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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无穆

这一路上并未发生过什么事,又似乎过于安静,总之不太正常。

之前的血肉没凝聚成的那一啥玩意儿,也没出现了,平平淡淡地一个礼拜就过去了,也如洛灼所提到的一般,一个礼拜过后他们便不算是新生,也就从第4层往搬了一层。

学校来来往往总会有新生,亦会有“安心毕业”的已毕业人士,新旧交替着,一物代替一物,新的蒙盖了旧的。

如尘埃,越积越厚,总该一把撗扫的。

第5层是上个学期新毕业的一批学生,林林总总的,来时人多,据说毕业的却与之截然相反。

有的说,是那些学生为了报答母校,自愿留下来的。

有的却又驳了一句,说是这些年学校里的教师人数一点也没多,反而还少了。

经过调查,人确实少,班级数量也在逐渐缩小,但是没有人说,也没有报警,似乎这个学校天生就是这样——教人的少,不见踪影的多。

都快成了一种习惯了,就没人见怪了,索性也就不管了。

在校史馆里总有奇怪的地方,但每每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刚来的新生总不让进,连学校历史甚至发展,都要在毕业前一天“看”。

但毕业的人又少,进入的人也就不多,里面有什么也不好说,当时他们一群人能混进去,还是偷偷借用了“洛老师”的名号。

那一时候,洛老师又被容塗带到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办公室也不在,也就无法核对,自然就被放了进去。外面有人放哨子,但这儿好像特别的“重要”,时不时就会有人来,一般都是待不了多久,每3个小时就会有看守来值班,交换的,时间也在半小时之内。

每天却只换班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其余时间都是锁的,除了特殊情况——特发活动什么之类,但一般都是很少的,指望不上。

校史馆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总是那么一个空间里,有时洛灼他们还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暗道什么之类的,透露着一股古怪的气息。

而倒是对面的图书馆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在阁楼帘下总能见一人点着蜡烛,托着腮,静静地看书,但到了黎明之时,逐渐消影,不见其踪。

学校里的学生讨厌进图书馆,老师也是,但这么一个诺大的建筑却赫然立在这儿。

校长说,这儿原本是建图书馆,后来不知怎么,选址就定在这里了。这图书馆虽小,但好歹也是老校长定的,总归是有道理的。

“教导学生,要去草场那边……”

由于化学老师这一话,教室又换,边上的“人形傀儡”也就多了,话就不好说了,只能暂凭“教导学生”的名义去草场那边。

去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刷漆匠,草丛上因人匆匆忙忙而洒下红油漆,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来下午5点之后,便不准入,他是知道的,这是校规里有的。尝试过许多次,草场与水泥地上凸起的栏杆,就像有个屏障,进不得,里面也看不见,如加了迷雾般。

行动还是没有搁下的,环境是熟悉不过了,这儿学生的行动以及怪异情况,甚至还试验过校规里的差异。

没太大,果然是如规则,自然是按规则来的。

一礼拜后行动也方便多了,便消息还是零散散的,压根凝聚不起来。

教室的午休是极其平静的,所以他们一般都是在中午商讨一下后面该怎么办。

洛灼问道,现在并无头绪,唯一有关联的线索便只有那张新闻回播的文案。

这东西是容塗给的,问这是从哪里来的,说是不知道,墙外有人扔了进来,恰巧捡到。

洛灼:“……”

当时容塗与那黑影——就是忢寸,就把从江波那儿顺来的相关信息,转手毕恭毕敬地上交了。

但没多大用处,顶多就是确定了这个镜与上一个差不到哪去,都是几年前的案件,特别还是凶案。

另从恰恰口里也交换了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大概是整个镜的源头。

那时正值高年级的学姐学长毕业时期,大约是在两周前。

傍晚时分,正值自习时间,铃声响起,仅一刻钟便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

401号教室却与其它楼层,甚至同楼层的不一样——其它教室灯火通明,就401号教室黯淡无光。

说来也奇怪,晚自修时,401号教室的学生总没到齐,纪律也是最差,每次班级评分都是垫底,应该是屡次三番了,查班的人也就直接略过401了。

这一天401号教室里的人依旧少得可怜,在教室里就剩几个女生,男同学都回宿舍蹭网打游戏去了,有些女同学讨厌坐着,就讨论喜爱的**小说……总之七零八散的,难得见几个在教室里。

