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效应,当一个模糊的系统被观察或测量时,观察者的存在和意识会影响这个系统的状态和行为。这意味着观察者的存在和意识是决定这个系统状态的因素之一。
虚空的烟雾消散之后,怪异的笑声在魔术师的宫殿里回荡,各色各样的人影在魔术师的橄榄绿水晶球中涌动,欺诈大师手里的水晶球在黑暗中不断缩小,直至缩成模糊状态的微观粒子。
不确定的粒子如同一种波粒二象性的存在,通过对粒子进行测量可以消除这种不确定性。当观察者对粒子的状态进行测量时,粒子会坍缩成一个确定的状态。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波函数坍缩”,暗黑中的粒子再次被放大,尖锐的怪笑声始终在飘荡,伴随着水晶球内人影的涌动而回旋。
他们用完餐之后,一位小卷蓬松爆炸头的女服务员过来递给米歇尔一张发票,并询问顾客的用餐体验以及对菜品和服务的改善建议。克洛伊看向米歇尔,米歇尔笑着说,除了咖喱鸡太辣以外,其它都很完美。
“这两天总感觉好像有双眼睛监视着我,时不时心悸。”女人说。
“我也是这感觉,有一种来自本能的胆寒,穿透至灵魂深处。”男人心神不定地说。
“你有什么事向我隐瞒吗,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女人看着男人的脸,眼神透露出担忧。
“没什么,你的论文资料使我很震惊”,男人似乎在转移话题,“你考究得这么深真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成果不过是拾人牙慧,但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花了不少心血,哪怕穷极一生,我也只为找到真理。”
克洛伊从大椎到全身突然有一阵刺麻的过电,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曾说过同样的话,不自然的既视感。
在店门外,男人为女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女人告诉男人,她希望男人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她说,什么烦恼都好,她都愿意倾听,接着与男人接吻,上车去往麦德林。
男人目送着女友乘车离开,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晴空万里变为乌云压顶,大块的乌云拢聚在一团遮天蔽日,周围环境中的一切也迅速变得灰暗,街上的人惊愕地看着天空愣在原地,熟悉的白色气象飞艇从黑色的□□中撞出来,男人只听见不远处的马路有骚动,那是克洛伊乘车离开的方向,人群开始往那个方向聚集,男人的心突然像被人用力狠狠抓住一样,也一边向前张望一边快步往那方向赶,最后从小跑转为狂奔,不断提速,撞开人群,随后眼前的一幕成了他毕生难忘的噩梦:白色雷诺的发动机罩弹开在上面,几米开外的出租车后部左侧的门框已经脱离,车尾组合灯和全车的挡风玻璃碎成一地,挡泥板严重凹陷,油箱冒着烟,克洛伊此时宛若一条瘫软的水蛭,浑身泛着红黑的血色,从车座倒向车外,摊开着双臂。
自责、痛苦、悔恨和悲伤,如倾盆大雨般淋在男人身上。远处警笛声越来越大,人群像骚动的蚂蚁一般缓慢从四面八方拥过来,现场逐渐被围成了一个封闭的圈,天空像一个巨大的玻璃围笼,封闭的圈被笼罩在它灰影之下。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乔伊在往昔旧梦酒吧里再次遇到了米歇尔,此时的他精神萎靡,胡子拉碴,大衣的后颈领子往外翻翘,凹陷的太阳穴与双颊同他那圆瞪鼓大的双眼不相协调,不整的外表没有了昔日的英彩,经典雕塑的面庞仿佛受了数百年风化后的石膏,他看起来像几天没睡觉了。酒保已经从男人口中悉知了最近他身上所发生的事,车祸发生后,克洛伊在被送往医院抢救的途中就已死亡,白色奥迪车司机和出租车司机也仅仅是轻伤。命运如此不公。男人坐在面前的软皮高脚凳上,疲惫不堪的身心令他的眼皮相当沉重,已经点了半个钟头的高烈度鸡尾酒没有喝上一口,上身双手交叉匍匐在吧台上,在焦躁地寻找着什么。从男人眼中,乔伊看到了自己曾最为久远的坚毅神态,这令她有些许惊讶,看来男人来这并非只是为了再次灌醉自己。
“这和过去的历史不一样,在我记忆里,克洛伊,她,没有遭遇这件事,实际上,也不应该遭遇。”米歇尔拖着疲软的声音一字一字挤出低沉的音调。
“你不是回到了过去,而是回到了自己曾经的记忆,”乔伊看着米歇尔困惑的神情继续解释,“时空的不确定性会导致记忆的不确定性,在进行量子穿梭时,想要保证记忆的稳固和准确,很困难,而且记忆的篡改,会导致偏离原有的发展。”
“记忆改变导致事态变得严重,那么回到原先记忆的时空就好,”米歇尔的声音变得更低沉,眉弓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额面,无法看清他此时的神态,“穿梭不到一天,就因我的靠近,以及我量子记忆纠缠的缘故,间接造成了克洛伊的死亡。”
“当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相同物体相遇在同样的时间和空间,量子联系的观察者效应会让它们合为一体。对人来说,最先进行量子组合的就是记忆。”
“观察者是谁?”
男人问完这句话,就发现旁边坐着那有着熟悉气息的、令他不适的、使他偏执狂就要一触即发的那个令人作呕的老尼克。
“形形色色的思念、甜爱和悲伤,从你身上流过,你一点也不感到疼痛吗,米迦勒?”
“你什么时候坐这的。”男人压着自己的怒气,他没有为眼前这个自旷古以来就已存在的恶魔而感到害怕,男人像极了一个添满空气的气泵,强压的愤怒使他褪色的面孔重新复苏了生气。
老尼克没有看男人,抬头向酒保用食指比划了一个“1”,酒保明白了其意思,为老人调一杯酒。
“你曾经爱过,很恐怖不是吗?爱情使你变得无比脆弱,它掀开你的胸膛和心脏,它意味着某人可以闯进你里面、将你搞得一塌糊涂,哈哈哈。”老尼克用独特的沙哑声音嘲笑说。
男人没有回复,起身猛地向老尼克可憎的脸上砸了一拳,老人故意不闪躲,夸张地侧仰将椅子带翻,笨拙的身躯坐在地毯上,迸发出的一阵嘶哑大叫得像响尾蛇的丝丝声,“救命,有恶徒打老人啦。”狡诈的老人吸引了酒吧里人们的注意力,有两个穿着T恤的壮汉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将米歇尔外衣的衣领攥起来,一记重拳将米歇尔打得撞到了身后吧台上的酒瓶,另一个也紧接着对米歇尔补了一拳,男人背后抵着吧角,手放在倒一旁的铁漆椅腿上。
米歇尔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注意力,此时的他像一个被打倒的人,又像一条被击败的狗。
“哈哈哈,米迦勒,看看你狼狈的样子,你让在场所有人大失所望。”老尼克已经离开,没人知道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
酒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令她不寒而栗的不是殴斗后杂乱场面,而是,米歇尔的表情,他在笑,他在笑什么,反而带着运筹帷幄的昂扬姿态,这种姿态只在泛黄的老照片里有着无限荣光的上校身上才见过,他刚刚是在演戏给老尼克看吗。
米歇尔将视线转向吧台上老尼克的酒杯的位置,这恶心的老东西酒也忘记喝了,米歇尔想着。
我会在你的规则中战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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