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知遥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色,李翊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妃,在想什么呢?帮本王更衣。”
慕知遥松了口气,原来是更衣呀,她还以为……
也是,这静王下半身不遂,还能干什么,真是自己想多了。
慕知遥走上前,解开李翊衣领口的扣子。
还想接着往下打开外衫的时候,李翊突然退后了一步,“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王妃看起来好像不太会帮夫君更衣。”
说着就自顾自脱了红彤彤的外衫。
慕知遥被他这么说,有些难为情,以前在王家的时候,王衷每次想进自己屋子,自己都会把他撵出去,更别说什么更衣了。
“不过这种事情让下人做就好,王妃不必亲手操劳。”李翊看出了她的窘迫,补了一句。
那废什么话来这么一出?这静王是不是有点毛病……
慕知遥顿时没了刚才难为情的感觉,只觉得这静王跟传闻里的稳重有些差别,倒有点没脸没皮的感觉。
慕知遥尴尬笑笑,看李翊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床前,连忙上前去。
“我扶你。”
新婚第一天,还是先留个好印象,只要静王府不生事端,自己也不会把在家里干的那些事情带到这边。
毕竟自己跟静王府的人无冤无仇,倒也不用那么刻薄。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慕知遥才睡醒,摸了摸身旁的床榻,空无一人,看来李翊是已经起来了。
静王府里管事的是姚嬷嬷,她从前是李翊生母的贴身丫鬟,对待下人有严格的要求,唯独对李翊十分温柔。
慕知遥刚梳洗完,姚嬷嬷就来了。
“王妃若是梳洗完毕,就前去书房,王爷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姚嬷嬷的语气听起来毕恭毕敬,但不难听出这语气里面夹杂的催促的态度。
“知道了嬷嬷,我这就去。”
慕知遥梳了个高发髻,姚嬷嬷在她嫁到静王府之前,就安排人把自己的梳妆台摆的满满的,就连梳妆台下面的抽屉也不放过,满是珠钗首饰,放其他姑娘看来,都得看的眼花缭乱的,偏偏到了慕知遥这,就是随手随便取了支发簪戴在发髻上,也不管是何种款式。
其实慕知遥以前也是很喜欢打扮的,只是后来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了打扮的心情,都让松烟挑最简单的款式。
刚开始王家传出慕知遥是个手段狠厉的悍妇消息时,大家还都因为王家的这个少夫人衣着朴素又不失风雅不相信这个传闻呢。
慕知遥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在姚嬷嬷第二遍的催促声里走出房门,去了书房。
“这王妃刁蛮惯了,真是有些犯懒了。”
……
书房里,李翊拿着个折子,和戎机盘点着什么东西。
李翊忙着看折子上的东西,没有注意进来了一个人。
“你找我?”
听到慕知遥的声音,李翊回过神。
“嗯,你看看,还缺什么?”李翊把手上的折子递给慕知遥,上面一排排文字整整齐齐写着各种各种的器皿、布料、摆件等。
光看名字慕知遥就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金贵。
“这是?”慕知遥看向李翊,想要从他这得到解答。
“按制,明日你要回府,这些都是给你准备带回去的。”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慕知遥惊掉了下巴。
什么?这么多名贵的东西都是给她带回去的?给慕家那几个挨千杀的狗东西?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慕知遥合上折子,把折子扔回李翊怀里。
李翊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一脸不解的来回看着慕知遥和折子。
他本来想自己准备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慕知遥肯定会因为自己帮她长脸然后对他感激涕零,谁曾想慕知遥竟是这般态度?
“是我做这些你不喜欢吗?”李翊试探着说。
“不是。”
不是?那是……
难道是自己准备的还不够多,还不够贵?
肯定是!这些东西还不够慕知遥砸烂慕家那几个人的脸的!
“你要是觉得不够,让戎机带你去库房挑一挑,看看还要什么,我都给你。”李翊想,这下慕知遥总要被自己打动了吧?
