刚刚那样喝，喝到人事不知都喝不完哦”
“娘，我哥都成亲了，你还念叨他。他又不听娘的”常朝云偏过身掰弄着手指小声道。
齐氏看了女儿一眼，没搭理她，继续说道。“玖儿，不能再喝了。你给娘保证”
“娘，我保证今晚不喝了，否则”常佩玖打了一个酒嗝举起手发誓。
齐氏一把抓着他的手放下来道：“好了。保证了就行。别说其他的了。快去招呼客人了”
“嗯”
庸王刚回到厅里，敬酒的客人又轮番过来敬酒。庸王穿梭在酒席之间，好在有张以德和计丰廪帮忙周旋，才不至于喝太多的酒水。到了散席的时候，原本准备闹洞房的张以德和计丰廪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明远安排了马车送张以德和计丰廪回去，常佩玖送他们到门口后折返回自己房间。家里的下人还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见常佩玖路过，都恭敬的喊“殿下”。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感觉身体燥热难当。他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回到房里，他总感觉意识有些恍惚，那种升腾的燥热激起的**如火如荼。
景起秀见他回到房间，赶忙从床栏处站起身来。这出成亲的戏码演完了，以后长居王府当“王妃”，她要和他谈条件。她现在觉得尤为重要的是，两人不能“同居”。
“我有事要和你讲”景起秀站着说。
常佩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她云鬓如墨香腮似雪，看得人心神荡漾。常佩玖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感觉到他的视线一路移步到脖颈锁骨。她下意识的抱紧胸前，怒斥道：“看什么看？”
她忽然想起先前的传言说庸王强抢民女。现在看来，这个色胚果然如此大胆。
常佩玖向她走来，她慌张的往后退。
“你别过来啊”
红烛高燃，灯花频落。他身体的**支配着他，他轻声唤到：“深儿”
她大惊失色，他知道她的乳名。只有在家的时候，父母兄弟都唤她的乳名。到了出嫁以后，在何府里没人喊过她的乳名。
她呆立在原地，想起父母兄弟，心里一阵酸楚。她一时间忘了害怕，木愣愣站在原地，任由他靠近。
“深儿”他抱向她，怀里柔软的身体让他意乱情迷。
她的发有幽幽的香味弥漫在的他的鼻息之间，他贪婪的啃向她的脖颈处。黏湿的吻让她立马回神过来，她朝他脚下踢了一脚，一把推开他。
常佩玖身体里的**炽烈如火，望着眼前的意中人，更是情难自抑。他大力的抱向她，制住她的双手，把她抵在床架子边上。他慢慢靠近她的脸，鼻息可闻。
“你走开”他挣脱不开的无助让她心力交瘁。他迅疾的吻上了她的香唇，贪婪的吸允着唇上的芳香。唇边温热，酒香氤氲，他试图撬开她紧闭的牙关，甘冽的酒在唇齿间留香。
她奋力的挣脱，他使劲扣住她的双手，两人纠缠间，越发的拉近了距离。她越发的用力，他使劲的控制她，他的指甲在她的手背上抓出了一条血痕。呼吸灼热，她无助的放弃了挣脱，他感知她的松脱，双手把她抱向怀里，似乎要把她摁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再次发起反击，朝他脚下用力踢了一脚。
常佩玖吃痛的单膝差点跪在地上，他晃了晃头，意识清醒了些。
“下流”景起秀骂道。
“给我水”常佩玖站起来开始脱外衣。
“你干什么？你再这样，我要喊了。”景起秀东张西望开始找武器。
“给我水”他全身燥热，周身有些乏力。“我中了他们的计”常佩玖开始怀疑酒水里掺了迷情药。
景起秀心急之下，后退了几步，拿起一根龙凤烛冲着他道：“你休想在我这里耍什么阴谋诡计”
常佩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两杯水灌下去。“你小心，有火”
他怕火烛伤着她，赶忙向她走去。“你别慌。你把手里的火灭了。别烧着自己”
他越往前走，她越害怕的胡乱的挥动着火烛。“你走开”
“你把它给我”常佩玖轻声哄道。“深儿”
“不准”景起秀痛苦的喊道。“不准你这么叫我”
她手里的火烛打到了他伸过来的手上，烛花连着烛火掉落在常佩玖的手背上。
“啊”常佩玖痛得往回缩手。
景起秀吓得一把扔了手里的蜡烛，惊恐的看向一脸痛苦的常佩玖。常佩玖大力的甩掉了烛火，快步把她丢掉的蜡烛扶起来，以免引发火灾。
她看见他的手背被烫过的地方红成了一块，她赶忙跑过去拿茶壶给他的手背浇冷水。
那种灼痛感一阵一阵的袭来，让他咬着牙忍着。
“我不是有意的。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他们在酒水里下了药”常佩玖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景起秀一听，激灵的把手里的茶壶摔了。她害怕他药劲上来如同洪水猛兽，理智全失。“我看你还是出去冷静冷静比较好”
在外面听音的安姑听着摔碎的声音转头回老王妃的房间禀报。常佩玖听着细微的声响，快步走向房门。他站在房门前竖着耳朵听了一听，这才开了门。只见安姑的身影消失在的一丛修竹的转弯处，常佩玖又重新关上门。
“刚刚是安姑”
“你不要呆在这里。”景起秀有些担忧。
常佩玖眉头深锁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
“你不在我心里，谈不上你是什么人。全城都应该知道你什么人，还用我说”