教室里的桌椅横七竖八的,那几个女生拿着椅子围成一排,似乎是在低语着什么,声音一会儿压低,一会儿又提高,狠狠地拿捏了夜晚时分的氛围感,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不时传来哄堂大笑。

不知道是谁突发其想地要讲鬼故事,说什么衬景,阴森森的,怪好玩的,反正在学也是学,不如学怎么吓人。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各各开始轮流讲鬼故事。

有几个胆大的女生压根就没有被吓到,直言没意思。有几个快被吓哭了,梨花带雨的,显得更衬景了。

一名女生正压低嗓子地说,那天戏子就醒来,傍夜鸟,咕咕,咕咕……

随后站在椅子上,继续说,她的影子被拉长,逐渐扭曲起来,在暗处一张脸咧嘴朝她冲了上来……随后——戏子的手不停地掐索自己,拿了一个绳竟把自己吊了上去,双目猛缩,死死盯着前方,嘴上挣拧着,脸上还出现点、点尸斑。——在那手指之下指着地板,有一处血痕,就这么一上——

说罢,女生的身份随着情节推移,也跟着往上一带,刹那间教室的灯被迅速亮起,映入众人眼里的就是戏子上吊。

胆小的女生绘声绘色的讲述本就吓得不行,加上场景展示,简直不得了,尖叫声迅速传过楼层,不过好在她们401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在晚自习讲鬼故事,楼层的其它班级早就习惯了。

那些女生也借灯火抹了抹吓出来的泪水,一阵嬉笑声,对讲述者笑着说,小妍小妍,快下来了,讲得鬼故事谁还像你一样,非要搞得绘声绘色,都快吓死我们了。

另一个女生也咐合,小妍啊,赶紧下来,那个戏子后来怎么了?

那个被唤作小妍的女生却是亳无反应,其他女生也没管,她们都知道小妍性子喜欢事事完美,**部分硬是死皮赖脸的,充当一下氛围。

——结果真成了氛围。

再有第三位女生上去拉,不拉不知道,一拉就吓一跳,整个人往后一倾,直直地坐在地上,目光惊恐地望着眼前,身形不停地晃动,嘴巴也不利索了。

又是一阵尖叫声——这次是真的内心的恐惧,而那鬼故事带来的恐惧感是远远比不上真实的。

小妍面露挣拧,双目骤缩,直直地看向前面,脸上顿时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却在一刻没有呼吸,静止了,面色苍白。

再往下看,那手指之下指着地板,而地板之上有一处血痕!

对上了!

跟小妍所讲的鬼故事对上了!

那么……后来呢?后面又发生什么了?

发生这些事,人的脑子就算再聪明,也会暂时短路一下,再加上这事还发生在自己身上,下意识间便只有跑了。

有的迅速一把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冲了过去,面色苍白,跑的时候身体还停不住地颤抖,有的在地上挣拧着,就算爬也奋不顾身地去爬,一时乱成一片了。

但周围的班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是对401号教室学生闹出的动漫,已经成了习惯了,就像401号教室的学生还闹出过更大的动静,索性也就不管。

谁也不知道就一节晚自习的时间里,一个人被活生生地送走。

后来校规就变了,有了“晚自习期间不得熄灯”“不得直视光源”这奇葩的规则。

这次的事故,却似乎是从未发生,第二天401号教室的学生小妍照常上课,只不过她的脸更白了,眼眸更小,更“犀利”了。

小妍刚咋天在场的每个女同学礼貌微笑,打了招呼,她的笑容很僵,就像一个死积成的东西,莫名其妙地给它扯出一个笑容。

这让那些女生不禁背后发凉,有的却还自己骗自己,说小妍只是咋晚见我们都走了,没人去扶她,内心有点小气。

几日后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相信了,这几天小妍一点一点开始脱离人的标准,有几次她们还撞到小妍吃生肉的场景,吓得屁股尿流,险些撞到墙去了,回来时还要看小妍一点一点地进入宿舍。

那双骤缩的眼睛死死盯着,就像看一个将要死亡的猎物。

这些天活在了惊心胆破的日子里,精神憔悴了不少。

而就在毕业前一天,全体毕业生参观校史馆时——怪物开始了它的猎杀时刻。

那天后校史馆便是周一,周三,周六开放,按点来。

那也是第一届没有毕业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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