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都不出意外的被挡住了,妘安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是很理解你这样。”
“死在你手里好像还不错,毕竟自从我认识你你就从来没杀过人,”白溯霜自己说着点点头,“你之前也这样吗?真的有不杀人的死神吗?”
“如果你非要问这种问题的话,我好像突然希望你闭嘴了。”妘安眸光一闪,停在身前的道道黑雾突然嗡的被震碎了,白溯霜也像被什么推了一把,往后趔趄了一步。
“你必须和我回去,我不会让你死的。”妘安说着,突然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一道白光唰的出现,飞向白溯霜,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白光一丝一丝刺进他的皮肤,血色潋滟,他的眉心出现一个子弹大小的血洞。
妘安一张翅膀,在白溯霜倒下的瞬间落到了他身旁接住了他。
手上的触觉告诉着妘安,少年的身体很单薄,瘦的甚至可以摸到骨头。
“就靠着这么一具躯体生活吗。”妘安小声说着,一手伸向他的膝弯,毫不费力的把人抱了起来,白溯霜闭着眼,眉间的血珠流到了眼皮上,平添一分艳色。
“妘安!!”
宠物店的门突然被推开,男人冲了进来。
秦亦生看到这里的结界就知道是妘安动了手。
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打架受伤了怎么办?!
但是他火急火燎的推开门看到妘安抱着白溯霜,一时间脸都绿了。
“……这特么谁?”秦亦生直接开怼,“你今天抱第几个人了?艹,这回还是个男的??”
“还长这么妖孽?!”
“妘安你好这口啊?!”
秦亦生快要炸了,白溯霜是真的漂亮到雌雄莫辨,他单方面宣布自己今天被绿了第二次。
妘安被他的语气冲到了,有点呆滞。
“呃……”妘安弱弱开口。
“你太肤浅了!!”
“秦哥,这是白白。”
“还白白?!叫的多亲呐,哎呦喂真的……谁?”秦亦生突然火就灭了,“白白,那只死鸟?”
妘安点点头。
秦亦生转头利索扇了门口那只大鹦鹉一巴掌。
鹦鹉彩色的羽毛掉了两根,十分狼狈。
鹦鹉:“???”
“对不起,”秦亦生又唰的转过身,“是我鲁莽了。”
说着又伸手揉了揉鹦鹉的小脑袋。
妘安嘴角一抽,不太看的明白这人在干什么,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当代人类迷惑行为吧……?
“你把他打晕了?”秦亦生揉了揉眉心,问道。
妘安又点了点头。
“你没受伤吧?”秦亦生又问。
“哈哈,”妘安笑了笑,“我还没那么弱,这孩子顶多一百岁。”
“那就好,我抱着他吧,你松手。”秦亦生走过去就要接他。
妘安这次礼貌拒绝了他,“没事,我抱着吧,他一点也不重。”
“?”秦亦生突然一抬头,眼中的寒芒再次吓到了妘安,“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妘安咽了口唾沫,“我说,给你吧。”
秦亦生笑着接过他。
“楼上应该是他住的地方。”妘安提醒道。
秦亦生点点头,走向楼梯,果然,二楼是整洁干净的起居室。
秦亦生把他放在床上,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这回怎么瞄准人家眉心了?”秦亦生问道。
“感觉他眉间如果有颗红痣的话会很好看。”妘安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第一感觉。
“……”秦亦生一时语塞。
“你没来之前他跟我说了会话,他很不愿意回去,”妘安坐到了他身边,“我突然觉得他好像真的很可怜。”
秦亦生挑眉看他。
“他在下面好像一直在笼子里,根本没有自由,”妘安说着,“既然他已经日日如此近百年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点自由?”
“他配吗?”秦亦生突然笑出声,“自由?给他自由他他妈拿我放出来的小魂魄威胁我,逃到人间来为非作歹要人命……”
“呃。”妘安尴尬的挠了挠脖子,颈间发痒的位置是秦亦生咬过的那块软肉。
秦亦生目光看到他的手指下粉红的痕迹,突然老实顺毛了,“不过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妘安瞬间双眼放光,“是吧?等会儿就把他送回去,告诉小阎不能再关着他了。”
秦亦生点点头,“你开车来的?”
