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六月千秋大朝会,永昌府内大大小小所有官员,拥有爵位的皇亲国戚,都要进宫参拜皇帝陛下。那些致仕回家荣养的老臣,齐王理王这些空有爵位的皇亲,也只能借着这个时机,在陛下面前露露脸套套近乎。
泡病假的成束,也不好再找借口不上朝,他如今没了实权,左右看了看,自动退到齐王和理王身边。
如今站在玉阶之下,左边两排是大盛的肱骨之臣,右边两排乃皇帝陛下的皇子们。皇子里站在最前面的除太子成景荣,还有就是身负战功的大皇子成景俊,他们身后则是三四五六几位成年皇子。
参拜过皇帝陛下,上奏过各地吉报,大家意思意思说了几句不痛不痒之事,大朝会就此结束,众人可移步启乾宫后面花园广场参加午间小宴,有要事的大臣也会留下与陛下讨论政事,没大事的到园子里休憩一会儿,等陛下一起饮杯酒水后便可离开。
成束坠在富态的齐王身后,与一些不常来往的亲戚寒暄,什么舅爷爷家表叔,什么姑母家表哥,还有大公主驸马的兄弟镇国将军荣石。
从大公主那边论辈分,荣石应唤成束一声王叔,要是从楚国公那边论的话,他们也算是平辈。
毕竟成束年少时,曾在楚国公军队里待过几日,老公爷教他许多阵法战术。
闲聊几句,荣石突然转移话题:“传英,不知你送给我侄阿轩的果子,是从哪里买来的?”
成束挑眉,“你侄子?”
荣石解释道:“晋国公府百日宴上,你送了半口袋果子的那孩子,是我家大哥的遗腹子。”
成束想了一下,他说的应该是那名知礼的小孩子。
荣石见他想起,赧然介绍起自家情况。
他大哥荣山楚国公长子,几年前战死疆场,大嫂听闻噩耗,不小心早产,身上落下毛病,近年身体越来越差,去岁冬日偶感风寒,至今还没好全,请过无数医生,开过无数方子,效果都不太明显,直到那日服下侄子带回来的果子,她精神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荣石:“我侄子侄女跑遍永昌大大小小果子铺,也没发现那几种水果,所以才会拜托我向你打听一二。”说完,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成束与楚国公府有些渊源,便起了几分恻隐之心,“那些果子不是买的,而是内子闲来无事种出来的,贵府有所需的话,那下午回府,我派人送过去些。”
荣石喜笑颜开:“如此甚好,多谢传英了。”
齐王这时才插嘴:“是弟妹用来救晋国公府小孙子的果子么?”看成束点头,他双眸亮晶晶的,“那听者可有份儿啊!我母妃年纪大了,晚上睡觉老咳嗽,也属于风盛挛症,吃了药也不见好。听说晋国公家那小孙子喝过弟妹弄的果汁,基本就大好了,所以八哥也要给自己母妃讨来试试。”
成束:“应当的,我回府看看还有多少,也派人给王兄送上一份。但那果子不是药,你们切记,回去后叮嘱一下,太医开的药不能断。”
两位颔首,大赞成束仁义,赵晴岚贤惠等等。
小宴过半,皇帝才来,身后跟着太子与大皇子,众人见过礼,继续散开闲聊,因送果之情,齐王和荣石一直陪在成束身边。
“齐王叔,英王叔,石将军。”一道朗润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成束回头,就见太子带着五六皇子立于身后。
双方敬过酒又寒暄几句,这期间太子那小眼神,时不时往成束身上瞟。
他不说,成束也不问,恭敬把这三位送走。
齐王附耳过来:“传英,你那西营是不是……”
成束打断道:“什么我的西营,那是陛下的西营,我现在跟兄长一样,是个闲散王爷。”
齐王马上打哈哈:“啊,对对对,看我这脑子,既然如此,那有空到哥哥府上坐坐,你八嫂挺喜欢你家弟妹的。”
成束点头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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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姬被退回教坊司后,受到无数打压与嘲笑,之前她卖唱不卖身,是坊中有名的歌姬,如今她想再起台子,却找不到人捧场。
鸨母:“哎哟哟,我的柳小姐啊,就算你还是个清倌又怎样,我还能对外说吗?你在英王府待了两年多,他竟然没碰你,是他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呢?”
柳姬:……
鸨母恨铁不成钢般叹息:“你呀,心里装着风花雪月,可不知男人生在世俗,看的都是前程,听的都是恭维,揣进兜的都是宝贝。你不往这三方面使劲儿,只会吹拉弹唱怎么行!”
