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宜中学规定,高三学生周日下午六点半之前要回校上晚自习。
这项措施一直都被历届的高三生吐槽,但是学校仍然坚持这么做。
江延执意要送宋年去上晚自习,所以宋年就提前半小时出门了。
“搞不懂啊,多上这三个半小时有什么用。”江延骑着车,后面坐着宋年。
“可能想让我们收心?我也不懂。”宋年也不懂这样的做法的意义。
“冷不冷?我骑慢点?”江延放慢了一点速度。
“还行,别再慢了。”宋年催促着。
“学校就是想恶心人的。”江延拧了拧车把手。
“算了,反正也就一年啦。”宋年拿了一个小本子背英语单词。
江延骑着车,心里一直揣着事情,他不知道宋年看了那封信是什么感受,他迟疑道;“你看了吗?”
宋年正记着单词呢,没反应过来江延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
“信,我说信,你看了吗?”江延有些着急。
这可是他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给人写信,他连字都是用尺子比着一笔一划慢慢写的!
“看了。”
“那你……”
“我很感动。”宋年合上了小本子。
“真的?”江延高兴的眉毛上扬。
“真的,虽然我成绩很好,但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无趣的人,是常常会被遗忘的,是可有可无的。但是你的那封信让我知道我在个别人眼里是很耀眼的。”宋年将脸轻轻贴在江延的后背。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可能因为他生下来爸妈就争吵不断,等他上小学后爸妈又相继离开,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因此宋年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若不是他,爸妈也不会离开。他觉得自己就是可以随时被人遗忘,被人抛弃的,他不是谁世界的主角,也不是自己世界的主角。
可是这些又关宋年什么事呢,一切的错因都是他那出轨家暴的爸,为什么一切的伤要让宋年这个孩子来背呢。
“我真的很感动,真的。”
江延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宋年的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重要的。”
“好好骑车啊,等会跌了。”宋年适时的离开了江延的后背。
“我的车技,你放心。”
安全把宋年送到后,江延沿着学校这条路独自走了走。
恼人的秋风一直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的脸,落叶飘在他的头发上。
这条街上所有的小摊小贩或者便利店饭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家文具店他和宋年以前经常去,因为宋年很喜欢里面的一款笔,他写的非常的顺手。
那家一个和蔼的奶奶卖的炸串,他们以前也经常去,宋年很喜欢里面的炸土豆。
那家饭店是他和邵时他们经常去喝酒吃饭的地方,他记得他们高考结束的那天,四个人在里面喝的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了。
还有这家,那家,这条路上的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和记忆,或是悲伤,或是开心,抑或是愤怒。他甚至能看到邵时举着酒杯跟他说“再来一杯”的样子,也能见到李夜朝他翻白眼,周云木站在一旁当装饰品的样子,能看到他和宋年经常在这条街上说笑的影子。
江延仰头,呼出一口气。
江延并没有走,昏黄的路灯下,连他十分讨厌的学校都生出了几分朦胧的美感,让江延产生了不舍。
不舍是学校吗,江延想,那肯定不是,不舍是他的年纪,是他那时天下无敌的心境。
果然人在任何时候都回怀念年少时候。
江延一直等到宋年下晚自习。
“你没走?”
