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姜姨娘热情的接待了这个游僧,这个游僧三十多岁的年纪,虽然穿着普通,但是长相壮实,有些凶悍。若不是他来到府上,恐怕姜姨娘还不敢单独见他。
“府上不干净啊?某种极为强烈的煞气袭来,才使得老太爷突然之间便死掉了。”游僧一边在府里转悠着,一边对着姜姨娘严肃的说着。
“哦?”姜姨娘淡淡的哼了一声,停顿了片刻,若有所思的道,“可是府上这么多年好好的,老爷儿女双全,而且老爷的官职现在也是越来越大了,怎么可能有煞气呢?”
那个游僧摇摇头,先是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之后才选择了一处高地,而后登上了那座假山,环视了四周,最后目光在一处地方停下了,对语重心长的道,“煞气是从府上的东方过来的。”
姜姨娘颤颤巍巍的上了假山,靠着游僧,朝着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打趣道,“那是主母的关雎阁,怎么会出事呢?只是昨夜生出了一个女婴,总不能......”
姜姨娘乌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盯着游僧欲言又止,似是有话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此时假山的周围早已经站了很多的下人。
包括宫廖,老太爷去世的悲痛,也没有减弱丝毫他对宫府的管制,他就站在假山下面,听着那个游僧怎么说。
游僧又看了半天,拿出一个黑色的罗盘,而后高举着对着关雎阁的方向,发现罗盘在动。游僧嫣红的脸上瞬间来了一股喜气,惊讶道,“就是这里了,就是她,刚刚生出的那个女婴生来便自带了一股煞气,若是继续留在府上,恐怕还会有大事发生......”
姜姨娘听到这句话,便立刻大哭了起来,一边拿着手绢从假山上下来,一边便依靠在宫廖的怀中,抽泣道,“老爷,宫府里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老爷,主母生了个妖孽,您看怎么办呢......”
旁边一个年岁大一些的下人,看着姜姨娘这样的姿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声地道,“刚刚还说是煞气,一会又变成了妖孽......”
下人的话语虽然声音小,但是很清晰,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到。不知道宫廖听到了没有,他对着那个游僧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恭敬的语气道,“请问这位高僧,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
那位高僧微微的锊着自己下巴上的那一撮小胡子,三角形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淡淡的笑了一下,道,“老僧言尽于此,那就要看施主的意思了。”
话还没有说完,姜姨娘便一下子跪下去了,而后对着周围的下人们道,“去账房里支五十两银子过来。”
有几个下人转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那个游僧无奈的叹息一口,摇摇头道,“既然老僧碰上了,看来是不帮不行了......”
说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微微的点点头道,“那就弄到别的地方养着,最好此生都不要见到爹娘,不要见到宫府的人,才算是平安化解了这些煞气......”
姜姨娘听到这里,大叫了一声,而后顺着宫廖的身体瘫坐在在地上,哽咽着道,“这主母刚刚生下的三小姐,这马上就要送走。这可怎么了啊?主母以后可怎么活啊?说是婴儿谁见了谁倒霉......”
说完,便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姜姨娘哭得很伤心,几乎是昏厥那种,若不是几个丫环扶着她,她差一点就晕了过去。
周围的几个嬷嬷便也开始跟着落泪了,一边拭泪也哽咽道,“主母确实是不顺的,但是姜姨娘的心也太善了,若在别的院子里,巴不得主母的孩子送走呢,看看我们的姜姨娘,比失去自己的孩子还伤心。”
姜姨娘此时便跪在了老爷的面前,开始哀求道,“老爷,您能不能开开恩,不送走主母的孩子,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办法?”
宫廖扒开了她的手,后退了一步,一个不稳,她便又瘫在地上了。此时宫廖站在有些辽阔的地方,扫视了一下整个院子,声音大而空旷的道,“把主母生的三小姐立刻送走,是远远的送走。”
关雎阁。
刚刚生产完孩子的主母夏侯敏,此时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小生命的到来,她还没有稀罕够,还没有多抱几下。
便看到身边的贴身丫环温倩,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她脸上的神色,半是惊恐半是担忧,一下子便跪倒在床前,哭泣道,“主母,我们需要快速离开。那个小妖精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妖僧,竟然说三小姐......三小姐......三小姐.......”
温倩说了几次都没有能说出口,那个粉雕玉琢、乖巧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妖孽?怎么可能是什么天煞星转世?
但是她对着虚弱、满身心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的主母夏侯敏的时候,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夏侯敏从温倩刚刚的神情中,似是猜到了事情很严重,温倩是她自幼便带在身边的丫环,年纪轻轻便老成稳重,几乎从来没有见她这样过。
她只得再次催促道,“倩儿,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支支吾吾的,直说了便是?”
今天的她,突遭家庭的变故,她曾经一度变为孤家寡人,有什么事情还是她不能接受的吗?
温倩这才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大着胆子道,“那个狐狸精说三小姐是妖孽,说是天煞星转世,不能在爹娘的身边养大,必须送走,而且要送的远远的......”
夏侯敏此时怀抱着熟睡的婴儿,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温倩似是回味过什么,她站了起来,对着夏侯敏快速的语气道,“主母,我们此时该想想办法,救救三小姐,不然我们真的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此时,那个妖僧就在外面......”
