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看着他起身,从房内单手拎出一坛酒,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方向而来。
苏栀见状,熟练的摆好酒杯,待谢衍知走到身前,开坛倒酒。
酒坛开启的那刻,醇厚的香气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鼻尖萦绕着丝丝甘甜。
略微混浊的酒液倒在杯中,溅了几滴出来,冰冰凉凉的落在苏栀的手背上。
“是姨母酿的桂花酿?”苏栀轻轻用手往这边扇了一下香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还是这般醇香。”
谢衍知唇角扯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坐在苏栀的身侧,“快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
苏栀“嗯”了一声,托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带着酒气的甘甜在口中化开,浓郁的芬芳将舌尖紧紧包裹。
“还满意吗?”谢衍知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唇上挂着的水珠,眸色暗了暗,哑声问。
苏栀心里觉得奇怪,他今日似乎格外在乎这坛酒的味道,可面上不显,点头称赞,“姨母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和母亲酿的一模一样。”
说着,苏栀又抿了一小口。
谢衍知没说什么,闻言点了点头。
夜幕到来,皇宫的似一座闪耀的明珠,璀璨夺目,屹立在京州城的最中央,朱红色的宫墙将金子打造的宫殿重重包围,神秘而威严。
诗情和画意扶着宋妧,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人来人往,下人们于宫道两旁跪拜。
画意低着头,路过一岔路口时,无意中偏了一下头,立马收回视线。
宋启和雍王妃看似恩爱领着他们的儿女径直朝这边而来。
宋妧自幼和这个弟弟不亲近,当年宋娴之所以远嫁,也是因为宋启在那场同西辽的战役中失败,不得已才要远嫁公主。
“皇姐,真是有些日子不见了。”宋启也不知有没有看出宋妧眼底的疏离,和颜悦色同定安侯搭话,“姐夫此次回京,本该早去探望,可府中实在是有要事走不开。”
定安侯神色淡淡,没多亲密,也没太疏离,“雍王殿下日理万机,不必将此等小事牵挂于心。”
“多谢姐夫谅解,”说着,宋启朝着定安侯身后看了一眼,视线在画意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移开,“衍知今日怎么不曾一同前来?”
宋妧察觉到宋启的眼神,垂眸看了看华为的脸,心底有些生厌,将画意往身后推了推。
定安侯实话实话,“衍知偶感风寒,担忧冲撞了圣体,所以便在府中休养了。”
画意感受到宋妧的动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心里却升起一阵慌乱。
在绥阳,和诗情装成侍女一起去找谢衍知的时,遇到过一点麻烦,正巧在宫殿的拐角遇到了宋启。
当时的宋启不知道在愁闷些什么,没太注意到她们,只是和方才一样,投了来打量的眼神。
渐渐入夜,画意搀扶着宋妧朝金銮殿而去。
宋启在身后,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苏栀帮着张妈妈在谢衍知的房里摆了一桌子的菜,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
张妈妈把最后一盘糖醋鱼放下,擦着溢出来的汤汁,对苏栀道,“惊蛰啊,你等下便来西屋和我们一同用膳吧。上次见你喜欢那盘卤鸭翅,今儿啊,我特意让人做了,你伺候世子时间久了,跟世子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像了。”
苏栀心头暖暖的,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有人会将自己的喜好记在心头。
张妈妈没听到的回答,一边擦桌子,一边笑道,“世子口味可刁钻了,从前啊从不吃鸭子,无论做成什么样都不爱吃,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
苏栀原本还在笑着,闻言,心里蓦地一紧,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漫开,又问了句,“张妈妈,您说世子他从前不爱吃这道菜?”
