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楼下两人还在你来我往的吐槽萝卜,楚琰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分明是念着她的伤,才疯赶了回来,却被她嘲笑回来的早,她真不知道他待她的心意吗?
楚琰叹了口气,又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总是骂她不知羞耻,总是与她针锋相对,他自己都是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又凭什么要求她应该知道呢?
原本的怒火,瞬间熄了下来,通过门缝看出去,她眉眼含笑,精神俱佳,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抱怨不满的?
“好啦元若,阿昀刚恢复了些力气,可别被你一个人给消磨尽了。你去后厨看看,饭菜准备的如何了。若是没好,你就催催,让加加手脚麻利些,吃完饭,我们还得去见一个人呢。”九棘打断两人的交谈,对元若道。
“都怪姓楚的,若不是等他……”元若嘟嘴抱怨了半句,收到九棘眼色警告,立马闭嘴跑了。
等元若进了后院,叶昀皱眉盯着九棘,才问出他这话的怪异所在:“你想和我说什么话?还非得把元若支开才能说?”
九棘回头来,仔细凝着她,半响才开口:“往后同楚琰玩笑,说话注意点。”
叶昀眉头皱的更紧:“为什么注意,注意什么啊?”
九棘一叹,解释道:“红缨楼里的人说,楚琰虽然常去,却也只限于作诗听曲看舞,旁的事可一件也没做过。”
叶昀反应过来,眉宇舒展,笑了出来:“没做过是他的事,我说我的,不影响啊。”
九棘偏头凝住叶昀,有些恨铁不成钢,老半天才道:“有没有影响不是你说了算,你撩拨元若他们几个无情根的孩子也就罢了,楚琰可是个七情健全,六欲皆旺的成年人,一两回也就罢了,你三番四次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倘若他当真,后果可不堪设想。况且楚琰那性子,比你还不沉稳,遇事极其冲动……”
叶昀再笨,九棘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该听明白了,遂瘪嘴打断他道:“九棘,你想太多了。”
九棘不赞同她的结论,自顾自的继续劝她:“是不是我想多了,你我说了可不算。”
她一叹,用手腕支着脑袋,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九棘,你可真会扫兴。”楚琰对她除了厌烦讨厌,恐怕就是嫌弃看不起了吧,自古以来,像他那种文人就看不起她这种跑江湖的女子,何况,她还有那般不堪的过往呢。
是夜三更,小雨。
厚厚的云层从天边一直压满了长安的天空,叶昀站在床前望着长空,深深吸了口气,似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鼓足了很壮的勇气才把那口气又吐了出来。然后她提了剑,出了门。
从楚琰门前经过时,叶昀被屋里明亮的灯光吸引,侧头往里看去,从下午吃饭前见了一面里边的人被他气走后,几个时辰过去,她连楚琰的声音都没听到。
这混小子,大半夜不睡觉,点着灯在干嘛?
叶昀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遂推门进了屋。
屋中内外室都燃着烛火,却不见楚琰。叶昀心下微沉,快步走进内室。待见到床上平躺着的人时,提起的心才落了地。
遂走过去在床边站定,静静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晃动的烛火中,楚琰眉眼俊逸,先前的儒雅秀气经过这一月来的风吹日晒已经不再那么浓烈,反而生出了一股子难驯的野性气息,藏在那清俊的面庞之下呼之欲出。
叶昀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来:“金山果然是金山,成长这东西,真快。”
躬身将垮落于楚琰腰间的被子向上提了提,刚吹熄床头的蜡烛,本来熟睡的楚琰忽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喊道:“别吹!”
“睡觉不吹蜡烛,万一夜里烛火不小心点燃了烛台烧起来怎么办?赶紧睡了。”叶昀不理,径直走到桌边,又将一只蜡烛吹灭。
“别吹……”楚琰话没有说完,屋内燃着的最后一个蜡烛也被叶昀给吹灭了。然就在光亮熄灭的最后一瞬,楚琰几乎是瞬移一般出现在叶昀身边,极快地拽住她胳膊抓的死紧。
“啊……你干嘛?”叶昀被吓了一跳,低声呵斥,本能的警惕起来,眯眼看着楚琰,眼神都带了杀意。
“我……”
“你什么你,松开,你抓住我干什么?”
“我,我怕黑。”楚琰哆嗦着解释,抓住她胳膊的手死紧,明亮的目光也有些呆滞,是真的怕。叶昀一点一点的将楚琰的手从手腕上拔开,楚琰却突然蹿到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叶昀身子猛地一颤,脑子瞬间空白。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她会下意识的愤怒,然后暴躁的将这个人打开然后夺门而出。但是没有,她只是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疑惑。黑确实可怕,但通常怕黑的都是女子,因为胆小,又或者是娇气,更可能是矫揉造作故弄玄虚,但是男子怕黑不敢睡,她倒是头一次见,想起他住进三七阁的这些日子,遂忍不住问:“那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楚琰因为害怕,紧张的身子都在颤:“点着灯睡。”
“点着灯就不怕了?”
