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慕拧了拧眉心,声音有些不耐烦,“谁让她进来的?”
程璧有苦说不出,谁敢拦着这大小姐不是找死吗?
宋子慕也知道拦不住她,招招手,“罢了,你先退下吧。”
“是。”程璧一秒都不想多留,转身离开宫殿。
苏栀收回视线,早就知道陆烟烟和太子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在她进来的时候,苏栀也没太多的惊讶。
陆烟烟当没看到殿内另外两个人,径直走到宋子慕眼前,怒气冲冲道“我要出去。”
“去哪?”宋子慕没抬头,颇为悠闲地抿了口茶。
“你说呢,成日被关在东宫里,我都要被憋死了。”
“外面不安全。”宋子慕毫不客气的拒绝。
陆烟烟气不打一处来,左顾右盼的想找个借口,正巧看到了和谢衍知低头说些什么的苏栀,花儿一样娇嫩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谢世子也在啊。"陆烟烟整张脸都写着算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谢衍知闻言,懒懒的掀起眼皮瞧她,“陆姑娘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别的事,”陆烟烟边说边朝着苏栀靠近,忽然灵机一动,“就是,前些日子的伤口有些不适,恰好,惊蛰姑娘也在,要不就麻烦惊蛰姑娘一下。”
苏栀内冷不丁的一叫,还没反应过来,她压根没想到,陆烟烟还会记得自己。
谢衍知看似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陆烟烟心中一喜,没想到谢衍知今天这么好说话。
宋子慕也不阻止,没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谢衍知了。
果不其然,谢衍知话锋一转,“可是陆姑娘,你这伤口都快两个月了吧,到现在还不好,还是让太子殿下传太医给你瞧瞧吧,我这侍女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陆烟烟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视线在谢衍知和宋子慕的身上来回游荡,最后将救命稻草抛给了一直沉默不做声的苏栀。
苏栀原本还憋着笑意,忽然感受到正前方一道可怜巴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苏栀抬头,陆烟烟的眼神和带了哀求一样,苏栀有心无力,两个主子一个比一个有权,自己能怎么办?
陆烟烟眼看苏栀一点办法也没有,又不得已去求宋子慕。
最后实在拧不过陆烟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作法,宋子慕才松口,准许她在东宫内和苏栀随意走走。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谢衍知心里不爽。
自己担心惹出什么事,本想拒绝,可苏栀方才答应的实在太快了,快到谢衍知都没反应过来。
"她们何时这样熟悉了。"宋子慕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谢衍知没好气的问他,“知道她们二人部署不熟,你还放陆烟烟跟她出去?你对她可真放心。”
宋子慕轻笑一声,“我对你这个小婢女不放心,”
谢衍知瞪了他一眼。
宋子慕接着道“我是对你比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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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未化,陆烟烟手上捧着个汤婆子,轻轻的抚摸。
刚出了主殿没几步,陆烟烟把汤婆子塞到苏栀手上。
温温热热的感觉融化在手心里,苏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急忙推脱,“陆小姐,这不合适,”
陆烟烟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有什么不合适的嘛,这大冷天的,我把你叫出来,我也不好意思。”陆烟烟眼睫低垂,看不清眼底情绪,但听起来十分委屈,“但是,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苏栀怔了一瞬,试问,“你…一直住在东宫里吗?”顿了顿,苏栀又道,“从复阳回来以后?”
陆烟烟点点头,“嗯。”
苏栀闻言心下一惊,女子未出嫁就住在一个男人的宫里,传出去,外人该如何看待?
但转念一想,自己回到京州这么久都没听到动静,估计太子也把这个消息锁的死死的,难怪不许陆烟烟和外人接触。
今日,估计也是看在谢衍知的面子上,才允许自己和陆烟烟说说话的。
陆烟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提着她华贵的苏绣绣制的裙摆,小心迈过小雪堆,“你在想什么呀?名声嘛?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更何况,我本来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你已经行了及笄礼了?”苏栀问。
“还未。”陆烟烟眼睛亮亮的,“不过快了,就在年后二月。到时,让谢衍知带你一起来。”
苏栀不知道说些什么,陆烟烟表面看起来的确很幸福。
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看的深一点,陆烟烟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幸运。
从东宫回来后,苏栀从张妈妈手中接过姜茶,端到谢衍知面前。
谢衍知抿了一口,今日实在是有些冷,一口姜茶驱逐了周身的寒凉,“陆烟烟同你说什么了?”
