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子吊在半空的花浪自语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藐姑射山吗?”
“仙鹤兄,你以后当我坐骑吧,我让府中厨房天天给你做烤鱼吃……”
白鹤气急败坏,竟口吐人言道:“呸,夯货,我主人的本事你修行一辈子都望尘莫及,谁愿当你坐骑。”
他吃惊这白鹤竟然会说话,不仅有主人,还会脏话骂人。
白鹤突然松开剑鞘。
可怜的花浪被从半空中狠狠摔下,没想到这只鸟一句不和就翻脸,心里那叫一个悔恨,“啊”……砰的一声,雪花四溅,摔在厚厚的雪地,如同被埋,昏厥过去。
一炷香后,被冻醒的花浪,再次睁开眼,从雪里爬出来,这地方太仙气啦!层峦跌宕,一片红梅白雪的琉璃世界,冰瀑碧潭,稀落高挺的古树,恍若世外仙境。
不远处一块青色巨石上镌刻着“藐姑射山”四个苍劲大字,他压根没看旁边一行小字“心神内守,莫向外求”。
花浪肆虐狂喊:“终于找到啦!”
空谷回音“终于找到啦!”……
他立马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继续前行,可是又遇怪事,在梅花林里绕了一个多时辰,总是绕回原地,在第六次又回到最开始掉下来的雪坑时,终于忍不住了,气得挥出猛烈的一拳,砸在一株老树杆上,“什么鬼地方,绕来绕去,走出不去。”
下午水喝得太多,一时尿急,便在梅花树下解决,心想:自己不是迷路,这梅花林很可能是一座迷阵。
眼下才后悔课堂上没多听听庄夫子传授的那些奇门阵法、破阵之法,但记得七指杨半仙曾说过的一个破迷阵笨法子,旋即拔出九耀宝剑,每走出十几步,砍断一根梅树枝丫,直到砍断了二十几株的枝丫,身后一地落红,虽伤大雅,却终于走出这片梅花迷阵。
山崖岩石缝中一株碗口粗的红梅绽放,那只白鹤正站立在梅树干上剔翎。
除了那只白鹤,走进后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笔直端坐在梅花树下石头上,白衣胜雪,仙气凌然,五官如玉,一尘不染,绣着莲花的额带两端的带子随风飞舞,中间镶嵌一颗蓝色宝石,腰间系着铃铛,前面石台上横着一把古朴墨色七弦琴。
一阵风起,梅花花瓣落英缤纷,飘飘洒洒,落在少年的乌发间、衣襟上,双目自始至终紧闭,如同一尊玉石冰雕。
花浪呆呆伫立许久,这少年会是谁?
蹲在少年周围的几只白兔,被他吓得嗖嗖的溜走了。
心魔宗传人?
不对劲,传闻心魔宗只传女不传男,再说心魔宗已无传人。白鹤说他有主人,这少年料定是那白鹤主人,难不成他是位列仙班的大修行者,只是太年轻啦。
花浪好奇难耐,在雪地上踩出“吱吱”的声音,走近一看,纹丝不动的少年身上落了一层晶莹白雪,俊逸脱俗,湛然若神,年纪看似与自己相仿。
传闻很多神仙活了几百上千年,返老还童,不老不死,只是看上去非常年轻,平日习惯称兄道弟,上前颌首施礼亲切道:“神仙哥哥,敢问那仙鹤是你豢养的吗?”
那人一动不动,不予回答。
花浪再次颔首,提高嗓门,大声道:“在下朝歌花浪,请问神仙哥哥如何称呼?”
那人依然一动不动。
花浪摇头无奈,等了一会,心想:不理我算了,寻找冰凌仙草才是此来头等大事。
然而藐姑射山山高寒冷,山上到处覆盖厚厚白雪。
花浪连滚带爬到河谷下,找了半天,不要说找什么冰凌仙草,连一片绿草叶也没看见,只见冒冷气的潭水。
回来后又较有兴趣地绕着“冰雕少年”转了一圈,本想将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一看太脏还是算了,伸手刚要试探他鼻息,却又怕失礼得罪了人家。
石头上那张乌黑的七弦琴引起他注意,手欠,不自然的要伸手拨弄两下。
谁知还没触碰,古琴竟神奇般自主的发出铮铮琴音。
花浪起初还沉醉于琴音空灵动听,听着听着双眼昏沉,迷迷糊糊瘫软在雪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皎洁的月光洒向梅花林。
花浪再次醒来,揉揉眼,天已黑,远处深山中,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嚎叫,似狐狼似鬼怪,夹杂在夜风中,又似夜枭。
怪叫之声不绝于耳。
花浪这三天在生死边缘徘徊,独自面对,四面楚歌,担惊害怕,一下子扑倒“神仙哥哥”的怀里,双臂紧紧环抱住他,无意间惊讶发现,这少年没有死,胸口竟然还有微弱的心跳。
得想方设法唤醒他,慌乱之中伸手拍打少年的脸,乱喊着“神仙哥哥,快醒一醒”……
叫了半天也没反应。
冷静后,才发现自己脏兮兮的手抹了人家一脸乌黑,内心愧疚道“神仙哥哥,不好意思,我立马帮你擦干净”,说完用手认真擦抹。
然而手太脏,越擦越脏,一张白皙俊脸眨眼间不能再看。
花浪抓起地上的雪,搓净手后,再用团好的雪球将少年的脸擦干。
终于干净如初,额头、鼻尖、脸颊沾了几片落下的梅花瓣,害怕手再脏了这张玉脸,便不再动。
苍茫夜色下,一袭黑袍宛如黑夜幽灵,从梅花林中飘飞而出,那黑影在雪地上不留一个脚印,手里提着一盏闪烁暗绿光的灯笼。
花浪听到白衣少年腰间铃铛发出响声,才回过神。
那黑袍男子就站在眼前不足四五丈远,正是东来客栈被女店主拒之门外的提灯人,愤恨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一路追杀我?”说话中站起身。
黑袍映衬下男人面色显得极为苍白,额头佩戴一颗牙齿白骨,嘴角似笑非笑,细目杏眼,十分枯瘦,像是久病不愈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只大癞蛤蟆。
那人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摸了下那只癞蛤蟆精。
花浪警惕地看了一眼那只又丑又恶心的癞蛤蟆,不由质问:“你把我秦孝、魏明两位大哥怎么样了?”
