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这次的人已经送来了。”秘书冷静地和办公椅上坐着的男人说到,“但是其中有一个是……”
许临泽转过头看了看他,“是什么?”
秘书扶了扶眼镜,“是乔氏集团的小少爷。”
许临泽一愣,又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乔哲是真疯了,自己儿子都送上来了?”
秘书接着问:“那咱们这边现在是收还是不收?”
许临泽笑了两声,“要,送上门来的还能不要?”
白鳄公馆。
“许总来了?许总好——”一个正在发着现金的男生冲许临泽笑着喊。
周围搬货拿钱的男生们都对着他喊:“许总好!”
许临泽笑着点了点头,叼着烟往里走去,秘书抱着文件跟着他。
电梯直达第三层,许临泽迈步往最里面的办公室走,门外的保镖冲他弯腰行礼。
许临泽也点了点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陈设有序,阳光充足。
空地上站了一排年轻白净的男生,各个面容精致俊朗,都穿着白衬衫黑西裤。
许临泽走过去挨个看着,一眼就看中了最边上的男生。
别的男生都有意无意地看着他,只有这个男生,紧张地低着头,好像是有点害怕,许临泽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他就微微地抖了起来。
许临泽回头看了看秘书,“就要他了,其他送走。”
秘书看着手里的文件,为难地看着许临泽,欲言又止。
许临泽挑了挑眉,“他怎么了吗?”
秘书咳了咳,“这是乔小少爷。”
许临泽一愣,唰得转头看向那个低着头的男生。
“乔片满?”许临泽捏住了他的下巴,笑容露出了一丝疯狂和勾引,声音也透露着黏腻:“乔小少爷……”
乔片满看了他一眼,瞬间脸红成一片,挣脱他的手把头埋了下去。
许临泽对此十分满意,和秘书说了两句什么,秘书带着其他男生走了。
只剩两人在这宽大的办公室,阳光滋生了罪。
这一天是许临泽第一次遇见乔片满,也是第一次品尝到乔片满身上浅淡的栀子花香气,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人最后会发展成致死真爱的关系。
起初只是玩玩儿,初遇都是在罪恶之地白鳄公馆,一切都带着不像话的玩味,最后却又变成了无法更改的刻骨铭心。
“乔乔……”许临泽恶趣味地弄疼他,看着他的眼泪往下掉,一边亲昵地喊他的小名。
乔片满却哭着摇头,抗拒地不行,“你不许,不许这么叫我……”
许临泽掐住他的脖子,赋予他窒息感与濒死感,问他为什么不可以,他却说家里人都这么叫他,他讨厌这个名字。
许临泽贴心地喊了一整晚他的全名,又残忍地把他弄得泣不成声。
又是如初遇一般的阳光洒满大床,许临泽看着自己臂弯里的小家伙,眼神深邃。
乔片满看样子还在熟睡中,眼皮却动了动,紧接着皱起了眉,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眼泪一点一点出来了。
许临泽一愣,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乔片满?”
乔片满浑身一抖,疯狂地蜷缩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别打我……不……我错了爸爸……”
许临泽听清以后,眸色一沉。
这是引火索,许临泽调查清楚了这个小东西的过往。他是乔家最小的孩子,妈妈是乔哲最后娶的老婆,在家里很不受乔哲喜欢。
乔哲有两个正在乔氏工作的儿子,按理说也都到了养老的年纪,但还是娶了乔片满的妈妈。
因为他的妈妈很漂亮也很文弱,富家人喜欢养一些美丽的易碎品在家里。
乔哲对乔片满的虐待不是什么秘密,乔片满的两个哥哥甚至也会打他,而他在这个家里这么悲惨的原因只是因为乔哲想要一个女儿,而他是个男孩。
“众女轻男这么严重?有病吧?”许临泽皱着眉翻着资料,骂骂咧咧。
秘书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并不是因为众女轻男,而是……”
许临泽等了半天没等到后话,手上翻到了乔片满妈妈的照片。
照片很美,只不过是遗照。
许临泽愣住了。
秘书接着说:“乔片满的母亲在去年自杀去世了。”
许临泽抬头看他。
“因为不想被乔哲强。”秘书说,“她生下乔片满以后乔哲的本性就暴露了,对她又打又骂。乔哲说他只喜欢她的漂亮,但她总会老去,她应该给他生个女儿——一个像她的女儿,能让乔哲以后也……”
许临泽听懂了这话里的话,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秘书扶了扶眼镜,“您懂了就好,我不能多说了。”
许临泽气笑了,手握紧成拳又发着抖,“好一个乔哲……”
秘书没再说话。
而他们的身后却响起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恨他。”
许临泽看过去,发现乔片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办公室门口。
刚刚的话看样子他都听到了。
许临泽皱起了眉,绕过来走向他身边,“乔片满,你……”
“许哥。”乔片满看着他,眼中尽是死寂与杀意,宛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渊,“我恨他,我好恨他。”
许临泽把他扯进了怀里抱紧,“我知道,我知道……”
乔片满浑身都在抖着,声音却坚定异常,“我也恨我妈。”
许临泽一愣,“什么?”
