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似梦非梦
景起秀昨日蹑手蹑脚的回房,并未看见常佩玖的身影,这才松弛的坐下来喝了杯水。
待她刚卸完妆,残灯将尽时,常佩玖才推门回房。她并未言语,转身往床边走,上床后盖好绸衾背过身去。
他暗自发笑,扯到胸口的伤口有点发疼。他捂住胸口坐下,喝了口茶呛咳了两声。
景起秀闻声,翻过身来看了一眼,常珮玖正捂着胸口看向自己呛咳的茶水有些洒落到了裤边上。
景起秀自看见常珮玖这次的伤就在猜疑这伤是从何而来。白日里听了些小道消息,了解了庸王府和江州太守之间的恩怨旧事。大部分的恭城人都认为庸王常珮玖不会在自己的封地上动手,给自己引火烧身。
“你怎么样?”景起秀问。
“无妨”常珮玖的目光朝景起秀投射过去。
“你的伤怎么来的?”景起秀问完又后悔了,怕自己知道太多,哪天也被他灭口了。“是否换药了?”景起秀岔开话题,顺口问道。
“没有。等夫人给我换”常珮玖答的云淡风轻。
景起秀没料到对方如此回答,支支吾吾道:“我……我”
“嗯?”
“我叫明远来”景起秀急道。
“不用了。他们都歇下了。”
“叫月和来”
“不用了”
常珮玖看她推脱的样子,阴沉着脸起身往美人榻的方向走。
景起秀想起以后还有诸多事情要依仗这个“主子”,掀开被子下床穿鞋道:“那就不扰他们了。药还是要换的。你先坐着”
常珮玖又退回到桌边的坐好,景起秀拿了药瓶过来。烛火摇曳,景起秀轻手给他松了半边里衣,伤口有些渗血出来,白色的里衣外面有斑点的血迹。
“你身上有伤,要小心点。”景起秀纱布把血迹小心的清理掉。
他对她柔声细语的关心很是受用,反倒笑了。“夫人这是在心疼我吗?”
“你还笑得出来。你看这伤口反复流血可能会感染的。”景起秀朝伤口轻轻吹了吹,细致的给他敷上药粉。
他想起阿科回禀的消息,确定她对何章林已无半点情意,心里微微敞亮了起来。
“你与那药铺的许少主是什么关系?”
“不认识”景起秀警觉她在恭城的行事或许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你在派人监视我吗?”
常佩玖只道:“不早了。早点歇息”
景起秀没再答话,收拾了药瓶和纱布,转头走向床榻。明月当空,两人各怀心思,睁眼不眠直至夜深。
酒醒了大半的何章林被渴醒后,想起凑近自己的那张景起秀的脸吓得惊坐起来。他身旁的霓影睡醒朦胧的喊了句:“章林”
“不对,不对劲”何章林觉得昨晚的情形似梦非梦,他晃了晃头,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真的看见了”他想起景起秀拿着短刀对着自己,但这个场面在他梦中出现过多次,他有些不确定这是梦非梦。
霓影醒了,坐起来问:“章林,你说什么呀?看见什么了?”
“难道是阴魂不散?”何章林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履都未穿,去找床边悬着的长剑。
“啊,你说什么?大半夜好渗人”霓影有些被吓到。她对御城的风言风语了如指掌,心知何章林说的是他的前夫人景氏。
“我的剑呢?”何章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剑喃”何章林突然暴怒道。
霓影看何章林发红的双眼被吓得攥紧手心,声音发抖道:“我……我把它挂那边去了”
何章林按着指引,往东南角走,经过桌子时,一脚踹翻了凳子。
“让你阴魂不散,跟着我”
“滚开”
何章林抽了剑在客房里一通乱舞,吓得霓影缩在角落里发抖。守卫在隔壁客房的春雷闻声起身穿衣到门口敲门,喊道:“将军?将军”
何章林这才停止了舞剑,开门后问春雷昨晚饮酒后发生的事情。春雷讲事情经过述给何章林听。
“将军说要去茅厕。后来郑府失火,我们赶到时,将军跌坐在地。我们把将军扶回正厅。后来将军喝酒压惊,拿着剑……”春雷欲言又止,不敢再说下去。春雷的后话是何章林酒醉失态,拿着剑追着歌舞伎们跑。歌舞伎乱作一团,惊叫着跑开了。后来何章林被春雷扶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拿着剑?”何章林厉声问道“没有其他了?”
