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大小姐因婚姻不如意,在娘家住的日子长,过年过节不得已才回趟婆家。
这年腊月二十三的前一天,因为二十三俗称小年,按照习俗,结了婚的妇女是不能在娘家的。于是三哥用车把她娘仨送到七郎院的婆家,到家一看大吃一惊,谁知好好的一座四合院竟被他丈夫卖掉了!一切日用品家具等都搬在了场院屋内,东西乱七八糟。虽是三间北房,但四壁透风撒气,也没有暖炕,在地下用稻草打的地铺。冰天雪地的腊月天,屋里的水都上冻,生活无着,吃住都成了问题,真是苦不堪言。大家闺秀的大小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三哥一看,真是火冒三丈,再也不能忍受。找到邻里问到他的去处,才知道他还正在赌场赌钱,于是把他从赌桌上叫了回来,跟他理论,撕破了面皮,说:“没见你这样的人物,凭着好日子不过,成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地你卖掉了,现在又连宅子头也卖光了。你还害羞不害羞,你还算不算个男子汉?你还像个人吗?”
三少爷听罢,火冒三丈,恼羞成怒,无理反缠,说:“你仗势欺人,你看我现在穷了,不如你了,就瞧不起人了,有本事你养着你妹妹,领着你妹妹走啊!走啊!走啊!你不走我走,咱们走着瞧,我不要这个家了”!说完一拍屁股,扬长而去。自知理亏,从此一走了之,无影无踪,三年没有回家。
三哥回家后,背着母亲第二天送来了过年所用的一切,打好地铺,生上火炉,好歹地能坚持到年初二。三哥回家怕母亲生气。什么也没有跟母亲说,怕新年过不安顿。
正月初二,三哥不放心,又用车接回了妹子。
妹妹回到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苦楚,痛哭流涕,一肚子的委屈,谁也劝不住。哭自己的命不济,怎么摊上这样的坏男人,边说边哭,边哭边说,泣不成声,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对人生失去了信心和勇气。
以后每到腊月二十三前,三哥就把妹妹送去,带上吃的用的,到年初二再把妹妹接来,两三年过去了,丈夫始终没见踪影。
直到大女儿十三岁,小女儿六岁那年四月的一天,大姑爷突然回来了,到了丈人家一进门就跪在老夫人面前,痛哭流涕,痛说自己的不对。今后一定要改邪归正,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好好过日子。这次来是要接她娘们回家的。说自己现在做买卖,济南棉花加工厂有他的股份,在北边产棉区有他的门头,接她娘们去帮他照看门头,说他一个人在外忙不过来,要她多帮扶帮扶。
老太太仍不放心,凭他怎样说也不敢相信。最后他说:“妈,人上了大岁数,多少明事理了,人有三回九转,事有千变万化,我不跟以前一样了。你就放心叫她娘俩先去。信不信由你,你就看着办吧。”
老夫人想了想,人是有三回九转,俗话说: “浪子回头金不换”。再说,也不能养活女儿一辈子。所以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给女儿整好行李,雇来一辆轿车,一家人好歹送大小姐上了路。
大外甥女不愿走,就留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开头那难堪的一幕。
真是山难改,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他离家出走在外胡作非为,不顾老婆孩子,而且有了新欢。这一段时间又赌债累累,赌徒们说:“再不还钱就剁掉你两个手指!”要债的塞破门。吓得他东躲西藏,不敢露面。天天躲藏着也不是常法,忽然他心生恶念,卖掉妻子、孩子。
第一还人家的赌债,第二报复当年三舅子在人前对他吵骂的恨与耻辱。家中已一无所有,断了回家的念头。
主意打定,心生恶计后,才回到丈母娘身边,花言巧语骗出大小姐,安排在邹平店中住下。
他到处找买主,找不到买主他没处安排妻子,所以三四天没有回店。直到找到买主,谈好接头地点,偷支了卖钱之后,把人送到接人的手中,诡计已完,他抽空逃走了。谎话连篇,诡计多端,毫无人性,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大小姐给卖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黑心男人。
在旧社会夫卖妻的事,到处都有,不胜枚举,这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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