“她好自私。”乔片满抬头看他,眼睛红的吓人,“她怎么就自己死了?她应该带上我的啊?”
许临泽骂了一句,把他抱紧,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你先冷静……”
“我不想冷静。”乔片满闷声说,“我冷静下来会连自己都恨。”
许临泽抱着他,眼神若有所思地沉了下来,没再说话。
“我本来就是精神病,住院只是正常治疗。”许临泽叼着烟仰躺在椅子上,凌厉的眸中透露出偏执的笑意,“公司自然有能管它的人……”
话还未落,许临泽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许临泽接通了电话,“嗯,现在上来就行……对,带上你嫂子。”
秘书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许临泽在干什么。
他今天一早就接到了许临泽的通知,启明集团被他撒手转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这个人是他一直在国外留学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许濒宇。
没一会儿,这间办公室又多了两人,许濒宇高大英俊,眉宇间都透露出低沉冷漠,进来只是对着许临泽微微点头示意。
另一个人是他熟悉的,乔片满。
自从许临泽查出乔哲的事儿,乔片满整个人都不太好,一直精神低迷,整个人都很麻木冷漠。
许临泽给他找了心理医生——其实就是他之前的心理医生。
许临泽有轻微的躁郁症很久了,但是又没有太影响他的工作,所以知情的人很少。
过去的几天里,许临泽碰一下乔片满都会把他吓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乔片满甚至还会拼命咬自己的手腕胳膊,几天之间,这个本来就精神不太正常的小孩儿彻底发了疯,浑身上下只要是他的右手能够到的地方都多出了一条条血淋淋的刀痕。
许临泽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了,直到心理医生给他催眠治疗。
也就是昨天,乔片满在被催眠后,将那个残忍的秘密说了出来。
一周前,乔片满被乔哲叫回家了一趟,险些被乔哲按在地下室里强了。
寒冷与痛苦快要将他的灵魂攥碎了,而那个地下室,正是他母亲上吊自杀的地方。他就算人已经逃出来了,可灵魂却好像一直留在了那里,留下了一生的阴暗与潮湿。
“片满,过来。”许临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疯癫的气质,全变成了温柔和亲近,“许哥抱抱,过来,别怕。”
乔片满抱着自己的胳膊,缓缓挪了过来,双目无神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许临泽把他抱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许哥。”乔片满小声说。
“嗯?”许临泽答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乔片满抬头看他。
许临泽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和空洞,微微笑了笑,“确实。我都知道了。”
乔片满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好……那我……”
许临泽一下抓紧了他的手腕,将要走的他拉了回来。
乔片满错愕地看着他,却看见他俯下身来凑近了自己,紧接着耳畔响起他温柔的嗓音:“不要走。”
许临泽摸索着他的手腕内侧,指尖感受着他过往挥向自己的刀尖,轻声说:“我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乔片满瞳孔一颤,抬头看着他,“什,什么意思?”
许临泽闭眼吻了吻他的脸,又带着他走到窗前。
巨大的落地窗将天空禁锢在四方视线之内,外面有晴天白云,阳光明媚。
“爱许哥吗?”许临泽一手揽着他的肩,目光落在外面的景色上。
乔片满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看着外面的蓝天,“……爱。”
许临泽笑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推开了一扇窗,将窗上系着的一根细细的鱼线握在了手里。
“爱我就好,许哥也爱你。”许临泽一手拉着鱼线,小心翼翼地抱着乔片满的肩,“许哥新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小片,喜欢吗?”