“对啊。”
“外面不冷吗?”宋年小心的碰了一下江延的手,“手都凉了。”
“没事,就是想沿着这条街看看。”
“这条街上所有人都认识你。”宋年笑着。
这条街上确实所有人都认识江延这个大少爷,可他们只认识少年时的江延。
“是啊,人人都认识我。”
江延刚回家就听到了令他作呕的声音。
江文天又把张晓瑾带回来了。
“你们不好好在京城待着,又跑过来干什么。”
江延声音像九天寒冰。
江文天最看不惯江延这种口吻说话了,他觉得特别的没面子,当即提高了音量,“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我家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
江文天说的没错,这是他家,他当初跟沈月初结婚时,沈月初在南方住惯了不愿意跟他去京城,他老子就在这里也买了一套房子。江文天当年爱沈月初那肯定是真的,他当年爱的巴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他为沈月初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可是折现都已成为过去了,就算江文天那时如此的爱沈月初,最后也是出轨把沈月初气死了。江延如今想想,他其实跟他老子还真像,他跟他老子一样混蛋,追到了宋年又把人家糟蹋了。
“你知道这是你和谁的家吗。”江延语气阴鸷了几分。
江文天不说话,脸色明显暗下几分。
过了许久,他安抚的拉起张晓瑾,“小景上学,你就陪他住在外面吧,我给你们安排房子。”
张晓瑾也是个识趣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再什么地位,她需要隐忍。
张晓瑾点点头做出一副温顺的模样,“好,都听你的。”
“恶心。”江延评价。
“晚上别留她在这睡觉。”
“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反了天了,我还要听你的?”江文天抄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向江延砸去。
江延躲了,然后毫不在意的上楼了。
冷静下来的江文天对着张晓瑾温声道,“我们先出去看看房子。”
哪有人大晚上出去看房子的,无非是江文天听进了江延的话。
张晓进心里万分不爽,之家都要嵌进肉里,可面上还是装出乖巧的样子。
江文天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我最喜欢你的乖巧懂事了。”
张晓瑾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江延站在楼上嗤笑,“算你还有点良心。”
江延早上去上学,眼睛底下一片乌青。
“你昨晚通宵打游戏了?”李夜问。
江延按了按眉心,闷闷开口,“没有。”
“不然你能是熬夜学习?”李夜反问。
“那更不可能。”江延对自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做梦了。”
“一个很长的梦。”
江延没做梦,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与宋年在一起的第七年。
那夜下着倾盆大雨,一阵风刮过能带走不少树叶,冷风直往人的衣领里钻。江延喝完酒回来吵着要吃虾仁馄饨,,宋年怎么哄都没用,最后没办法只能深夜冒着大雨去最近的便利店。宋年走的急没带钥匙,等他冒着大雨买完馄饨回来后,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希望江延能够给他开门。可是江延呢,他自己早已美美的泡上热水澡了,等他泡渴起身倒水的时候,才想起门外的宋年,此时宋年已经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了。
江延打开门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抱歉,没听到。”
没听到,宋年打了二十几个电话,浑身湿透站在门外两小时,江延就一句没听到。
“我打了很多电话。”宋年冷的声音都在发抖。
“静音了,没听到。”江延甚至都没有问问宋年冷不冷。
“那你怎么又来开门了。”宋年能听到自己的声线抖的不成样子。
“渴了,出来倒水喝,听到了。”
渴了,出来倒水,也就是说不渴根本就想不到我,我会被晾在门外一整晚。
“嗯。”宋年也无心更无力与他说话了。
他放下馄饨,“你自己煮吧,我有点不舒服。”
江延没有煮馄饨,隔天宋年发烧,江延也没有送去一碗药。
烧的迷糊的时候,宋年还能看到那个因为他一句话就跑了两条街给他买绿豆汤的少年。
从前的深情是真的,如今的薄情也是真的。
江延狠狠的甩了自己两巴掌,八个指痕在脸上清晰可见,声音清脆响亮。
“江延你真是个畜生。”
但江延的行为在李夜的眼里却非常的恐怖,“你精神分裂了?”
“没有,打两巴掌清醒点。”江延若无其事的说,但是心却一抽一抽的痛。
他当时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的,他还是个人吗?
江延现在想把那时候的自己脑子剖开来,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你下星期过生日请我们吃饭啊。”江延刚刚勾上李夜的肩,李夜就被周云木拉走了。
周云木:“你脸怎么了。”
李夜:“他精神分裂扇了自己两巴掌。”
周云木:“?”
“别管这个,你请不请。”
李夜拉来周云木的手,“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而后对江延说,“请啊,你把宋年一块带着。”
“带什么带啊,他上学呢,人家要高考了,你们懂不懂啊。”江延眼神嬉笑的看着周云木。
“我怎么总感觉你们两有事瞒着我呢。”李夜眼神不善的在两人之间流转。
“没有。”周云木急忙开口辩解。
李夜只笑了下就往教室走了,“周五,我家。”
江延这张脸被邵时看到之后,可把邵时好奇的不行。
“被你爸打了?”
“被宋年打了?”
“被小混混打了?这也不可能啊,你打人家还差不多。”
“哎哎哎,别走啊江延,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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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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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的车技,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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