“但会好很多,至少不是黑暗。”
“……”
叶昀一叹,好奇过后,便有些无语,遂忍不住吐槽:“你一个大男人怕黑不敢睡,说出去就不怕人笑话麽?”
楚琰却反问:“你会笑话我吗?”
叶昀一愣:“哈?”
楚琰又在身后问:“你会笑话我吗?
“无语。”叶昀冷嗤,肩膀却松垮了下来,不再戒备:“你松开我。”
“除非你点灯,不然你不许走。”楚琰忽然固执起来,像个没长大喜欢撒泼的小破孩。
叶昀耐着脾气道:“先松开,我才能给你点灯。”
楚琰愣怔了一会儿,松开了手。
叶昀的脱,本想点灯,瞬间又想继续再捉弄一下这家伙探探他话里的虚实,遂准备离开,只是她脚步还没迈开就被脚下的凳子给绊住,失声惊呼的瞬间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然腰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环腰而过,径直将她揽了回去,随后她撞在一方宽厚又温热的胸膛上,然那身子却不知为何突然向后倒去,她亦被迫跟着压了下去。
风驰电掣间,唇齿相贴。
一股温软的电流霎时刺激大脑,贯彻全身,生出一阵她从未感受过的刺激与兴奋……
“阿昀,我们该走了。”
屋外传来九棘的轻唤,叶昀倏地回神,极快地从楚琰怀里起身,正要回答,楚琰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他声音急迫,显的不安。
叶昀回过头去看着他,尽管黑暗之中她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她知道,这一刻他脸肯定红的通透,和她一样。本想什么都不说直接走,可最后还是轻声回答了一句:“出去办点事,你好好休息。”
“什么时候回来?”楚琰没松手,追着问。
叶昀皱眉,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见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一双眼盯着她,等着她回答。而他的双唇,模糊中上下开合,想到刚才的触碰,叶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刚才的感觉,太奇妙了。
“阿昀……”
九棘又在门外唤了一声,叶昀猛地晃动脑袋,将脑子里那奇奇怪怪的想法挥之而去,随即伸手将楚琰的手剥开:“你好好休息。”
楚琰的力气有些大,但还是妥协了。
叶昀勾起唇角,走了两步,又侧头回来道:“一会就回来。”
“叶昀。”
楚琰在她转身时又叫住了她。
叶昀再次回头,耐着性子问:“何事?”
“我等你……回来。”他说。
忽然,波澜不兴的心湖霎时因为一这句荡涤出轻缓均匀却又急躁的涟漪,这五个字她并非没有听过,九棘说过,元若说过,其他亲近一些的弟子也曾说过,但是他们说出之后她的感觉和这一声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似乎有些欢喜。
于是,叶昀嘴角的笑意更大,拉开了房门。
九棘等了半响未见人,却见她从楚琰的房里出来,以为自己找错了门,又退到一旁看了房号确定没走错,这才皱眉看着叶昀,目光里充满了疑问。
叶昀不理九棘的疑问,只是说了句“走吧”,便下了楼。
九棘慢悠悠的走过来,重重瞅了屋中一眼,没说什么跟着下了楼。
两人都是轻功高手,身形如燕,半个时辰后,落在了临山而建的一处别院门前。
见有人来,暗卫拔刀询问:“来者何人?”
叶昀冷嗤一声,九棘从怀里抽出一枚玉牌扔了过去:“狗东西,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再拔刀问话。”
两人接住玉牌一瞧,当即跪下认罪:“弟子有眼不识泰山,主子里边请。”
叶昀没理两人,进了院子后,直接一脚踹开亮着灯的那间屋子门走了进去。
“多日不见,叶阁主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半点耐心也没有。”屋里站着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男人,他背对叶昀站在正堂中一副江山图前欣赏着,闻听响动后才悠然转身,面带微笑地道。
叶昀冷嗤一声:“慕容兄好大的面子,自己不来客栈见我,却非要我来这破地方找你。当真以为我三七阁,非你的买卖不做吗?”
慕容禅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叶阁主真会说笑,论当今武林,敢做这么大买卖的,可只有你三七阁一家,先别生气了,快坐下尝尝我这刚沏的新雀舌茶好不好喝?!”
叶昀冷笑,提起衣摆坐下,并不与他客气,端了茶在鼻尖轻嗅:“说吧,这次找我来,又要多少人?”
慕容禅笑意森森:“叶阁主果然蕙质兰心……”
“废话少说。”叶昀打断他的奉承,开门见山道,末了淡淡噙了一口热茶,细品其味。
慕容禅脸上笑容微滞,却即刻恢复,他放下手中茶杯,举起手掌,展开了五根手指头道:“再要这么多。”
叶昀淡淡撇了一眼,将茶汤咽下:“五十人,三日后到你府上报道。”
慕容禅摇头。
叶昀皱眉:“五百?”
慕容禅再次摇头。
“五千人。”叶昀将茶杯往桌上一扔,倏地站了起来:“你要这么多人干什么,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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