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这就去。”元若从地上起身,虽有不满,却还是照做了。
叶昀坐在石凳上调整内息,此次毒性来势凶猛,她暂时不敢大动作,只能让元若来扮楚琰了。等元若出来,看着另外一个楚琰,她稍稍宽了心,元若的易容术已至化境,但他们毕竟接触不久,声音未必就模仿的像,遂提醒道:“嗓音。”
元若掐着嗓子说了一句,她这才安心。
“主子,这狗东西究竟干嘛了,一身臭味,这衣服简直难闻至极,亏他竟能穿这么些天不换,啊,真臭。”元若一边嗅衣袖,一边吐槽。他是个爱干净的人,衣物都是一日一换,从不穿过夜的衣裳。
叶昀瞪他一眼,却也懒得解释,元若不知这人遭遇如何,她却是知道的,从那日家门被灭,接连被追杀,坠崖,逃命至此,这小子一直就着这一身衣物再没换过,一连多日死里逃生,能活着已是万幸,哪里还会在乎这身外之物。
元若吐吐舌头,不敢再吐槽楚琰坏话,只走到她身边坐下,看了看屋后的林间,好奇地问:“主子,你说除过古门主,追杀楚琰的人还会是谁?”
叶昀新拿了杯子添水,不急不慢道:“是呀,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他身边的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他,或者说是想要他身上的钥匙?”
元若嘟着嘴又看了眼林间,还是十分嫌弃楚琰这身臭不可闻的衣物:“虽然这里不属于三七阁的地界,但或多或少有三七阁的人来往,纵然是为了谋财,那些人真敢追到此处来吗?”
叶昀勾唇浅笑,这也是她好奇的点,遂道:“自古以来,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猜测,她或许应该会来吧,毕竟,再不来,就没机会了。楚琰一旦和我们上了山,再找就不太容易了。”毕竟三七阁的人,大多都不会再以真面目示人。
元若把玩茶杯,听了她的话后猛然侧头来,惊疑道:“主子你这口气,已猜到那人身份了?”
叶昀看着远处村舍,轻轻嗤笑,不置可否。她确实猜到了,只是还不确定而已。现下只等那人前来,便能揭晓答案。
“还是主子厉害,按脚程算,他们应该是快到了,我先扶主子进屋歇会儿罢。”元若兴致盎然道。
叶昀恩了一声,便进了屋,在软榻上躺下,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出之前在金库门上取下的钥匙开始摩挲。
听着落叶簌簌而落的声音,她莞尔一笑,闭了眼。
屋外,元若百无聊赖地将水壶里的茶水倒进瓷杯,复又倒回茶壶,往返数次后,总算笑逐言开,将水壶和茶杯放稳。
这期间,林间纵跃出数人,依次落在房顶,门前,溪边,护栏之上,总而言之,就是将他团团围住,跑不了。
元若冷冷一笑,就这?幼稚。
为首的黑衣人见无人理会,皱眉呵斥出声:“姓楚的,快将金库钥匙交出来,或可饶你一命。”
元若假意惊吓而起,作出慌张模样望向说话之人,同时不忘扶住石桌保持身体平衡,依次彰显自己确实是文弱书生楚琰:“你们、你们是谁?”
“快说,金库钥匙呢?”为首黑衣人急迫追问,并不废话。
元若一愣,惊疑道:“钥匙?我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我哪里还有钥匙,你们不去问你们的老大,为什么跑来问我。”
为首黑衣人一愣,气道:“休得狡辩,你明面上确实交了钥匙,可之后你却趁着我大哥开门顾不上你时杀了他,还拿走了钥匙。”
闻言,元若微微皱眉,在让他扮演楚琰之时,叶昀已经将金库里发生的事情粗略告知过他,过程虽然和这人说的大差不差,但是顺序和人物却反了,杀他大哥和拿走钥匙的,可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楚琰。
眼梢轻瞥了一眼卧房,假意认下这些事,道:“呵,没想到,竟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钥匙我可以再给你,只不过……”
元若欲言又止。
为首黑衣人愣住,回头看去,随后又问:“不过什么?”
元若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指着为首黑衣人看去的方向道:“让你们老大出来见我,钥匙我只给他。”
为首黑衣人当即侧身,瞥了背后不远处的人一眼,却被那人一个眼刀逼了回来,随后又烦躁道:“我大哥不是已经被你给杀了吗?现在,我就是老大。”
元若冷笑:“虽然如今我是落魄一人,可我不傻。我有没有真的给钥匙,你们这些小喽啰应该不知道吧?”
为首黑衣人气急败坏道:“你什么意思?”
元若继续道:“当时我给你们老大钥匙的时候,你们可并不在场,进入金库之时,你们也未在场,你们老大死的时候,你们更不在场,而这三个地方,一直在场的人,除了我,还有一个,我要说的老大,是他!。”
为首黑衣人闻言一愣,又极快地又瞥了身后一眼,似在为难。
元若再次冷笑,这一次却笑出了声。
这时,一直隐没在黑衣人背后不远处的那人,缓缓走上前来,看着他冷漠地笑了出声:“阿琰,我一直以为,即便你对我有所怀疑,也不会如此笃定背后之人是我。我果然,看不懂你。”
元若也是一愣,继而假意苦笑道:“你也不曾让我看懂,不是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屋中,叶昀眉眼微睁。
外间,那人闻言皱眉,眯着双眼将元若仔细打量一番后,忽然警觉道:“你根本不是楚琰。”
为首黑衣人一愣,将手中的刀剑握的更紧了几分。
元若也是一愣,皱眉看了眼自己,心道糟糕,被看穿了,正疑惑是哪里露了破绽,那人已道:“你不曾知道吧,阿琰从不会对我说如此狠话,亦不会对我如此冷漠。哼,别装了,快说,你究竟是谁?”