“嗯,”妘安说着,“现在就走吧?去找老杨。”
秦亦生想了想,真不敢保证这只小鸟会不会做什么傻事,“行。”
妘安起身,刚要碰到白溯霜,突然一阵光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灼烧感狰狞的爬上指尖,妘安吃痛的缩回手,“什么情况?”
秦亦生一把抓过他的手,看了看手指,“艹,阎向迹!”
“小阎??”妘安一脸懵逼。
“疼吗?”秦亦生心疼的问。
妘安被他抓的脸红,“不,不疼。”
“阎向迹个死孩崽子,是真长不大还是缺心眼?”秦亦生无语的搓了搓妘安的手指,解释道,“这应该是白白身上的阎向迹下的结界,在他出了事以后会自动开启,保护白白。”
“?这,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设这种结界?”妘安试着缩了缩手,“还挺厉害,我都一点没察觉到。”
“他用的自己的魂魄,”秦亦生猜测道,“现在他应该也察觉到了。”
妘安看了看白溯霜。
金色的光晕亲昵的伏在他周围,保护的严丝合缝,可见光晕的主人多么多么小心呵护。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白白非要竹清收了。”妘安皱了皱眉。
“专心点!想挨打吗?!”
利刃近在咫尺,阎向迹却没躲开,一瞬间脸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他吃痛皱眉,后退了几步定住了。
“我看你是丢了魂儿了。”
飞扬的尘土中缓步走出一个黑衣少年,面容冷峻,手中的匕首正滴着血。
“不打了,白白出事了。”阎向迹说着把手中的短刃一抛,转身就走。
“不就是只鸟吗?”封笙站在原地没动,语气带着一丝不愉快。
阎向迹脚步一顿,转过头有点生气,“它不仅仅是只鸟,也是陪我长大的朋友。”
“陪你长大的只有它吗?”封笙问道。
“……你不一样。”阎向迹愣了愣回答。
“有什么不一样呢,”封笙气笑了,“我没有那双闪着金丝的翅膀?还是说我不会给你唱歌?”
“封笙!”阎向迹气到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对白溯霜的情感有多深,所有人都只把它当作一只鸟,一只他的宠物。
“阎叔不会让你去的。”封笙笑了笑。
“我知道,”阎向迹看着他,“我自己去,如果他问你你就实话告诉他我去哪了。”
封笙挑了挑眉。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阎向迹再次转身离开,被他丢在地上的刀融化成了水渗进了地里。
“玩物丧志。”封笙叹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很是无语。
这里就是人们所说的阴间,也是众多神鬼生活的地方。厚土之下不同于人间,这里没有白昼,只有永恒澈亮的夜晚,星星点点的火红色的灯火,永远都是有光的黑夜。
封笙收起匕首,直接坐在了地上往下望着,面前是蜿蜒的忘川河,带着点点的蓝绿色的光芒缓缓向前流动着,千万年如此,日日不停。
旁边唰的炸开一朵暗红色的花,金色的光点飞了出来。
“大白天的你开给谁看啊?”封笙轻轻揉了揉它,声音含笑温柔。
彼岸花很美,而且是不同寻常的带着些诡谲的美感。地下一直有这么一个关于它的传说,说吸收着忘川水生长而成的彼岸花有河里亡魂的一丝意识,会为了让它一眼心动的男子绽放,即使并不相识。
四下无人,一株血红色的彼岸花在他手掌下悄然延伸绽放着,封笙大概知道它什么意思,笑着没说话。
突然,封笙身旁的黄沙被激起,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噼里嘭啷的滚了下来。
封笙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定睛一看是一颗小孩子的脑袋,如果没有他拦的这一下,估计已经掉进河里尸骨无存了。
小孩儿不过七八岁,却没有身体,是很可怜的小鬼了。
“怎么不好好看路,”封笙说着双手抱着他的脸蛋把他扶正放在地上,“这河你掉进去可就魂飞魄散了。”
小孩儿呼呼喘着气,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他,有点委屈说道,“刚才有人不小心踢到我了,就滚下来了。”
“你去几号厅投胎?我把你送过去。”封笙捏了捏他的小脸。
“真的吗?三号,谢谢你!”小孩瞬间乐开了花,“我已经不知道这一路被多少人踢过了……”
封笙笑了笑站起来,捧起这颗可怜的小脑袋迈步往转世大楼走去。
身后河畔他看不见的地方,又炸开了一朵血红色的彼岸。
“大哥哥你去几号啊?”小孩儿在他怀里努力往上看着。
封笙笑了笑,“我啊,应该是十四号吧。”
小孩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并不知道十四号这个大厅专收什么样的魂魄。
封笙抱着他走进三号厅,人不多,但要等上一会儿了,他看了一圈,坐在了一旁等候的长椅上,旁边有一个长满绿叶鲜花的木秋千,后面有两个冒着幽幽绿光的小鬼呲着牙在小声说话。
“等会儿叫到你的名字你就喊我,我睡一会儿。”封笙低头嘱咐他。
小孩儿点了点头。
封笙歪了歪头靠在椅子靠背上,手抱着他没松开。
小孩儿百无聊赖的等着,往上仔细看着封笙。他长的确实很好看,是耐看的那种类型,虽然一开始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但刚才的一举一动都好温柔啊……他看着、想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是他啊?”