苏栀搅动着白玉汤勺,不小心碰到碗壁发出脆响,“没什么。”
谢衍知没追问,“今日宋子慕说,云行令的人三日后抵达京州。”
苏栀点点头,皇帝过了这么久才出手,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他有没有说,皇帝打算怎么做?”
“连根拔起,想连根拔起难度自然是不小,如今也只能以失责的罪名,将经营权收回来。”
“云行令纵横江湖多年,盐铁生意与他们而言固然重要,却一定不是唯一的经济来源,大多数江湖帮派,都听命于云行令而不识天子。”苏栀道出心中忧虑,“万一云行令不肯交,怎么办?”
“不交?”谢衍知捏着汤勺,眉眼间染着几分不羁,语气不屑,“那就抢。”
人都来了,还怕他们吗?
“江湖帮派始终不是朝廷的正规军,纵然会和地方官员有勾结,却也不可能造成多么大规模的战乱,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朝廷也算是出师有名。”
“打?”苏栀眉头皱了皱。
其实打起来,朝廷的胜算有**分。
可这样一来,经济发展必然受损,南疆局势动荡不安,大宁又刚和西辽打了一仗。
若是这个时候再和大宁内部相互残杀,于百姓而言,想来又是一场浩劫。
谢衍知看着她担忧的眼神,轻笑一声,抬手下意识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
苏栀身子一僵。
“放心,南疆的局势很快会安顿下来的。”谢衍知说要,唇角的笑意浅了浅,尴尬的收回手,“抱歉。”
苏栀强压下躁动的内心,爬上脸颊的红晕却无法褪去,整个人都烧着了一般。
“无事。”不知为何,苏栀突然觉得房间内闷闷的,连忙起身,“我先出去了。”
谢衍知低垂着眉眼,呼吸有些急促,也没看苏栀,点了点头。
房间内重新恢复宁静,谢衍知摊开手心,一丝断掉的青丝静静的躺在手心,冷白投粉的手掌一分为二。
云行令的人进宫这日,谢衍知并未出现在正殿,而是在内殿安静的坐着,听外面的声音。
外面的动静不小,宁皇似乎很生气,极力压制着怒火,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说话的似乎一直都是李信厚,而谢衍知通过铜镜看过去,水蓝色衣裳长身而立的男人,脸上带着面具,一字不发。
不知为何,谢衍知特意看了看他的衣摆。
好在,他还是挺收敛的。那几条看上去奇形怪状的西方飞龙,并未绣制在他的衣摆上。
关于云行令,回到京州之后,自己也查了许多资料,可不管怎么翻找,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和皇室有过摩擦的地方。
那复仇…是什么意思?
宋子慕的声音温润有礼,赶在宁皇发脾气的最后一刻开口,将目光转向一直不作声的蓝衣男子,“这位公子想必就是云行令的令主了?”
宋子慕语气十分笃定,云行令的令主,从来不被外人知晓真正身份,宁皇也味见过其真容。
蓝衣男子笑笑,点点头,“正是。”
“那孤认为,此事令主的责任最大,是否也应该同陛下请个罪呢?”宋子慕看似随意的开口。
宁皇发脾气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云行令的令主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从前也便罢了,如今这样天大的事砸下来,居然还敢这么猖狂。
谢衍知听着外面二人像是提前背好的一通声泪俱下的狡辩词,眉头紧了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宁皇听着二人的话,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上,膝上放着的手逐渐握成拳,眼神微眯。
“陛下恕罪,臣也是在听到陛下方才盘问时,才得知了账本丢失一事,在前来京州时,臣特意检查一番账本,并无任何丢失情况出现。”蓝衣男子微微偏头,“所以,臣不知该和陛下如何请罪。”
“放肆!”宁皇忽然一拍龙案,站了起来,甩了甩衣袖,声音里满是怒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说你不知,你是在推卸责任吗?”
“陛下恕罪,”蓝衣男子唇角仍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闪了闪,“臣,是真的不知情。”
与此同时,谢衍知偏头透过铜镜看过去,将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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