温倩最后的话语,此时也开始怒吼着了。
夏侯敏像是瞬间凝聚了力量,她窝在床上,满是泪水的看着面前的温倩,斩钉截铁的声音道,“只能去找司徒宴,让他带着我们出去。”
温倩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夏侯敏再次加了一句道,“你快到他的府上去,我们先到城外的十里亭等他。”
温倩便一转身不见了踪影。
夏侯敏磕磕绊绊的站了起来,让她们快速收拾几件孩子用的东西,当时便由几个下人合力,将夏侯敏翻越墙头送出了宫府。
可是终是慢了一步,宫廖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墙下堆起来的很多的下人,知道夏侯敏抱着婴儿跑掉了。
有一个丫环被他以全家人的性命作为威胁,那个丫环不能不说出夏侯敏此时去了哪里。
城外,十里亭。
夏侯敏早一步到了这里,抱着婴儿正着急的等待着,宫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了。
“夫人,深更半夜这是要去哪里?”宫廖一步一步登上了十里亭,步步紧逼夏侯敏。
此时的夏侯敏刚刚生过孩子,本就虚弱,再加上刚刚跑了一路,此时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
凶神恶煞的一帮子下人拿着棍子上来,一下子就把夏侯敏摁倒在地上。
宫廖闲庭信步一样的上了台阶,慢悠悠的走到了夏侯敏的身边,淡笑一声道,“原计划这个三小姐可以送人,但是不会太远,有可能就找京城里熟识的人养着。但主母既然做出这样出阁的事情,要与人私奔,那后面所有的问题就不是本老爷的问题了......”
宫廖命一个老嬷嬷硬是从夏侯敏的怀中抢过了婴儿,一边命人按住了夏侯敏。
“把这个婴儿连夜送往无涯岛,此生不得返回京城!”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宫廖,此时说话竟然如此坚决,满是恨绝。
躺在地上的夏侯敏此时心碎了。
宫廖扫了一眼火光映衬下的她,柔美而满是仙气,尤其是刚刚生过孩子,多添了几分柔美,美得更不像是凡人。
他是舍不得她的,可是她就是爱不上他,尽管他采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她,可是有什么用呢?关键的时候她心中想着的还是另一个男人。而他则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怎么是他能够承受的呢?
他怒了。
得不到的,就算是毁掉,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想到这里,他怒吼了了一声道,“看在你生了三小姐的份上,就允许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这次挖心的痛,刻骨铭心。夏侯敏怎么可能忘记?此时让她取名,她深知若是自己此时再多余的推脱,求情,下一步可能就是连取名的资格也没有了。
说不定这个禽兽不如的宫廖便自己随便取了。
于是她勾起唇,苍白的唇边一抹苦涩的笑容,道,“就叫宫挖吧。”
宫廖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装作没有听见,只见他淡淡的哼了一句道,“就叫宫婉,婉约从容。”
夏侯敏再没有说话,一下子瘫坐在那里,自己的女儿被送到那种贫瘠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婉约从容?怎么可能会取这么个娇滴滴的名字,这不是讽刺吗?
在几个下人抱着那个婴儿离开的时候,瘫在那里的夏侯敏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发誓要撕碎了宫廖。只要她活着一天,必不会放过宫廖。
宫廖淡淡的笑着,声音不高,但是很清晰的道,“知道你身为主母,私通了外男。按照宫家的家法,应该是浸猪笼的。看在你刚刚生了三小姐的份上,就罚你......”
远处一辆马车急匆匆的驶来,在十里亭的不远处停下,走下来的正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司徒宴。
即使是暗夜中,他的风采依然清晰可见。宫廖在心中禁不住打了一个颤,当年若不是他从中作梗,用了某些见不得的手段,此时的他们早已经是一对神仙眷侣,早已经比翼双飞了。
可是,这样的美人不还是到了他的怀中?哪怕他如何蹂躏,那也是他的女人。这样想,他便有了力量,朝着司徒宴走了几步。
司徒宴只有一人,而他带着那么多的家丁,很多手中都是拿着棍棒的,一下子就把司徒宴围了起来。
“在下的马车里都是金银珠宝,是我司徒府上所有的积蓄,愿意把这些都给宫府,只是换敏敏自由.......”司徒宴言辞恳切的说着,满是真诚。
宫廖使劲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的这些珠宝我能看上眼?实不相瞒......”
他似是有话要说,但是又咽了回去。只是停顿了片刻后,蹦出了一句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之后,他转身,看着众家丁,冷冷地哼了一声,怒道,“按照宫家的家法,废掉主母双腿,以后可以让他们插上翅膀飞了......”
司徒宴过来护着夏侯敏,也被按倒在地上。
他阴鸷的笑容,如同暗夜中的魔鬼。加上夏侯敏痛彻心扉的吼叫声,很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切都是当着司徒宴的面,当着司徒宴的面打断了夏侯敏的双腿,让她再也站不起来。
在把夏侯敏抬上马车的时候,宫廖忽而对着司徒宴微笑了一下,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我的东西,哪怕是废了也是我的。别人也休想染指。哪怕是我不用,也不会送与别人.........”
宫廖说完,哈哈大笑着,带着众人赶着马车离开了十里亭。司徒宴只能无力的看着他们走远,她是他的主母,他做什么都是没有力量的,除非他愿意放弃。但是他怎么会?
被打断双腿的夏侯敏,此后便被锁在了关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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