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历历在目。
时千岁下意识大喊一声,“冰坨子!”
上前一步,径直甩上了门。
她惊魂甫定地拍打着脸,驱散脸上那股升腾而出的热意。
嘴里还振振有辞。
“假的。”
“一定是梦中梦!”
时千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企图打碎这自以为虚假的梦境。
五秒钟后,再度睁开。
屏气,开门。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安静了。
时千岁底气不足似的率先移开目光,不经意间又看到眼前人垂在身侧的手。
那修长白皙的手,和梦中的别无二致。
上一分钟还在尽情地操控着自己。
想到这,时千岁耳尖蓦地发烫,刚刚消散的热意再次席卷全身。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丢人了。
时千岁忽地抬起眸子,咄咄逼人,“你来我家干什么?来给我道歉?我不接受,你走吧。”说完极快地带上了门,根本不给对面回答的机会。
时千岁后背紧紧地抵着大门,大口呼吸,平复着这一大早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情绪。
时千金从书房出来了,正好看见她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深深地打量她一眼,“大早晨的见鬼了?”
时千岁心道,何止啊,比鬼都可怕。
“对了,你听没听到门铃响?”时千金绕到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端到她手边,见她发愣,把杯子塞进她手心,“发什么呆呢你,看你那黑眼圈,跟被吸干阳气似的,干什么了?做春梦了?”
时千岁猛地回神,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没、没有!”
“没什么事,我先上回卧室了,”时千岁觉得现在有必要去洗个澡冲冲身上这久散不去的燥热,以及异常的黏腻感。
刚一抬脚。
门铃声便再度响起。
她暗道一声,“糟糕。”
再想跑时,时千金已经越过了她把门打开了。
时千岁背对着两人,竖起耳朵,慢慢移动脚步。
“来了?”
“嗯。”
好没营养的对话,时千岁正吐槽着,忽然听到时千金唤了她一声。
“千岁。”
时千岁:“???”
没事叫她干什么..
她不情不愿转过头,幽怨道,“干吗?”
时千金向她招了招手,“过来跟客人打个招呼。”
这个时千金,不知道她和那人不合吗?时千岁咬着后槽牙,内心挣扎了几秒,自身的教养占据了上风。
她闷闷道,“你好。”
时千金轻轻拍她一下,“叫言浠姐。”
时千岁瞪了眼前女人一眼,别扭道,“言浠...姐。”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几不可闻。
言浠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种姿态落在时千岁眼里就显得很高傲。
得意个什么?哼,时千岁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凶巴巴地瞪她,那眼神都快淬出火来了。
言浠上前一步,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冰坨子是你给我起的外号?”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时千岁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了那个离谱的梦,甚至就连语调中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压迫感都如出一辙。
她的气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死嘴,快说点什么!
时千岁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扇了自己一下。
言浠拧眉注视着她耳尖徒然升起一抹红,片刻,微微起身,回到原位,解释来由。
“我来找你姐。”
时千岁怔愣一瞬:“???”
言浠继续:“跟你没关系。”
意思很明显,不是道歉来的。
时千岁根本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外音,忽地抬起发亮的眼睛,视线在她姐和言浠中间来回穿梭。
打量了一会儿,“噢”了一声,笃定道,“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
言浠显眼被眼前这小家伙的脑回路惊到了,波澜不惊的眼底涌现出略微复杂的情绪。
时千金冲她屁股就是一巴掌,轰她上楼,“边玩去。”
“我们要忙工作了。”
“切,”时千岁巴不得赶紧开溜,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回到卧室,她从衣柜里挑了件崭新的睡裙,便一头钻进浴室。
热水簌簌流下。
时千岁褪下睡衣,手摸到内裤时,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常。
她不确定似的继续探了探,直到指尖带出一条晶莹细线。
她脸一红,极快的扒下弄脏的内裤,扔进了水池里。
眼一闭,站到了花洒下。
热水打湿了长发,滑过她柔美的脸庞,落到胸前,顺着高峰绵延而下流淌过雪白的小腿在脚边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时千岁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除了纠结那个春梦和因此产生的生理反应。
还因此想到了更深的一个层面。
她这算不算对她女朋友不忠?算不算精神意义上的...出轨?
时千岁的心情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沉重。
....
这边,书房里。
言浠有条不紊的汇报完工作,端起身侧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时千金一言不发地翻动着文件,表情严谨。
良久,抬起头,神情缓和不少。
“报告很详细,辛苦了。”
言浠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过两天总部公告出来后,北城那边公司就由你负责,恭喜啊,升职了。”
“还有,薪资方面...”
