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定安侯,谢衍知捏着苏栀的手腕,大步流星带着她回房间。
苏栀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少年腰高腿长,苏栀差点跟不上。
被带进房间,谢衍知双手抱胸靠在门上,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同我爹告状?”
苏栀唇角俘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幼稚鬼。”
谢衍知低头笑笑,走到主位上坐好,“一大早去前院做什么?”
苏栀走到他右手边坐下,“没什么事,你爹,还挺让我出乎意料的。”
“嗯?”谢衍知靠在椅背上,来了兴致,“怎么?你从前听说过我爹?”
“我母亲从中原带到西辽的侍卫,和我提起过定安侯,说他不苟言笑,不易接近。今日一见,我倒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定安侯本人,还挺有意思的。”
谢衍知听完,舌尖顶了顶腮,认可的点点头,“他说的的确不错,我爹他年轻时的确是不怒自威的典范,看上去便不好相处?”
“嗯?”苏栀凑近了些,“那为何如今看起来这般…”她顿了顿,想了个词,“慈眉善目?”
谢衍知没忍住嗤笑一声,“什么词啊。”
笑完,谢衍知才清了清嗓子,正经答“大抵是娶了我娘以后,脾气都被我娘磨平了吧。”
“这样啊…”苏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帘垂下,手指勾着衣带绕了几圈。
不得不说,苏栀的确很羡慕谢衍知,也替自己的母亲感到遗憾。
假如母亲没有远嫁和亲,是否也会和定安侯夫人一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始终恩爱如初。
从苏栀有记忆以来,她的父皇和母后,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放下全部心事一起用膳。
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定安侯府却一个姨娘都没有,而父皇的后宫却又数都数不清的嫔妃,还有以及好多好多的儿女。
察觉到苏栀情绪忽然失落,谢衍知微微俯身凑过去,唇角的笑意敛了敛,“想到何事了?”
苏栀回神,摇了摇头,“没,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昨夜没在房内休息?”
谢衍知唇角抽了抽,不置可否。
“那你去哪了?”苏栀追问。
“某人不是说,遇到了一个很危险的人吗?”谢衍知伸了个懒腰,“本世子,这不是特意去帮某人查查这个麻烦吗?”
话音刚落,苏栀蓦地怔住了,内心平静的水面被激起了一层水花。
愣了半晌,苏栀才缓过神来,轻启朱唇,满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昨夜去查詹冬儿的事…一夜未眠?”
谢衍知睁开半只眼睛看她一眼,“是啊。”
苏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手攥着衣裳,紧抿着唇,显得有些可爱。
谢衍知被逗笑,“感动了?”
苏栀抬眸,还没张口,谢衍知就先打断她,“先别急着感谢,本世子还未用早膳,方才听说今日一早炖了燕窝粥,你去帮本世子取过来吧。”
瞥见他眼下的乌青,苏栀也没有拒绝的权利,起身刚刚走到门口,又被谢衍知叫住。
“慢着。”谢衍知缓缓坐直身子,单手托腮,“两碗吧。”
苏栀应下,只当是谢衍知累了一夜实在是饿了。
取了燕窝粥来,苏栀将两副碗勺推向谢衍知,然后静静的坐着,等他讲都查到了什么。
谢衍知拿起白玉勺,抿了一口,另一只手将那一碗推给苏栀。
“太多了,你喝吧。”
苏栀一懵,“啊?”
谢衍知抬起头,“我说,你用吧。”
燕窝是定安侯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价格昂贵,十分难得,苏栀自知此刻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婢女,自然没有这样的权利享用。
“倒了也是浪费,”谢衍知看出她的顾虑,“再好的东西,无人品尝也分文不值。先用早膳,用完早膳我就告诉你,我昨晚查到了什么。”
闻言,苏栀果然乖乖的低头用膳。
谢衍知轻笑一声,放满了用膳的速度,跟着苏栀小口小口的轻抿。
等到苏栀用完早膳,谢衍知将碗朝前推了推。
“说吧。”苏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谢衍知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一靠,语气悠闲,“西辽从前,是否有一个家族为谱恰克氏。”
苏栀回忆了一下,从前先生说,太祖皇帝时期,西辽开始推行汉化,不少大家族都纷纷改汉姓,其中陪西辽先祖皇帝打江山的功臣,便是谱恰克氏。
谱恰克氏是第一个响应太祖皇帝的家族,改姓了詹。
只是,这个家族在自己在自己出生后没几年,就因为谋反的罪名被满门抄斩。
莫非?
