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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温酒一壶,共赴山河(终)

是夜,叶昀只身来到了天罗皇宫,那是较为简陋却又十分紧凑的建筑,与溟国皇宫的规模相差很远,但有一物是溟国宫殿不曾有的,也因为此物立刻让这个宫殿看起来格外的特别,或者说是威严。

那是一个羊头骨。叶昀隐约记得,自己曾在哪里见到过这个类似图腾的东西。

空旷的宫殿内并没有摆放很多华贵的物品,单调的就和她的晚旭殿差不多。偏殿内,楚琰独自依靠在床栏,垂头仔细端详着手中一个坠子,叶昀再一次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

心中疑惑不解,却仍旧有些气愤:“臭小子,新婚夜不与新王后洞房花烛,独自坐在这偏殿做什么?莫不是觉得愧疚么?”

不对呀……再看一眼这冷清素淡的宫殿,今日他大婚,如何殿内竟无半分喜气?不对,不对,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楚琰独坐在床边,神情有些疲累,眼眶微红:“你当真不愿再见我了吗?”

听到这话,叶昀心尖头突突一跳,气愤却又委屈的想哭。她这不是来了么,可一来就看到他娶别人,那她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再见他的意义又是什么?

索性坐在屋顶,亦撑着脑袋盯着他看。她想他,真的很想。可是,她现在有些不确定,他究竟还想不想她了?

楚琰在床边坐了一会,便将手中的东西揣入怀中,脱了鞋子,和衣躺下睡了。

叶昀的心微微沉了一分,眼眶亦酸的厉害,又等了一会,感觉他呼吸均匀起来,这才从房顶跃下,翻窗进殿,走到床边静静看着已然熟睡的人。

为了防止他会忽然醒来,她用指尖挑开随身佩戴的装有迷香的小玉瓶,放在楚琰鼻尖片刻,这才安心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鼻翼,最后指尖落在他的唇上,然后附身轻轻的吻了上去。柔软的唇忽然跳动了一下,叶昀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起身。

腰间却被一只大掌稳稳捏住。那只此刻本该在沉睡休息的大掌。

“浑蛋,竟然装睡骗我!”

若非他故意睡着,她怎么可能轻易出现,还主动去亲他?

楚琰睁眼,深邃的眼眸此刻尽是泛滥的笑意,他赖皮地将她牢牢禁锢在胸前,却也并不用力,由着她双手撑在他耳边,下半身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我不装睡,怎诱你主动现身相见,又怎知道你爱我至此。”从她出现,他便知道她来了,只是她陷入自疑之中,忘了他可听百丈的事罢了。

叶昀心下微惊,脸颊倏地**起来,他何时城府至此?却也并不抗拒他的无理与霸道。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这三年的离别,若不是今日看到他娶旁人,她从不知自己会爱他至此。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放开我。”尽管身体并不排斥与他亲近,可这个姿势太暧昧,她不太习惯。

“不放,我喜欢你这样。”楚琰眉目含笑,柔情似水。

叶昀气的抬手便给了他的脸一巴掌,却也因此身体失衡,径直跌落到他的胸口,吻上了他挨揍的那半张脸。**的温度迅速从脸颊传递过来,酥麻软糯的奇怪感觉瞬间使得她浑身软弱无力,再也没有力气动作,只听得见心脏狂乱地跳动着,好半天后,她才想出来了这么五个字:“楚琰,你变了。”是的,他变了,变得懂得如何勾起她的欲念。

本以为要被他嘲笑一番,楚琰却只是侧头,抱着她翻身换了天地,低头霸道而狂乱地吻住了她。

那是一个久到忘记一切的吻。之后他抬起头,双目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是,从前我是个孩子,如今,我是个男人,只属于你的男人,昀儿。你知道吗?我想你,很想,没日没夜的想,疯狂的想。”

叶昀粗喘着气还未恢复,又被他这话勾的双目灼热,心口甜蜜,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用力将人拉入自己的颈窝,开心到哽咽,委屈到心痛:“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三年从不写信给我?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成婚?”成婚的对象还是……

楚琰像个孩子似的在她颈窝蹭了又蹭,有温热的湿溺淌过,叶昀便知道他与她一样委屈,有不可言说的迫不得已。

“往后,不许这样。”她又补充道:“我不喜欢。”

楚琰嗓音沙哑却极度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好字,然后侧身躺回她身边,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这才回应之前她问的三个问题:“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一个?”