“不是。”慕知遥冷冷的两个字又把李翊的幻想浇灭了。
李翊想不通。
“把你的这些东西收起来。那几个狗定西可不值得拿你这么好的东西。”
李翊微楞,原来如此,是自己狭隘了,那几个东西的确不值得。
“那你明天回去,准备带什么?”李翊又问。
“谁说我要回去了?”慕知遥挑眉,“刚从那出来,我何必自讨没趣回去?”
也是,既然都来王府了,那个慕宅倒也没必要再去。
“松烟,你去慕家把我放衣柜里的那盒首饰拿回来。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就直接回来告诉我。”
“是。”
松烟驾着慕知遥的马车,带着李翊安排的十个手下,声势浩大的回了慕家。
慕家还沉浸在送走了瘟神的喜悦里,殊不知慕知遥派了松烟回来了。
当慕家看门的下人急忙跑去找慕和禀报的时候,慕家的三人的脸色齐刷刷的失了血色。
这尊大佛好不容易又走了,这才成婚第二天,她又来做什么?
慕和深叹一口气,慕知恒欲言又止,梁清燕气急败坏,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盼走慕知遥,终于能占了她那个落满阳光的小院子,这人怎么就又回来了?如今都撕破了脸面,慕知遥还能回家看望“双亲”不成?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可是自己已经把东西堆进了慕知遥的院子,若是被她发现,她又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算了,暂且先不管了,好歹自己也是慕家的夫人,她名义上的母亲,既已做了王妃,就算是看在静王的面子,也不敢胡作非为什么。
松烟是个身手很好的姑娘,轻盈一翻就跳下了马车。
她叫了两个侍卫随她进门,其余八个留在原地等候即可。
松烟刚要踏进慕家的红漆大门,看门的那位就迎了上来,一脸谄媚笑着:“松烟姑娘怎么自个回来了?”看起来是在跟松烟说话,实际上是用身体挡住松烟前进的路。
松烟身旁的两个侍卫抬起了胳膊,横在了松烟和这个人的中间,严肃告诫:“松烟姑娘现在是王妃的婢女,还请你保持点距离,莫要挡了松烟姑娘的路。”
看门的小人看着两个粗狂的侍卫,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自觉的让开了。
松烟懒得理他,这人的此番作为很明显,慕家又做了什么,才这么忌惮她的到来,让一个开门的下人来拦她,又不敢做的太明显,只好用寒暄巴结的口气掩饰。
碧玉轩里,梁清燕的丫鬟们在整理梁清燕搬来的东西,把慕知遥的房间拆的一干二净,全都换上了梁清燕那里的家具。
有力气的男丁就负责砍掉院子里种的腊梅树,那是慕知遥母亲曾经种下的,一整个院子都种着腊梅树,梅树成林,到了冬末春初的时候,满园黄色的腊梅竞相开放,整个碧玉轩就沉浸在一片梅花香里。
松烟到的时候,碧玉轩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眼看着小姐精心打理的院子变成了这副鬼模样,松烟都替小姐觉得痛心。
院子里的下人看见松烟回来了,有些惊异,连忙住了手,不敢再继续。
“我们小姐不过才走了一日,你们就把她的院子搞成这样?谁给你们的胆子?”松烟眼神横扫所有人,厉声责问。
“是我让他们做的。”梁清燕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传到松烟耳朵里,松烟只觉得恶心。
“你又如何?慕知遥走了,把院子让给自己的母亲住,传出去也是个孝顺的美名,你一个下人,在这骂什么?”梁清燕很嚣张,毫不退让。
“呵,难怪小姐出门特意嘱咐了我一句,原来她早料到你这德行。先不论这院子给谁住,小姐要我回来取一箱首饰,那是夫人留给小姐的东西,你放哪了?”
“慕知遥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昨日成婚的时候不带走,这时候反倒来问我们,慕家也很忙的,谁有空管她慕知遥的东西?”梁清燕肩膀扭来扭去的,手里的扇子都快被转成花了。
老妖精!臭不要脸的老妖精!