苏栀问,“你是说,詹冬儿就是这个家族存活下来的孤女?”
“没错。”谢衍知继续道,“她原本不叫詹冬儿,叫詹盈。三岁那年,詹家因家主谋权篡位之心,被西辽皇帝下令满门抄斩,她侥幸被奶娘带了出来,得以存活。”
苏栀点点头。
难怪了,这样看来,她恨自己,想让自己死,祝自己报仇失败也是合理的。
“可是…”苏栀眸光淡淡闪烁,眼底带着明显的困惑,“她是如何认出我的?既然詹家早就已经被满门抄斩,她是不可能去参加宫宴的。”
“你忘了,”谢衍知睁开眼眸,指骨在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西辽这些年不是在闹饥荒,就是疫病肆虐,你作为帝姬,从未掩饰自己的身份,日夜为百姓诊治。”
“所以詹冬儿,是在那个时候就认出我的?”
“嗯。”谢衍知坐直身子,“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知道了你的身份,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要…除掉她吗?”苏栀问的小心翼翼。
“不然呢?”谢衍知眼神看过来,“你想仁慈,日后让她找到机会,咬你一口,你会恨死现在的自己的。”
苏栀还想说什么,却也知道谢衍知说的都是对的。
谢衍知不愿看她如此纠结的模样,转移了话题,“西辽皇室的事,你想听听吗?”
苏栀眼神一亮。
说是山匪劫杀,可是,平北王的士兵都是吃白饭的吗?
把西辽皇室送到京州,天大的功劳,平北王不可能不放在心上,除非是,比山匪更加难缠的人出手了。
“是云行令的人。”谢衍知不屑的笑笑,“看来雍王还真是有不少秘密,连让西辽皇室的人活着的胆气都没有。”
苏栀隐隐也猜到了,雍王想杀自己,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知道煤矿的下落,比起杀了西辽皇室的人,把他们带回去,问出煤矿的下落岂不是更好。
除非,西辽皇室的人身上,藏着雍王比得到煤矿更值钱的秘密。
账本是由宋子慕那边直接交给皇帝,谢衍知没多管。
复阳贪污**事件,皇帝还有几处不明,谢衍知入宫又向皇帝补充了些具体情况。
从养心殿出来后,谢衍知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算起来,谢衍知都清净了好些日子了。
不知为何,从前见到昭华公主,谢衍知只觉得麻烦。可如今再看到她,竟然从心底滋养出厌恶。
谢衍知当没看见,转身就准备换条路走。
昭华公主因为哥哥的事,被母妃勒令在宫里禁足了许久,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又听闻谢衍知入宫了,马不停蹄的就来见他。
“衍知哥哥。”
少女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做作,谢衍知听了头疼,还是不得不回头行礼,“参见公主。”
“衍知哥哥。”一路跑过来,昭华公主小喘着气,“听哥哥说你去了一趟复阳,你去做什么?”
“查案。”
“查案?”昭华公主看起来天真单纯,“查什么?贪污?”
谢衍知点点头,没多说。
昭华公主满不在乎,“那些琐事,怎么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嘛…”
谢衍知不愿与她多言,“公主恕罪,微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世子留步。”
谢衍知脚步顿了顿,不远处的撵轿上做了个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女人,女人笑起来很美,和昭华公主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昭华公主看了一眼女人,心虚的低下头,小跑到女人身边,“母妃…”
让昭华公主没想到的是,母妃竟然没有向以往一样训斥她,反而越过她直朝谢衍知而去。
“参见贤妃娘娘。”谢衍知行礼,搞不懂这母女二人一前一后的要做什么。
“本宫听闻世子前去复阳查案,顺利的将复阳的贪污势力连根拔起,真是少年英才。”贤妃红唇轻启,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谢衍知垂着眼睫,自然知道贤妃找他不止是夸奖几句,只不过看她的样子,谢衍知也猜出了几分贤妃的心思。
“谢娘娘赞赏,微臣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太子殿下早已教过微臣应该如何做,是殿下的功劳。”
果然,贤妃的脸色立刻僵了僵,强行扯出一抹笑意,“太子自幼便十分优秀,本宫替静德皇后感到欣慰啊。”
谢衍知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静德皇后仙逝的早,自己不了解实情,却也从母亲的口中听过一二。
贤妃和静德皇后从来都是水火不容,如今摆出这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当真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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