“就是,肯定没错。”
“看起来不像啊……”
小孩愣了愣,目光顺着声音找过去,是秋千后的两只小鬼在说话。
“就是他,封笙,阎向迹的搭档。”其中一只高一点的抖了抖手指说。
“天啊,”另一只矮一点的不敢置信的捂了捂嘴,“那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应该还有一年吧?或者半年……我不清楚。”
“太可怜了吧,这种生下来就被诅咒的人什么也没做错啊,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了吧?他出生在皇家,他父亲是非常非常残忍的暴君,百姓苦不堪言,一年打仗收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小鬼说的认真,“所以天下百姓都对他的父亲憎恨无比,听说是那时候的国师动了手脚,把他父亲身上应该承受的诅咒痛苦全都转到了他身上。他当时是贵妃所出,还在襁褓之中,听说所有诅咒转移完,当晚他就死掉了……”
另一只小鬼快听哭了。
“是活生生诅咒发作疼死的。”
小孩儿听愣了,抬头看了看封笙。
两只小鬼还在嘁嘁喳喳,“他死了以后贵妃也在大殿里自缢了。”
“太可怜了哇啊啊啊……”
“是啊。”
两只小鬼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封笙明明闭着眼,却还是扯嘴角笑了笑,动了动头。
“大哥哥?”小孩儿轻声叫他。
“嗯?”封笙闭着眼应道。
“你,听见了?”
封笙睁开眼看向他,“听见了啊。”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快死了?”小孩儿眼里泪珠在打转。
封笙揉了揉他的小脸,“真的,但不太完全。”
“什,什么意思啊?”小孩已经开始哭了,“大哥哥你那么好,我不舍得你死,你不要死……”
封笙哭笑不得,戳了戳他的小鼻头,“你傻了吧,我几百年前就死了,不然怎么会在这?”
小孩儿愣了愣,眨巴着眼睛看他。
“诅咒这个东西是挺神奇的……”封笙轻轻叹了口气,“明明是活人,却对别人有那么深的怨念,我其实根本没有生前的记忆,毕竟才那么大。”
小孩儿吸了吸鼻涕,“那,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封笙思考了一下,“也不能算没事吧,我就是死了以后诅咒还一直都在,他们从一开始诅咒的就是我的灵魂,并不是那具可怜的身体。”
“怨气太深,以至于我死后都没法去我该去的地方,来到这被阎叔收养了。”封笙说着,抬头靠在了椅子上,说的平静,“每天晚上诅咒都会发作,身子里感觉就像吞了一千斤刀子一样,或者有八百台绞肉机在绞我的血肉和器官一样。”
小孩傻住了,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封笙达到目的笑的开心,弯腰抱了抱他,闲的没事逗逗小孩还挺有意思的。
一个朝代所有的百姓,千万人的咒怨都在他身上生长,几百年不休止。
诅咒每晚都会发作,发作时像是有无数只枯骨长成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喉咙,呼吸都会变得艰难,身体里扯着血肉的疼痛让他在多少夜里生生疼醒,又清醒着疼晕过去,夜夜如此往复。
“彼岸花很美,而且是不同寻常的带着些诡谲的美感。地下一直有这么一个关于它的传说,说吸收着忘川水生长而成的彼岸花有河里亡魂的一丝意识,会为了让它一眼心动的男子绽放,即使并不相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11彼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