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浑水摸鱼
常佩玖大步流星进了一家油坊，身后跟着的五个小厮身强力壮，也跟着进了铺子。
小厮们守在门口，店内正问价的客人见状，纷纷避之不及的，快步出了油坊。油坊的掌柜见了常佩玖，黑着脸硬着头上来，敷衍的抱拳打招呼。
“殿下”
“想好了吗？”常佩玖手牵着狗绳子，打量了一下四周。
“殿下，小店的生意尚可。还不出手”油坊的毕掌柜牵强的扯出笑脸。
“这铺子你是想卖最好，不想卖也得卖”为首的小厮上前拽住掌柜胸前的领子道。
毕掌柜面无惧色，手里拿着的油葫芦就快要抡到铁柱的身上。铁柱眼疾手快，一手抢过油葫芦。
“诶……”常珮玖拉长了声音。“斯文点。铁柱”
铁柱闻声收敛了许多，松开掌柜的衣领，把油葫芦扔在了地上。
“强买强卖可不好。殿下，你就多看看别处的店铺”毕掌柜求情道。
“殿下就看上你这间了。卖还是不卖？”铁柱活动了一下拳头示意道。
毕掌柜捡起油葫芦往店门口一站，扯开嗓子喊道：“都来看看。权贵了不起啊，要强买强卖我的铺子。你们都来看看恭城的庸王，看看啊。谁能给我做主啊”
毕掌柜在门口这么一喊，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人迅速朝这边围过来。
“汪汪汪……”毛毛见着人头攒动，冲着人群叫了几声。
“银子”常珮玖一脸平静喊铁柱拿银子。“签字画押”
“诺”
铁柱朝身后的两个小厮一扭头，两个小厮冲上去抓住了毕掌柜的臂膀，押着他到桌前来。
“房契，自己识相点”铁柱一脚跨在凳子上盘问道。
“没有”毕掌柜偏开脸去。
铁柱扯掉了毕掌柜的帽子，戏谑道：“那你就要吃些苦头了”
围观的百姓见着眼前这一幕，纷纷指责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这不是强盗行为吗？”
“权势压人啦。把我们老百姓不当人看”
“庸王殿下，你这样做要不得。肃王当年对我们百姓是多么的宽厚啊”
“殿下，放过毕掌柜吧”
“放过掌柜的吧，都是为了生计讨口饭吃”
人群里有人叫骂，有人求情，人多嘴杂，店里一时间喧嚷不已。
“铁柱，这次就算了。给点时间给掌柜的准备房契。我们下次再来”常珮玖看了一眼众人眼里的愤怒，心知已经该撤了。
铁柱粗大的手掌弯了弯，两名小厮放开毕掌柜。铁柱在前面开路，护着常珮玖上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真是胡闹”毕掌柜咬牙切齿道。
“去官府告”有人提议道。
“官官相护，没听过啊”有人泼冷水。
待马车消失在市井之中，毕掌柜拿着油葫芦直奔官府衙门击鼓告状。庸王在街面上低价强买门市的消息不胫而走。
消息传到刚回官邸的郑才齐耳朵里，郑才齐听了以后一贯的得意道：“常珮玖，你花样还是那么多”
郑才齐让下人备马车前往衙门去，他倒要看看太守大人是如何断案的。令郑才齐失望的是，常珮玖称病在家，并未出现在公堂上。从庸王府带话来的明远直接否认了低价强买门市的事情。
油坊并未转让成功，也没有遭受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太守还是依照郑才齐的意思罚了常珮玖一百两银子，以示警戒。
明远也没争辩，照数把银子交了。
明远来之前，被常珮玖叫到书房明示。
“做戏要做足。我们就是要把水搅浑。把银子准备了，交了就走。等毕掌柜出来，安排铁柱他们在官府的人出来的时候，装模作样上去要围杀毕掌柜。等他们的人一来，就收势回来”
“诺。”明远应道。“殿下，出城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好。你先下去办事”
风和日丽的早上，阳光照在春风楼门前马车上，车顶被精致的流苏覆盖，别有一番风情。
灼荷正从玉露房里收了一篓子要换洗的衣裳出来，灼荷因为自己的银锁不见了，故而在收衣服的时候多看了两眼玉露房里的什物，被玉露瞥见了，遭了好一顿骂。
灼荷懊恼自己的粗心，但是也想不起银锁落在了何处，这几天都在留意各房是不是有她落下的银锁。她最先去问了最信任的月魄姐姐，月魄和红玉都说没见银锁。
“我真是猪脑子，怎么会把最重要的东西丢了呢？那是我爹留给我的”灼荷自责不已。
正拿着剪刀剪月季插瓶的月魄眼眸微抬，出声道：“红玉，你把我匣子里的金钗拿来”月魄转头道：“灼荷莫气着了。姐姐补偿你一支金钗。能换好多东西。你那银锁说不定哪天就找着了”
红玉看向月魄，月魄微微点头。红玉直接把金钗塞到灼荷手里，笑道：“月魄姐姐赏你的。好好拿着吧”
“我不要”灼荷拒绝道。
“拿着吧”月魄再次将放回桌上的金钗塞给灼荷。
“灼荷，灼荷……”门外管事婆子扯着嗓子喊。“你这个死丫头藏哪偷懒去了”
灼荷闻声，慌慌张张的起身往外走。“我得走了”