柳姬:……
鸨母:“如今你年龄大了,只有两步走。一,服从妈妈我的安排,给你找个好人嫁了;二,好好打扮打扮,吉日挂牌梳拢。”
柳姬一听这话,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鸨母摇头长叹:“女人啊,要认命!唉,你说你,英王府两年的锦衣玉食,怎么就让人送回来了呢!好了,不提这些,回去吧,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做个选择吧。”这楼里可怜姑娘多的是,鸨母的心早已硬起来了。
柳姬含泪回到寝室,却发现屋里被翻得底朝天。她心中一突,跑去内室查看箱笼,果然,卷在衣物里的两张银票不见了,而有她房间钥匙的只有刘嬷嬷!
那可是她这两年帮英王管理后宅偷偷攒下的五十两!
柳姬的泪瞬间干了,咬牙切齿道:“刘氏,你个老货,有了银子,你就能逃掉吗?!”
第二日,柳姬找上鸨母,选择第二项梳拢接客,她还言明只想接待达官贵人。
鸨母想她毕竟是从英王府出来的,直接卖给贩夫走卒是有些不妥,便同意帮她安排。
说来也巧,没几日就有位神秘客人,非要找七月出生的处子。
柳姬七月七日申时出生,送过去后直接入了客人眼,自此她梳起头发成了一名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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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府大大咧咧给另两府送野果子,那两府病患服用后身体的确有所改善,便备下重礼过来答谢。
这事没多久传开,大长公主府,晋国公府……等等,与英王有亲的,全都上门求果。
野果子本来长势就好,再用灵芝水浇灌,结下的果子又大又圆,味道醇厚酸甜可口,没有经过炮制,也只是发挥一部分药力,倒是对身体有益无害。
那日,赵晴岚无意听到林淑桐提到一阶灵果,便有了培育更高阶灵草灵果的打算。
有了这种目标,王府后花园里的花草全都遭了殃。
用灵芝水泡过的野果种子,隔天发芽,第二日就能长到小腿高,浇过灵芝水后,七日后挂果,又一日后成熟,这一批结果时间一月余,在其中挑选最大最饱满的留种。
再次泡种发芽,重复种植,赵晴岚终于得到几粒裹着光晕的果子,用这几粒再种下去,最终得到大片的灵果。
赵晴岚将这些果子分门别类存放,“龙葵,活血化瘀;姑娘果,消炎去肿;刺玫果,同样消炎;蛇莓,清热解毒。功效相近属性略有不同,可用在灵药配伍之中。啊,对了,千金正元汤!”
月前,赵晴岚打算给英王炼制千金正元汤修复经脉,那时因其他事耽误了,这几日她可以着手准备了。
补元气通经络,补益气血同时活血化瘀,修复断经肌理,就要生发的同时消炎去肿。
备下所需灵草灵果,赵晴岚跑到竹楼闭关。
小凝露手诀翻飞,灶台边的符文运转,五行衍化阵虽弱,却在调和汤头时,能更好控制时间。
赵晴岚聚精会神炼制汤药,不知她眉心的粉线又深了几分,当锅内汤药大成,她眉心粉线再次闪烁金光。
终于好了,六个时辰!
赵晴岚松了口气,小心盛起汤中泛着光晕的精华,交给宜珍,让她送到英王面前,锅中剩下部分虽没精华灵度高,却也算是低阶灵药,普通人服用也大有益处。
赵晴岚转头问小顺子,“对了,你师父的伤怎么样了?”郑禄不仅伤及肚腑,还伤了小腿,救回他之后,赵晴岚就把他转给了孙府医看顾。
小顺子真心笑道:“托娘娘的福,师父他大好了,孙府医昨日才为他诊治过,说他肚腑内的伤基本愈合,只是那腿还需要卧床休养一月。”
赵晴岚颔首:“那正好,这汤药就有修复经脉的作用,你也给你师父端去一碗。”
小顺子面上一喜,随后犹豫道:“师父他还在病中,经不起过烈的药,王妃娘娘,您看,要不奴婢先帮师父试试药,行吗?”
赵晴岚见他神色,调侃道:“你怕我让你师父拉肚子?”
被猜到想法,小顺子的脸爆红。
赵晴岚好笑,也为他对师父的孝心感动,柔声安慰道:“没事,这个药不拉肚子,我保证。如果不信,那再等会儿。王爷不是喝了么,看看王爷反应如何。”
小顺子:……
赵晴岚看看锅里剩下的药汤,除去给郑禄留的,还有三四碗,药汤不比丹丸,并不好储存,英王购买储存保鲜符有限,不能为了几碗药汤,就毁了一箱子灵草。
可是把这些药汤倒掉,她又有些心疼,毕竟是她耗费六个时辰熬制的!
就在她纠结之时,英王已将千金正元汤灌入口中,那酸苦的药喝下去竟还有微微回甘。就在英王细细品味之时,一股暖流从他胃部分散到四肢,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宜珍担心上前一步:“王爷!”
英王抬手制止她,然后原地盘膝调息,半刻之后,英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双眼发出锐利的精光:“我体内暗伤全都好了,而且真力也有所增加!”
宜珍一怔,喃喃问道:“王妃是传说中的炼丹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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