“没有”春雷低着头答道。
“你有没有看见少夫人?”何章林皱眉逼问道。
“哪……哪个少夫人?”
“混账东西”何章林怒火上冲,一巴掌打在春雷的脸上。“景氏”
“没……没有”春雷把头埋得更低了。
“将军,喝杯水,消消火气”霓影端了杯水,提心吊胆的走到门口,不敢太靠近何章林。
何章林接过水,霓影和春雷偷偷互换了个眼神。
“你先下去”霓影道。
霓影壮胆去拉何章林的胳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将军,我们的孩子都困了”霓影装样子打了个哈欠。
何章林看向霓影的小腹,怒气渐消。
“将军,肯定是做了梦。这哪里有这些神怪。莫要慌神。睡吧”霓影把何章林拉进屋里安歇。
这一夜对何章林来说,甚是煎熬。他无法入眠,也分不清昨晚有关景起秀的记忆是梦境还是真实。
何章林起了个大早,头痛欲裂。何章林派春雷去请了郑才齐过来云来客栈,何章林让画师画了景起秀的画像给郑才齐。何章林为了避嫌,也没敢让画师画出景起秀的真实样貌,他只让画师根据自己的描述画出了五分像的景起秀。
何章林对郑才齐谎称这画上的女人是昨晚的刺客,让郑才齐封城查看。郑才齐也没推脱,吩咐底下的人立马拿画像到府衙去查办此案。
恭城里的大部分官兵都调配到了城门口查验,城里都张贴了景起秀的画像。出门装作买糕点的月和看见了墙上的画像,暗自嘟囔了一句“不像又有点像”
月和没敢多停留,转身快步往庸王府的方向走。
许伯赏盯着墙上的画像,猜出了何章林要抓的人正是景起秀。许伯赏摸着下巴看着画像,有些捋不清这两人的关系。
为什么何章林要对结发之妻动杀机?那传闻中景起秀葬身火海是不是也是何章林所为?许伯赏脑子里的疑问很多,他如今最困惑的是景起秀不肯跟自己相认。
月和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景起秀,景起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做贼心虚。他不敢画太像,怕别人认出来是原配夫人要戳他脊梁骨”
“小姐,最近我们最好不要出去了。我听街上的人说城门楼子那里把守的可严了”
“不出城门就行。”景起秀心里不安道。“为什么从前没有看破他的本性?”景起秀如今知道,即使再给何章林无数个机会,他也不会对自己忏悔。他对自己的选择永远都是杀之而后快。
“什么?”月和不懂小姐在想什么。
“志启有没有消息来?”景起秀问。
“没有”
“你去看看志洁,给他们送点钱。志启出门一段时间了肯定惦念着家里老母”
景起秀从随身的荷包里拿了些银两出来给月和转交。
“小姐,上次我们去找刺客,被人骗了那么多银子……”月和知道自家小姐带的盘缠不多,大部分的银两又被庸王扣下了。
“银子不多了。办事都需要钱。我们得想想办法让钱去生钱才行。”
“嗯”
“你快去志洁家里看看”景起秀催道。
“是,小姐”
月和要再度出门,被早已守候在后门处的明远拦住不让出去。明远从庸王处得令,不能再让他们主仆二人外出。
月和问明远为何不让自己出门,明远回答无可奉告。月和再问,明远不再答。月和向明远偷塞银子,碰到了明远的手。
明远吓得往后一躲,脸红心跳的看向月和手里的银子。
“诶,你不会以为我要占你便宜吧”月和大声道。
“没……没有”
“给你,你让我出去一会,就一会”月和柔声央求道。
“殿下不准。月和姐姐,你也别为难我”
月和看向单眼皮的明远一副委屈的样子,继续求道:“你就放我出去一会。殿下也不知道。我快去快回。这回也没人看着。你就放我出去吧”
“月和,我求你,求你行吗?”明远双手合十道。
月和看他软硬不吃,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平日里月和在庸王府里,和明远他们的关系算是最熟稔的。月和也没把明远的阻拦当回事,转头指着别处:“殿下来了”
明远刚偏头过去,月和就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明远转头就追出了门口,明远有功夫底子又是大长腿,转眼就要抓住月和。月和急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地上扬起的灰尘让月和整个人都变得灰头土脸的,月和忍着膝盖的疼痛爬起来。
“月和姐姐,你没事吧”明远伸手去扶。
月和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噙着眼泪道:“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家小姐够难的了。你还要为难我们”
“我……我”明远一看姑娘掉眼泪就慌了神。
“我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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