张妈妈没察觉出什么,点头作答,“是啊,还有那道蟹酿橙也是,世子不爱食蟹……”
“张妈妈。”
张妈妈还打算说下去时,谢衍知不知何时进了房间,视线扫过苏栀,又看向张妈妈,“都备好了就下去吧。”
“是。”张妈妈行了礼,看了眼苏栀,“走吧。”
苏栀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乱糟糟的,行礼正准备退下时,谢衍知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惊蛰,你留下。”
苏栀动作一顿。
“本世子身子还有些不适,你再为本世子瞧一瞧。”谢衍知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神色莫名的看过来。
陆烟烟近些日子一直被关在东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被宋子慕看在身边。
宋子慕应付着来往宾客们的奉承,笑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陆烟烟单手托腮看着他,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谢衍知过来,她还等着谢衍知那个漂亮的侍女姐姐呢。
陆烟烟叹了口气,正准备拿起桌上洗的泛水光的葡萄尝一口,便看到商无妄拿着走过来,向宋子慕敬酒。
陆烟烟多看了几眼,按理说,商无妄和谢衍知常常是一齐出现的。
“准备的如何了?”宋子慕抿了酒,神色不似方才一般和善。
陆烟烟觉得奇怪,往前凑了凑身子,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商无妄轻声道,“回殿下,一切都已经背好了,只是衍知身子不适,他的……”
宋子慕抬手打断他,“他的事我已经另派人准备下去了。”
商无妄点头。
陆烟烟捏着葡萄的手指收紧,听商无妄的意思,谢衍知身子不适,今日是不打算过来了。
但宋子慕的话,怎么好像是提前就知道了谢衍知今日不打算来一样。
宋子慕砖头看过来,少女捏着葡萄的手指有些用力,粉嫩嫩的指尖染上了葡萄溢出的汁液。
宋子慕宠溺的笑笑,将帕子递了过去,“想什么呢?”
陆烟烟回神,看向宋子慕的眼神多了一丝打量,接过帕子。
宋子慕感受到她怪异眼神,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脸上有东西?干嘛这般看我?”
陆烟烟难得的没有躲开他,把葡萄送入口中,不确定的问,“你是宋子慕吗?”
“张妈妈同你说什么呢?”谢衍知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并无胃口。
“没什么。”苏栀帮谢衍知摆好碗筷,“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没有的话,我先下去了。”
鼻尖的那抹栀子花香渐渐远离,谢衍知伸手,一把拽住苏栀纤细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语气轻佻,“怎么?时间久了,真把自己当侍女了?”
苏栀手腕一热,连带着脸颊也烧了起来,谢衍知笑的有些轻浮,却因一张俊美的脸并不惹人厌恶。
“没有。”苏栀把手腕挣出来,“我素日里不都是同她们一同用膳的吗?”
到了年底,谢衍知给院子里的人都放了假,整个府里只留下了几个当值的或是已无家人的。
苏栀现在过去,推杯助盏间,定然有不少人借机打探他们二人的关系,毕竟除了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多少爱打听些许主人家的琐事。
这样一来,苏栀吃也吃不痛快。
“今日陪我。”谢衍知将另一套碗盘推给苏栀,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你作为医师,舍得让病人孤苦伶仃的过年吗?”
苏栀被说的一懵,下意识觉得好像他说的也不错,于是乎,乖觉的坐下,接过谢衍知递过来的筷子。
谢衍知笑笑,为苏栀倒了一杯桂花酿,放在她面前。
苏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压根就没病,算什么病人。
思至此,苏栀毫不客气的朝谢衍知投去一个刀人的眼神。
谢衍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里像是小猫伸出爪子挠痒痒一般。
那样的眼神,竟透露着几分的…可爱。
宋子慕被问的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指骨在陆烟烟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这脑子,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陆烟烟吃痛一声,气鼓鼓的看他,满脸的不服气。
自己有没有说错,哪个正常人会提前知晓一个人会生病啊,还来得及提前布置……
陆烟烟咀嚼葡萄的动作顿了顿,差点连皮带肉咽了下去,杏眸亮晶晶的,抬眸看他。
他们布置了什么?
宋子慕微微蹙眉,旁若无人的捏了捏陆烟烟软乎乎的小脸,“同你说了多少次吃葡萄要把皮吐出来。”
陆烟烟被捏的嘟着嘴,周围的目光聚集而来,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合规矩,但十分有意思的事。
陆烟烟的眼眸太过清澈,两眼一转,宋子慕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宋子慕轻叹一声,捏着她脸的手松开,移到她下巴处,手心摊开,声音颇为无奈,又带着满满的宠溺,“吐吧。”
苏栀安静的吃着饭,时时刻刻注意着谢衍知筷子夹菜的动作。
谢衍知被盯着手背仿佛烧出了一个窟窿,问她,“要吃什么?”
苏栀指了指那道蟹酿橙。
谢衍知将盘子往苏栀那边放了放,又开始吃自己的饭,苏栀咬了一口,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张妈妈的话,鬼使神差的将手中的食物送到对面人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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