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袅袅,绸青的帘帐被一只纤弱的手堪堪揪住了末端,华贵的绸缎质感自指尖溢出细碎的流光。
夜色下,帘中人的双眸噙着泪,无助地仰首,唇瓣轻启,颤声恳求那位贵人缓一缓。
他垂首,吻去她眼角的红意,强行将她逃走的纤腕拉回摁在头顶。
十指相扣,男子劲实的手背青筋迭起,力道渐沉,势要吞噬她眼底涌动着的星点儿的璀璨。
床前的铃铛被穗子扯着轻轻摇晃,案前的喜烛燃了近大半,焰火依旧燃得炽烈,烧得满室的春意摇曳。
与此同时的皇宫。
“陛下,夜深了。”
桌案前的明黄华袍的青年起身,踱至窗前,颔首,深深望了眼那困住他的金瓦城墙,低头,又瞥见院中铺了满地的月光。
明袍青年眼眸幽深,嘴角轻撇,神情怅然。
今夜的皇城外,当是极热闹的。
他的皇兄,娶了新妇。
世间女子千千万,皇兄偏偏娶了他身为帝王也求而不得──苦苦在心头爱了多年的女子。
听闻送亲的礼官来报,今日长安街头,百里红妆,沿街铺满了她喜爱的海棠花,接亲的队伍沿途撒了一地的糖果与钱串子。
哄得百姓们喜笑颜开,不带重样地连声夸赞“王爷与王妃百年好合”等吉祥话。
“小桂子,朕悔了。”
“陛下是天下之主,想要什么,任谁都得拱手相让。”
好一个拱手相让。
明袍的广袖一挥,青年快步踱回桌案,执笔洋洋洒洒落下几行遒劲有力的大字。
──
次日天光大亮。
院中的海棠花生得越发浓艳,清风裹挟着晨间的湿意,一同涤荡净屋内的袅娜靡香。
“王爷……该……该起了……”被男子有力的臂膀锢在怀中无法动弹,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视线往下瞥了瞥,登时羞红了双颊。
“陛下特准了三日婚期,昨夜王妃累坏了,再歇会儿。”男子愉悦低沉的声音自胸腔震动了几番,自身后传来,惹得她恼得一时失了语。
在指缝间逸出的柔软雪丘淹没于帐前垂落的绸纱上,宛若一碟邀君再尝的绵沙酥酪;他勾唇,贴了贴她的脖颈,还欲往下,却被她软软抬手抵住。
“松,松开。”她实在难忍那异样,低低斥了一声。
猫儿似的呢喃,让人禁不住还要再欺负一番。
手感过于好了,他哪里舍得撒手?
他偏头,吻了吻她的鬓角,嗓音哑了些,“汐儿乖,莫要再惹我了。”
“我,我没有……明明,明明是王爷……”
言罢,他低笑了一声,“是本王孟浪,不知餍足,好汐儿,便再纵我一回罢……”
“不……够了……”她惊呼一声,余下的气息却被他亲口堵住。
男子随即揽臂,将她圈得更紧,一把拽过早已滑落在脚踏前的绣着精致喜纹的被褥。
正要盖过头顶──
“咚咚──”
“王爷,宫中的圣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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