“你们,在这守着,不准让他们动这院子的东西,我回去找王妃。”
松烟出去了,还把门外的八个侍卫也安排进碧玉轩,自己驾着马车,回了静王府。
那十个守卫一身正气站在碧玉轩里,任谁都不敢造次。
“什么?梁清燕想要我的院子?”
松烟哼哧哼哧跑到慕知遥面前告状,差点让慕知遥呛了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听到这消息的李翊悄悄抬眼看了下慕知遥的脸色,又假装不在意低下头看手里的书简。
“松烟,我们走。”慕知遥起身就要往外走。
“还需要人吗?”李翊问。
“不用了,你给的人已经足够了。王爷,这一时半会儿可能也赶不回来,这午饭您只能先自己吃了。”慕知遥带着歉意看着李翊。
“没事,你去吧。”
就在慕知遥转身离开后的一秒,李翊招了招手让戎机靠了过来。
他小小声和戎机吩咐了几句话,戎机就从侧面出了府。
碧玉轩里,众人还被那静王的是个侍卫震慑着不敢轻举妄动。
梁清燕新做的指甲都快抠进了肉里。
慕知遥带着松烟进了碧玉轩,看了眼碧玉轩的情形,道:“松烟,拿把椅子来。”
于是松烟进了里屋,把梁清燕最喜欢的那张乌木椅搬了来,让慕知遥坐下。
“慕知遥你……”梁清燕急着要骂回去。
“怎么了?我的母亲?你要我的院子,我借你一张椅子坐一坐不可以吗?母亲不是想演个母慈子孝的画面,来遮盖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实?”
“你胡说什么!”梁清燕如同被点燃的炮仗。
“胡说什么?梁清燕,我母亲的那箱东西呢?”慕知遥不急不慢,梁清燕这伎俩她见识多了,她有的是时间在这收拾她。
“什么东西?我哪里知道?”梁清燕秉着打死不承认的态度。
“那箱首饰啊,梁清燕,你不会不知道的。”
“什么首饰,你母亲的东西与我何干?”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梁清燕更是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好,不知道。”
“松烟,”
“明白。”
慕知遥只是喊了松烟的名字,松烟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这是她们主仆二人多年来的默契。
松烟拽着慕知恒,用脚踹了慕知恒的膝盖背面,慕知恒就直接跪在地上,被松烟压制的起不来了。
“动手吧。”慕知遥冰冷的语气在安静的碧玉轩里格外响亮。
只听见慕知恒仰天哀嚎,伴着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松烟就反手将慕知恒的手指和手掌掰折了。
慕知恒端着自己的右手,疼的龇牙咧嘴,鼻涕眼泪齐飞。
“儿啊,你怎么样?”梁清燕担心极了,这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她都不舍得打他,慕知遥怎么敢……
“梁夫人,现在知道我母亲的东西放哪了吗?”慕知恒的痛苦根本撼动不了慕知遥的冷血。
“不知道!”梁清燕恶狠狠瞪着慕知遥,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还是不知道?”
“松烟,愣着做什么,梁夫人还是想不起来呢。”
松烟听懂了慕知遥话里的意思,单手从梁清燕怀里拖走慕知恒到一边。
慕知恒有些怕了,大声喊叫:“慕知遥,你不过是嫁了一个残腿的王爷,一个全长安都知道只是空有虚名的王爷,你还真把自己当王妃了!你要是害我,你就不怕你那王爷怪罪你,污了他的名声!”
慕知恒的眼睛满是红血丝,眨都不眨一下的望着慕知遥。
他讨厌自己的这个妹妹,也很怕她,他听说过慕知遥在王家从不留情面。
“他那里,若是怪罪,我自会去解释处理,和你无关。”
看到慕知遥毫不在意的眼神,松烟自是明白自家小姐心里在想什么,握着慕知恒的手腕就用力一抬,往后一拐,慕知恒痛的冷汗都下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知恒的那只手臂是抬不起来了,只能耷拉在身旁,梁清燕眼看着自己儿子成了这副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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