月魄看着灼荷快步出了门，左手里的月季垂下来，扎到了右手的手背。
“啊呲……”月魄惊痛，手里的月季和剪刀都从手里松脱出去。
红玉赶紧上前察看，月魄拂开红玉的手。“没事”
月魄心里打定主意，不再把银锁的事告诉灼荷。银锁已经交回了周家，他现在只等周家那边来消息。她派了人去打听周家，如今的周家已是显赫门庭。
周恒升为朝廷征战多年，立了不少军功。前五年周恒升被封了镇南将军，如今南边平静了，周恒升回到南郡修整。
月魄认定周家那边来消息是迟早的事情，她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将灼荷打发走。她对“周明月”这个身份甚是陌生，还需要从灼荷身上搜取记忆。
月魄计上心来，示意红玉凑过来。月魄在红玉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灼荷在后院洗了一上午的衣裳，刚刚在绳上晾完，就听见管事婆子喊开饭了。灼荷长吁一口气，放下木盆，快步跟上管事婆子的脚步往后厨去。
微风轻拂，绳上的衣物随风摆动。一个红色的身影拎着一个食盒经过后院，只见她快速打量完四周后，在一件芙蓉团花刺绣的衣裳上划了两下。她手里的利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现一道银光，红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后院之中。
在后厨挨着的杂房里，杂扫的婆子丫鬟挨挨挤挤的在一起吃着饭。红玉提着食盒姗姗来迟，刚一进门就被灼荷叫住了。
“红玉，这里，这里”
红玉往灼荷身边去，灼荷吃得正香。灼荷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红玉，今日怎么来得晚？我给你占了个位置。只是好菜都没有了”
“这是月魄姐姐给你的。”红玉小声道。“等会人少的时候再吃”
灼荷往食盒里面一瞥，是她最爱的白切鸡，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先去打饭”
红玉打了饭来，和灼荷坐在一起，聊了些灼荷爱吃的菜，又提起灼荷小时候关于爹娘的记忆。灼荷提起爹娘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因为有旁人在，红玉早早打断了灼荷的话。
第二日大早，红玉就到后院的杂房给灼荷带了话。月魄要去郊外的茶庄取茶，让灼荷一并随行。
灼荷和红玉回到月魄房里，等月魄梳妆打扮完后，一行三人从楼上下来。
红玉提了竹篮子走在前头，月魄莲步轻移，由灼荷扶着往前走。
红玉在车夫跟前交代了几句，车夫点头答应着。灼荷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扶着月魄上 马车感叹道：“月魄姐姐，今日的日头有点毒啊”
“灼荷，你这皮糙肉厚的害怕这点儿太阳”红玉笑着打趣道。
“我不怕。我是怕月魄姐姐这肤如凝脂的晒伤了”
“无妨”月魄坐好后，理了理裙边。“灼荷过来和我一起坐。红玉你也来”
“姐姐，你要的春茶，让茶庄那边送来就是了。何必跑这一趟”红玉大步跨上马车道。
“小姐前些日子摘的茶，现在也亲自去取。意义自然不一样。不是谁都能喝到这明前茶的”红玉坐在了灼荷身边。
“坐稳喽”马车夫喊道。
“坐好了”灼荷回道。每次从春风楼往外去，灼荷一向乐在其中。作为杂扫丫鬟，每天有做不完的杂事。再加上臀膀腰圆又秉性善良，好多重力活都被推挤到她身上来。
今日月魄去鸨母那说情，老鸨立马答应让灼荷出门。对于月魄这棵摇钱树，鸨母一向退让宽容。
“灼荷，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告诉姐姐，都满足你”月魄笑道。
“耶耶耶”灼荷高兴的举着手欢呼。“姐姐对我最好。要是能天天这样玩着就好了”
月魄看灼荷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顺口问：“灼荷，你天天想出来也可以啊。姐姐拿点钱给你赎身，把你送出春风楼”
“姐姐，我不要你的。姐姐有朝一日也是要从春风楼出去的。”
“哎，时也命也”月魄绞着帕子叹气道。“我们都曾是好人家的姑娘”
“出来玩了，就别惹气了。”红玉岔开话题。“灼荷，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那边听你说的可有意思了”
“可以啊”灼荷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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