那人慢悠悠回答:“该死的人还能咋样”。
花浪心下骇然,难以置信道:“胡说,他们是麒麟殿下的左右护卫,乃朝歌一等一高手,岂会死在你这邪魔手里?”
黑袍男子晃了下手中提笼,望着灯笼里盘旋飞舞的发光蛊虫,笑而不答。
那笑声听着阴嗖嗖的,让人不寒而栗。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道:“麒麟殿下是很厉害,可惜他们只是护卫,又不是麒麟殿下花如雪本人,他们不该阻拦我,往生船想杀谁,谁又能逃脱掉呢?你更是难逃一死……”
听到从他嘴里说出“往生船”三个字,差点吓瘫软,真的是那艘鬼船,花浪脸色煞白。
鬼船对于一个人来说代表死亡,对于一个地方来说,代表灭顶之灾。
乌云蔽月的夜晚,往生船出现在哪里,哪里便是灭顶之灾,人会被屠戮杀光,城池会血流成河,鬼哭狼嚎,据说船上铁链锁着一只上古凶兽穷奇,这只凶兽嗜血成性,专爱啃食突破九品以上的修行者,从中吸取灵力。
父王曾下禁令朝歌城内不允许谈论任何关于鬼船的事,一旦有人茶余饭后闲着无聊谈论鬼船被发现,监察院的人便会以造谣忤逆为由将人捉拿,轻者下狱,重者拔舌,统治者害怕惑乱人心,伤损百家仙门的威望。
很多人依然会私下偷偷谈论,花浪忽然想起有人说过往生船四大幽冥护法,每一个都可怕至极,猜测眼前之人能驱动噬魂蛊虫将活人炼化成凶尸傀儡,十有**便是幽冥护法中的夏流萤。
黑袍男子看到花浪眼中的畏惧,脸上笑容肆虐无敌,故意逗弄:“六殿下,想必也是听过‘往生船’的那些江湖传闻,现在知道害怕,呵呵……未免太晚了。”
花浪拔出手中剑,强装镇定道:“夏流萤,本殿下岂会怕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邪魔?扶桑书院弟子修仙问道,本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岂会贪生怕死,我只是很困惑,是谁嫌我命长?竟然找往生船来追杀我。”临死之前想知道背后真相。
夏流萤向前迈了一步,惋惜道:“小小年纪就这样死了确实可惜,不过将死之人还问那么多,知道后又有何用?若不是那两个倒霉蛋半路阻挠,耽误许久,这场猫追耗子的游戏早该结束。”
堂堂朝歌仙都六殿下,仙君之子,素来只有自己在别人面前嚣张狂妄的份,眼下却成了别人口中的“耗子”。奈何这里远离朝歌,就算放出信号弹也无人看得见,又无处搬救兵,身后的冰雕少年至今还未醒来,在这深山老林喊天天不灵。
花浪虽不喜欢朝歌朝堂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但也能思索明白,这次出来是为寻找冰凌仙草唤醒大哥麒麟殿下花如雪,想来定是朝歌背后有人不希望看见大哥醒来,更不想自己能活着回去,最想要这个结果的人,便是前昆仑墟学道归来的三哥花漫天。况且,朝歌大街小巷早有人议论纷纷,万一麒麟殿下真的无药可救,二殿下花弄影虽有济世之才能堪大任,但出身低又是个瞎子,唯有三殿下花漫天才是继承帝君之位的最佳人选。
花浪早已做好赴死之心,仍有不甘道:“我从未远离过朝歌,刚离开朝歌就有人急不可耐的要杀我,看来想杀我的人也是朝歌城中的人,是与不是花氏权贵?”
夏流萤眼睛一亮,道:“看来你小子很聪明,不过杀人本来就是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往生船的规矩,只要雇主给出的条件,让掌舵人满意,就如雇主所愿杀掉他想杀死的人。至于是不是你所猜的那样,我只是奉命而行,不曾见过雇主。”
花浪忽然大笑起来:“哈哈……你杀我不就是为金钱法宝吗?我最不缺这两样,他们能给,我也能给,我付你双倍酬金或法器,这样岂不更划算?”先活下来,真相以后再查明。
原以为如此诱人的条件,对方会有所回应,却久久没反应,立马大声加价“四倍。”
那人笑着摇头。
“十倍,一百件法器,总可以了吧?做人不要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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