乔片满看向他,眼里有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以后咱们就叫小片,乔乔再也不存在了。”许临泽轻声说,“那个叫你乔乔的人……”
乔片满还在等着他的后半句话,却突然看见他手上将那鱼线狠狠一拉——
“砰——”
楼上传来一种撞击产生的闷响,下一秒,乔片满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坠落了下去。
这里是启明集团三十层。
三十一层掉下去一个人,是乔哲。
乔片满瞳孔骤缩,浑身的细胞都开始震动。
那张熟悉的面孔就从他眼前滑过,那具熟悉的身体就从背后的蓝天白云里落下。
鱼线从楼外收进了许临泽手中,许临泽笑着把鱼线扔在地上,站在了乔片满身前,冲他张开了怀抱,声音明丽:“小片,新生活愉快——”
乔片满的视线都被这男人占据,晴空成了他的背景板,他的笑容疯狂又热烈,那双温热的手掌刚刚结束了他的父亲的生命。
乔片满的眼里一点一点地布上了温度,很快聚成了火焰,瞬间沸腾。
一扫之前的灰暗和阴霾,乔片满笑出了声,抖着手抓紧了许临泽的衣袖,颤着声音问:“他,他死了?”
许临泽笑着点了点头,“死了,我杀的,就在刚刚。”
乔片满笑了一声,突然释放地哭出了声,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嘴里庆祝着他最亲的人——也是最恨的人的死亡:“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许临泽把他抱进怀里,笑着把他抱紧。
许濒宇站在远处,双手插兜看着他们,冷静的很。
而秘书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吓得坐在了地上,震惊又害怕地看着许临泽。
许临泽和许濒宇交换了一个眼神,许濒宇点了点头,弯腰看了看秘书,声音平静道:“你也看到了,我哥杀了人。”
秘书瞳孔地震,点了点头。
“所以他的病不能再等了。”许濒宇说,“我作为他的亲弟弟,明天将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启明集团今后的所有事项也将全部由我负责。”
秘书还没缓过神来,呆愣地看着他。
“你可以选择在现在点头,或者今后永远闭嘴。”许濒宇站直了身,俯视他道。
秘书抖着身子点了点头,又害怕地看了一眼许临泽。
许临泽冲他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这之后的几天里秘书都在做着同一个噩梦,画面不是他老板杀了人,而是许临泽最后这个笑。
许临泽带着乔片满坐电梯下了楼,楼下没出意外地围了很多人,血色在人墙之中若隐若现。
“都滚开——”许临泽揽着乔片满的肩往前走着,所有员工一听他们老总的声音,都让开了。
许临泽和乔片满走到了人群中心,看到了地上摔得几乎要破碎烂掉的一具尸体,鲜血仿佛无尽的海,涌到了两人脚边。
乔哲已经四肢扭曲面目模糊,重力之下,他整个人几乎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乔片满走到他面前,又蹲下来,手指都在颤抖——因为兴奋。
乔片满跪坐在了血泊里,双手替乔哲将双眼合上,动作轻柔又小心。
这动作让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屏住了呼吸看着。
乔片满低下了头,双手都抱着头,整个人都在微微地抖着,好像是在调整呼吸。
许临泽刚想过去安慰他一下,可下一秒他突然直起了身,对着乔哲唯一还算能看的面部高高的扬起了拳头。
“砰——”
乔片满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血肉彻底烂开——
“砰、砰——”
他一拳又一拳地打着,每一拳都带着恨意,用着十足的力气。血沫飞溅,把他原本就模糊的脸彻底打成了血色肉末和碎裂白骨。
乔片满越发失控,笑的彻底疯癫,边笑着边打着他,最后被许临泽硬生生拽开。
“行了,小片,可以了……”许临泽把他抱进怀里,他手上的血全都粘在了他身上,“冷静冷静,好了……”
乔片满浑身都在发着抖,瞳孔乱颤,已经失焦了,嘴角却还挂着那抹笑意。
“他们两个人一间,配置最好的医护人员。”许濒宇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院长办公室里,“保护好他们,要让他们开心。我会定期派人来看,如果他们身上有不明的伤口,你们全院人员都要接受调查——包括你,院长先生。”
院长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你放心,我们院的治疗条件是整个市里都排的上名的……”
“我不是说治疗能力。”许濒宇看着他,“治不治得好没所谓,我只要他们开心,听懂了吗。”
院长皱了皱眉,点了点头,“明白了。”
许濒宇交代好一切,走到了外面,站在了许临泽身前,“哥。”
许临泽握着乔片满的手,冲许濒宇笑了笑,“嗯,都办好了?”
许濒宇点了点头。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哥,你真的……”许濒宇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问。
“嗯。”许临泽打断了他的话,又轻轻揉了揉乔片满的头,漫不经心道:“我往后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好好陪着他。”
许濒宇皱了皱眉,“那你的病……”
许临泽笑着摇了摇头,“治不好了,我等死。”
许濒宇睫毛轻颤,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不要这样。”
许临泽看了看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看好咱们的公司,你可以的。”
许濒宇看着他,不甘却也没办法的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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