元若也懒得再装,冷笑一声:“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主子会说,是他亲近之人了。你竟然可以凭借三言两语判断我非楚琰,你和楚琰,关系匪浅吧?”
那人眯眼盯着他,目中得意却危险,抬手似要下杀令。
“他们之间,关系自然匪浅。”叶昀捂着心口站在门边,淡淡看着那人,冷冷说道:“好久不见,湘湘。”
元若见状,连忙奔走过去,伸手搀扶:“主子你何故出来,她们我能解决。”
叶昀就着搀扶,走向台中石桌。
“快说,你们将楚琰藏在什么地方了?”为首黑衣人见身侧之人身形微晃,脸色一白,立即将人护在身后,出声质问。
阮湘湘却不再隐藏,而是缓步走向前,抬手扯下脸上面纱,露出女子真容,娇媚如斯,只是她直直盯着叶昀,眸子里暗流汹涌,恨意滔天,声音微颤:“怎会……是你?”
叶昀勾唇:“这个问题问的极好,我也想知道,为何是我?”
“楚琰呢?”阮湘湘看了眼元若,看回来时声音微厉:“你把他杀了?哼,也是,你如今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杀个区区楚琰,又岂在话下,不过是一抬手的事。”
叶昀微笑:“看来,还是湘湘了解我。”
“……”阮湘湘凝着叶昀,眸色深深。
叶昀走到水台的石桌边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让你的人撤了吧,毕竟你也清楚,纵是十倍的他们,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阮湘湘闻言,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却抬手示意自己的人退开,自己走到石桌边坐下。她自然知道她的厉害,毕竟她家满门,皆是死在她一人手里,这个可怕如斯的疯女人。
“你究竟想怎样?”
叶昀拿出菱形玉佩在手中摩挲,阮湘湘目光一沉:“钥匙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话说完,她瞬间后悔,这话问的实在多余,必定是她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金库,还在楚琰被灭口之时杀了她的人沈力,从而得到了金库钥匙。
那日在沈力假意威胁下,她成功退出地道,且并没走远,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待沈力找到金库,并解决楚琰。
可后来沈力一直没出来,她重新进入地道发现,沈力竟然死在距离金库最近的一扇铁门之前。伤口是他自己的佩剑,一刀毙命。
她不懂武功,却也知道是高手所为。楚琰身侧一直藏有高手保护,因此她在红缨楼内出手相助楚琰,她也没猜到她身上来,却不曾想,还真就是她。
毕竟铁门之外,是陡峭悬崖,悬崖之下更是湍流河水,楚琰不会水,活着的几率不大。她已然想到用最次的方式,将金库门炸开来获取里面的财富,可后来意外发现,种在楚琰身上的蛊虫竟然没死,这就意味着楚琰还活着。
原本她并不确定一定能捉获楚琰,拿回钥匙,毕竟到了三七阁地界,他们的人是不敢擅闯的。可意外的是,蛊虫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叶昀将倒好的水推到了阮湘湘面前,浅笑着道:“让我来帮你理一理,你父亲曾任工部尚书,届时有两个至交好友,一为何家家长何飞胞弟、刑部侍郎何宏,二为楚琰外祖父、大理寺中丞楚远。何飞在挖得玉矿后,第一时间告知了何宏,何宏又找到楚远以及你父亲,四人合谋欲占玉矿为己有。
“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要给出怎样的条件,才能让好友自愿身死来掩盖玉矿真相,直到方才,我便相通了。父母爱,为之计长远,子孙荫护是也。楚远出生寒门,苦读诗书多年才只是个举人,后来因你父亲举荐才得一要职,他深知寒门中人的悲苦,且他年事已高,膝下只有一女,为了能让女儿嫁入高门,享受荣华免受苦难,这是他唯一可以为女儿做的。所以他自愿做那开矿之人,最后死在‘诅咒’之下。皇家之物,最忌讳的便是诅咒,所以,这矿周折一番,便保了下来,成了他们四人的私产。
“何飞也遵守承诺,娶了楚远之女,并将金库钥匙给了她以作报答。后来何宏意外身死,你家接连被查,你父亲死前将此事告知与你,也是为了让你有个保障。你原是看不上楚琰,不过碍于何家能护你在楼里无恙而对他虚与委蛇,不仅对他百般示好,还假意成了他的红颜知己,却又欲擒故纵,让他怜惜爱慕你,想来是你已然决定,要凭楚琰和金库翻身。
“你原想等他娶你过门后再行动,却不想何家也出了意外,何家家长身死,只留楚琰一人,你开始后怕,决定得自己拿到钥匙最为稳妥,便雇佣了杀手,替你出面讨要金库钥匙。楚琰虽有金库钥匙在身,却从不自知,你便一步步引诱,先是焚尸逼迫,再自陷危险逼他拿出玉佩。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要楚琰被灭口后你便可以获得玉山。
“只是可惜啊,你漏算了一步,楚琰没死,金库钥匙也丢了。”
“哼……”阮湘湘勾唇冷笑一声,拍手赞同:“都言叶家捡来的小姐莽撞蠢笨,他们可真是瞎,你才是藏得最深、心最狠、算计最重的那一个。你这么做,无外乎就是想告诉我,我的算计又落了空罢了。可是叶昀,就算你赢了我又如何,你叶家人都死光了,你最爱的哥哥永远都不会饶恕你,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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