叶昀拉过他的胳膊枕在脖间,脑袋紧紧贴在他胸前,一只手拉住他的手十指交握,另一只亦学着他环在自己腰间一样环在他结实的腰间:“倒着,从最后一个问题开始回答。”

楚琰愧疚道:“不是我诚心骗你,此事我并不知情,是小石头他骗你。他知道我很想你,所以就利用自己成婚的契机模仿我的笔迹写信给你,邀请你来观礼。若非我今日遇到减减,绝不会想到你会来天罗。”

“哼,小石头怎会你的笔迹?再则,小石头是谁?”叶昀有些不悦,今日街面游行她并未看全,后面就独自去附近的山水散心去了。

楚琰又偷偷吻上额头,有几分得意道:“就是如今的天罗新王。他是我徒弟,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日后我再慢慢同你详说。”

“可以,不过他是王,那你是什么?”想到这屋中的冷清,叶昀下意识问了出来。他回来本就是为了继承王位的,如今却是别人做了王,那他呢?

“我只是摄政王而已。”

“摄政王?”

“摄政王,仅此而已。嗯,这个也日后慢慢跟你解释。”

“又是日后?”

“这不还要回答你前两个问题么。”

“……”

“要回答第二个问题,就必须先答第一个。”

“……废话多,快说。”叶昀催促道,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又无信往,这其中的隐情究竟是什么?

“昀儿,我没有不告而别,我走之前的那三日,我时时刻刻都守在你身边。我对你说了很多话,三天三夜不曾间断的话,说的我嘴巴都麻木了,我多希望你当时就可以醒过来。当时你的情况很特殊,你第一次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时夏小念医治你时用的就是魔塬石,但是因为魔塬石当年曾碎裂过,即便被夏小念修复好也并不稳定,当年你醒来时才会忘记一些事情。这一次魔塬石又被古漳那把匕首刺中,再度开裂,你哥哥用尽全力才勉强修补了七分,他不能保证你会醒,更不能保证你醒来任然还会记得我。他希望你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不想让你掺杂入天罗王室的内斗以及我与我王叔之间的是非恩怨中来,他与我立下约定,此后余生你若不来找我,我便不得再来打扰你。你哥哥爱你如斯,我对你的爱也不比他少啊,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只要你能好好的,哪怕忘了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楚琰说着,言语已哽咽。

叶昀亦落下泪来,抬手想打他自作主张,却又不忍心责怪他,只气道:“好呀,不理我,这便是你的纯爱?你可知,我醒来脑中想起的第一个人,便是你吗?”

楚琰身体微僵,震惊地盯着叶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久,才用力将怀中人抱紧,想拼命揉进骨子里锁起来,时时刻刻再不分离:“对不起,昀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的安危,胜于一切。”

叶昀亦有些僵,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宠溺地唾了一句:“傻瓜。”

“你不知道,今日游街见到减减,我简直兴奋地要发疯。若非我承诺过小石头今日要寸步不离地护他周全,否则那时我便来寻你了。傍晚事了,我立刻来客栈寻你,却听减减说你不知去了哪里。你可知,我当时有多失落。我怕你误会,独自回了溟国,我更怕你再也不理我,从此与我恩断义绝。那时我真的好绝望,好心痛,我后悔那阵为了履行承诺未能第一时间来找你,我怕我会错过你,再也见不到你,你知道吗?昀儿,我真的好怕好怕……”楚琰说着,手臂的力气更大。

叶昀被勒的有些吃痛,却又不忍心打断他,他太需要倾述了,倾述他的委屈,那是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委屈。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做摄政王,而不是王。他恐怕是做了日后从回三七阁的打算吧?!

反手将人抱住,轻声安慰:“不怕,我这不是来了么!我来接你,回家。”

楚琰落泪,亦回了一句:“嗯,回家。不过回家之前,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就蹭蹭。”

“不可以。”

“一下。”

“不……唔……可以。”

【番外】

三月后,天罗回溟国的路上。

马车徐徐前行,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

“娶我可以,金山为聘。”

“此物为凭,供君享用。”

“咦,这不是那晚你拿在手里的坠子吗?”

“这便是溟国境内十八座金山的钥匙,如今上交夫人。”

“天啦,我这是要富可敌国了吗?不对啊,你不是只有一座玉山吗?”

“这便是为何阮湘湘会成为天罗王后的缘由了,她用名下所有金山换天罗王后之位。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好小子,这笔买卖划算。”

“都是夫人教得好,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姑且算你是在夸为师吧,不过古濯和古漳当真化成齑粉了?他们都在说。”

“不仅是化成齑粉,而是灰飞烟灭。其实,我都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残忍。不过只要伤害了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额……你果然比我更适合三七阁阁主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你不是留给你六哥,也就是梁缺缺了吗?难不成你想再要回来?”

“额……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要不是他当初封住我内力,只怕我已经死翘翘了。”

“不许说死,你会长命百岁的。”

“唔……”

【有些东西不曾碰过,便不会觉得想要,也不会贪恋。可若一旦碰了,就再也戒不掉,自此深入骨髓魂魄,便是永生永世!】

多年以后,也许你会忘记再想起我,曾深爱过你!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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