原本沉默的言浠突然开口。
“时总。”
“我不接受涨薪。”
时千金跟言浠算不上熟稔,她近两年才彻底接手来运集团,对各地区的员工不可能了解得面面俱到,关于言浠的这个人的风评和事迹大多数是她从父母口中得知的。
性子冷,不喜交际,生活重心几乎全部放在工作上。
做事沉稳、一丝不苟,凡是她经手的事情,从来没出现过纰漏。
硕士毕业后进入来运集团实习,主动提出任职期间只接受基础薪资,起初时千金父母以为这只是句玩笑话,没承想这一句话她一坚持就是五六年。
时千金垂眸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劝劝她,“没必要,爸妈决定培养你,不是想让你通过这种方式馈还的,你从进入公司开始,到现在的位置,都是靠你自己一步步努力得来的,涨薪是应得的。”
言浠拒绝得很果断,像是早就经过了深思熟虑,“时总,这是我的决定。”
“好吧,”时千金觉得多说无益,对面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那,这次来临海多呆几天?爸妈快回来了。”
时千金父母也算看着她长大的,而言浠来时家拜访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还是因为工作原因。
时千金深深注视着她,补了句,“爸妈很想见你。”
言浠起身颔首,“这次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下次再专门来拜访。”
字里行间都是客套。
时千金觉得言浠这人说难听点叫不近人情,像是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人。
这种人,难以交心。
时千金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恢复了工作中的气场和距离感,起身开门,“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后续工作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是送客的意思。
言浠理解了微微颔首,跟着离开书房。
...
两人来到客厅,正好撞上了在沙发角落偷吃辣条的时千岁。
时千岁心虚地笑了声,抓着辣条的双手背到了身后,目光瞥到她姐身后的言浠,惊道,“你怎么还没走呢?”
大意了,这个大春,谎报军情!
时千岁把辣条往茶几抽屉里一放,用她自己最快的速度一点一点挪到沙发最内头,跟她保持距离。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一个梦而已,顶多就是昨天的记忆太深刻了,绝对算不上什么,也算不上出轨!
时千金哪壶不开提哪壶,“洗个澡怎么还把衣服换了?”
时千岁:“.....”
死去的记忆卷土重来。
“脸怎么这么红?”
时千岁狠狠瞪一眼言浠,咬牙道,“发烧!”
时千金上前用手心探了探她额头,“还真有点。”
“等下让医生过来再打一针。”
打针?时千岁顾不得外人在场,急道,“我不要!”
“打针和吃药你自己选一个。”
时千金又警告她,“你别给我作,爸妈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要是不想一个暑假出不去门,就趁她们回来前老老实实把病养好。”
时千岁想象了下那个悲惨的画面,最终决定听取姐姐的意见。
她举手,“我选吃药。”眼一闭一睁,一口气的事,怎么也比皮肉真实的疼痛感来得好。
时千金去厨房给她热药。
时千岁看着客厅中伫立不动的人,纳闷道,“你怎么不走啊你。”
“不许这么没礼貌。”
时千岁看了眼厨房忙碌的人,小声嘀咕,“耳朵还真尖。”
厨房里又道,“言浠,你随意。”
这本也是句客套话,但这次言浠像是没听懂似的,绕过了沙发,径直坐到了时千岁的正对面。
时千岁:“???”
四目相对间,静默无言。
时千岁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玩味。
懂了。
来看热闹来的。
时千金从厨房端药出来,把袋子剪了个小口,递给时千岁,“喝吧,趁热。”
浓郁的药材味侵入鼻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苦涩,胃生理性的一阵抽搐,她偏过头,控制不住地干呕。
时千金满眼心疼地坐到她身侧,轻轻拍打后背,语气温柔、宠溺,跟工作中雷厉风行的时总简直判若两人。
“乖,喝完姐带你去吃麻辣小龙虾。”
时千岁眼眶发红,声音沙哑,“你哄小孩呢?”
时千金打趣,“你不就是小孩?”
时千岁突然想起对面还坐着个大活人呢,急忙挥手打断,“姐!”留点面子!
她目光一转,瞪着言浠。
十分硬气地“哼”了一声。
言浠:“.....”
像只被欺负急了想咬人的小白兔,怪挺有趣的。
她好笑地想。
然而,言浠嘴角徒然升起的那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落在时千岁眼里,显然更像是嘲讽。
时千岁气急了。
心道,梦里被欺负也就算了,怎么梦外还能一而再落于下风?
她不要面子的吗?
时千岁挺直了脊背,抢过时千金手中的药,深吸一口气仰头一灌。
霎时间,浓烈的苦味在口腔里炸开,时千岁被这味道刺激的接连呛咳,她拼命压制着,生理性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视线朦胧中,她看到言浠起身向她走来。
时千岁本能的偏过了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下一秒。
微凉的手轻轻擒住了她的下巴,指尖灵巧的抿开了她的唇瓣。
一颗糖果被强行送入了口中。
是葡萄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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