“……”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共处一室，免得……免得……引火……烧身”
“如果我现在出去。安姑带着我娘来了，这事情闹大以后，你以后还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那杯下了药的酒，他喝得不多。常佩玖脸上已汗涔涔，药力在渐渐发散。
“那你多喝点水”
常佩玖低头看向地上碎成几块的茶壶，景起秀忙说道：“我去叫拢翠再拿一壶来”
“你认得路？”常佩玖反问道。
景起秀语塞得摇摇头。
老王妃一听安姑的禀报，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安姑在前面打着灯笼劝老王妃慢些。
“老夫人，您慢点”
“我就怕玖儿不听话，罗家知道了以为他们罗家女儿。”齐氏焦急道。
齐氏到了房门口听屋里没有动静，又贴近了些听。屋里的两人看门上的剪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老夫人，两人都睡下。早点回去休息吧”安姑劝道。
齐氏看两人相安无事，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转头折返回屋。
一道黑影从屋顶掠过，迅速跳上了后院的围墙。明远听着声响，拿着剑追出去，只见黑影消失在围墙外的林木之中。树影婆娑，人已经去向无踪。
明远冷哼一声，遗憾自己未能抓住那黑影。他现在分不清这黑影是来偷盗的贼人还是打听消息的密探？
齐氏走后，常佩玖走到柜子边正要拿打地铺的床褥。他头上挨了一闷棍，扭头看去，景起秀拿着一根棍棒一脸无辜的看向他。
“你……”他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还是相信我自己”景起秀耸耸肩道。她看着倒地的常佩玖，不放心的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有气”
她第一次把人打晕，怕自己没有轻重把人打死了。
她把棍棒藏在柜子里，又从柜子里衣裳里拿出包裹好的绳子给常佩玖的两手绑在胸前。
等一切妥当，景起秀才放下心来。她从柜子里找了被褥给他铺上后，自己安心上床睡觉去了。
刚躺上床又担心门没锁好，她翻身下床去检查门栓。门已经从里面反锁好，她又搬了一张凳子抵在门后面。
她思虑太多，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在天破晓时，天刚露出鱼肚白，常佩玖醒醒过来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绑得打了几个死结。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扭扭脖子，他的后脑勺还有些疼。
他走向床边，看她睡得正沉。她鬓发微乱，眉间的花钿赤红如血像一朵魅惑的红莲盛开在此刻。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这万籁俱静的破晓时分澎湃不已。
他移开视线转身走到自己的悬剑处自己解开了手上的捆绑。她翻了个身，手伸到了香衾外。他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她手背上的伤痕，心被揪起来。他恼怒自己的莽撞而误伤了她。他小心的把她的手放回到衾内。
他看向门边的椅子，已然猜到了她的用意。她来到这王府像一只惊恐的小雀，他心里明白她的处境。
他躺到自己房间的躺椅上等天明。
今日御城里的早朝因为新帝贪睡误了时辰，大臣们在大殿里等了半个时辰。大将军罗秉承有事未来，大殿里喧闹声堪比闹市。如今的朝政都把持在罗太后和外戚手里，朝廷上下人人自危。
大臣们焦急的在大厅里等待着，等来的却是太后身边的潘公公说今日不上朝了。大臣们从朝堂退了出去。
御城的天气暮霭低沉，灰暗的天空不见一丝太阳光。
罗氏一派说笑着往东边去了，身为太常的贺准和大鸿胪常丰谷一前一后的走下石阶。贺准回头看了一眼走远的何章林，回头道：“今日大将军没有来上朝。陛下也没来。也没听说陛下有何不妥？”
“现在大权旁落外戚，我们常氏宗亲都靠边站”常丰谷皱眉看着黑云压境，心里像了压一块石头。
“自从陛下临朝，罗大将军都被赐赏剑履上殿又加官进爵，现在兵权在握，陛下又小。以后这常氏江山……”光禄大夫担忧道。
“要下雨了”常丰谷背着手看天边的积雨云。“阴云密布，不是好兆头啊”
“这天色不好，心里也沉闷的很”贺准叹气道。
一群白鸽从金碧辉煌的宫殿屋檐上飞过，引起了常丰谷的注意。
“这宫里的白鸽怎么这么多？”
“听宫里的内官说陛下喜欢，何章林弄了一大批白鸽到宫里。还有些蛐蛐之类的玩意逗陛下开心。都是些小孩子玩意”贺准道。
“小孩子从小就要多学习。玩物丧志”常丰谷深感忧虑这常氏的江山在风雨中摇摆。“走一步看一步吧。罗家的公鸡尾巴都快翘上天也容他炫耀几回。急不来”
“大人的意思是？”
常丰谷大袖一挥，阻止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嗯”
雷声轰隆，金蛇在空中腾起，一场急雨呼啸而至。风吹弯了树梢，豆大的雨点夹在风里，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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